《[陆小凤X卓东来]凤栖东来》凉九

60、此情可待成追忆

　　情到深处，肌肤相贴才是最好慰藉。

　　陆小凤已经忍耐的够久，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再也不需要忍耐，卓东来火热的眼神，激烈的吻，也让他再也忍耐不了。

　　陆小凤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亲吻卓东，没有用任何技巧，唯一用的是他的虔诚。

　　寒冬，寒雪，房内仅有一个火盆，卓东来额际却在冒汗，他周身火热，每个毛孔都已经张开，正在贪婪的汲取空气中的冰冷，卓东来甚至忍耐不住，连喘息都几乎带着一股特别味道。

　　陆小凤忍不住笑出声，去咬他嘴唇，感觉出口中铁锈般味道，但他忍不住笑，抬眼处便是卓东来火热的眼睛，卓东来的眼睛形状极美，黑白分明，就算他发狠时候，眼中依旧是一派清明之色，这种人天生是要受苦的，因为他们都太聪明，他们可以轻易看透太多东西，如果无力去改变的时候，怎可能不痛苦？陆小凤不可否认曾经心中有过怨忿，但现在一丝一毫都没有，他糊涂神智渐渐清明，卓东来在他眼中形象日益鲜明。

　　陆小凤凑上去，无比虔诚的亲吻他的眼睛，就像对待最珍爱的宝贝。

　　陆小凤缓缓退开，卓东来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张开眼，这双眼睛，释放了卓东来全部的热情，陆小凤被这双眼睛盯着，周身迅速火热起来，就像一根火把扔进了一池桐油，刚才他抚慰卓东来时候也不曾有这样的火热。

　　卓东来盯着他的眼睛，视线渐渐下移，直到他的鞋子，其实他不过是缓缓垂下眼睛，缓缓勾起了嘴角。

　　那不能被定义为笑，卓东来大多时候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是嘲讽，但这么个简单动作，除了一个“美”字，陆小凤自认口拙，再也找不出其他形容，他痴痴然探手，抚上卓东来嘴角。

　　卓东来当真笑了，握住他的手，微微嘶哑了声音道：“你定性倒当真好得很。”

　　陆小凤道：“不急。”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一刻，自然要慢慢享受。”

　　卓东来垂下的眼睑没有抬起来，勾起的唇角没有压下去，握住陆小凤手的手却缓缓松开了。

　　这一刻太温暖，温暖的卓东来的手指都是颤抖，他微微颤抖着手指抚上陆小凤发丝，微微叹息道：“若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长长久久，可该多好。”

　　陆小凤笑，“这有何难，我不放手，你不放手，现在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分开你我。”

　　有太多人，有太多事，有太多的不确定，卓东来还有秘密，两人之间还有太多的不可调和，但这些话卓东来一个字都不想说，他拉陆小凤，道：“起来，过来。”

　　两人再一次唇齿交接，陆小凤撑着他肩膀仔细看他眼睛，道：“我知道这些事长乐对你做过不止一遍，但我是不同的，对么？”

　　卓东来摸摸他脸，笑道：“还在嫉妒？”

　　陆小凤调皮的耸了耸鼻子，也笑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小气的。”

　　卓东来道：“长乐怎么与你说这些……事的？”

　　陆小凤微微叹口气，“他说的很仔细，他会描述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动作，他说你动情的时候，肌肤会迅速转变为一种浅浅的桃花一样的颜色——”

　　陆小凤的视线顺着他的眼睛往下滑，滑过那果真如桃花一样美丽颜色的肌肤，滑过他微微起伏着的平实小腹，再往下，便是卓东来以精致明紫绸缎做成的裤子，高贵的颜色与他那样的契合——

　　两人相处这样久，陆小凤一直不急不缓，他不想表现的太猴急，他也确实并不太急，他混迹江湖太久，情，事对他来说并不算那么有吸引力，甚至比不上一坛子酒更能吸引他，但跟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他享受这样的过程，也想让卓东来享受这样的过程，但现在——

　　陆小凤的表情忽然僵住，如同被快速冰封那样，侵蚀掉他脸上所有笑意与温柔，留下的仅仅是那一刹那的惊恐与不敢置信。

　　柔情蜜意时候，欢声笑语时候，他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对，他想某些地方或许存在某些问题，却一直没有找到，却原来——两人已经如此境地了，卓东来竟然没有反应，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

　　卓东来微微从椅子上起身，抬手搭上他肩膀，温柔道：“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陆小凤极为迟缓的转了视线看他，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我……”他说不出口。

　　卓东来柔声道：“你后退些。”

　　陆小凤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甚至没有把思路拉回来想，想卓东来要做什么。

　　卓东来没有做别的，而是按着他的肩膀站起身，紧紧盯着他的视线，然后十分温柔的含住他的双唇。

　　陆小凤却一偏头，让开了，他迟疑道：“东来，你——”

　　卓东来道：“嘘，别说话。”

　　他没有再追逐陆小凤双唇，而是顺着他的脸一路吻了下去，双手不疾不徐的解了陆小凤衣服，然后抛开，有一件被抛入火盆中，一阵噼噼啪啪响声，两人却似谁都没有听到。

　　卓东来及时退开，但视线依旧在那处，陆小凤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卓东来似乎是在笑。

　　卓东来信手拿了周围布料为他擦拭，陆小凤再也忍不住滑落地面，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卓东来任他抱了一会，柔声道：“怎么了？不舒服？”

　　陆小凤道：“东来，你为什么——为什么——”

　　卓东来打断他，“不要问，好么？”

　　陆小凤松开怀抱，瞪他，“可是——”

　　卓东来亲亲他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陆小凤大声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卓东来道：“我知道。”

　　陆小凤瞪眼，“我知道你知道。”

　　卓东来道：“所以，不要问。”

　　陆小凤盯着他眼睛一会，妥协，气馁道：“东来——”

　　卓东来道：“你先松手，待我命人去备洗澡水——”

　　陆小凤固执道：“今天晚上不洗，明天再说。”

　　卓东来微微叹息，“不洗便不洗，不过地上太凉，还是到床上去吧。”

　　这个陆小凤没法子反对，床下有炭火，床上十分暖和舒适，陆小凤紧紧抱住卓东来手脚，卓东来没有反对。

　　陆小凤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本来是欢欢乐乐的一件事，本该是甜甜蜜蜜的一个晚上，其实本来也算得上甜甜蜜蜜，但他心里，依旧堵得发疼，心里发慌。

　　卓东来道：“你还记得你接近我起初的目的么？”

　　陆小凤一愣，“目的？”

　　卓东来道：“江西境内有一座山叫雁鸣山，雁鸣山中本有一位雁鸣老人，老人三年前已经故去。”

　　陆小凤拉回神智，“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卓东来道：“九月初九，你去祭拜雁鸣老人，之后便径直到了雍州城。”

　　陆小凤道：“不错。”

　　卓东来道：“为杜老爷子贺寿，极少出门的花满楼也出门了，他却在途中转道去找了江太翁，听说江太翁擅长占卜，并且以此谋生，花满楼怎么会跟这种人有交往？”

　　陆小凤道：“花满楼的朋友五花八门，其实也不少。”

　　卓东来笑一声，“听说花满楼跟江太翁下了一盘棋便离开，之后途中没有再转道。”

　　陆小凤叹气，“东来，你想说什么？”

　　卓东来道：“司马摘星不早不晚也恰恰那段时候来到雍州城，他跟杜老爷子又不是朋友，到雍州城做什么？”

　　陆小凤道：“是我叫他去的，我请他帮我一个忙。”

　　卓东来道：“你们三人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一个人，我卓东来。”

　　陆小凤道：“我们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当时是有人跟我说，说——”

　　卓东来道：“说卓东来本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某种原因，在这个世界里重生——是么？”

　　陆小凤瞪大眼，“你竟然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卓东来道：“并不算太早。”

　　陆小凤道：“……我不信这个的，让花满楼去找江太翁只是为了确认。东来，你不必介意不要多想，不管当初什么目的，我们早已经忘了，现在我们已经——”

　　卓东来打断他，“我没有多想，我想说的，并不是我有多介意这个。”

　　陆小凤道：“你想说什么？”

　　卓东来道：“我想说的是这个说法本身，这个说法，你不信，我也不信，但有一件事，我却不能不信。”

　　陆小凤道：“什么事？”

　　卓东来道：“卓东来来历不明。”

　　陆小凤怔住，“你怎么这样说？”

　　卓东来动了动嘴角，“这是事实，我还能怎么说？”

　　陆小凤撑起身瞧他表情，“东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卓东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意思很简单，我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一直在不停的寻找，我在江湖上搜寻了已经近半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关于卓东来的线索。”

　　陆小凤吃惊道：“东来，你是说你——失忆？”

　　卓东来道：“可以这么说，我——”

　　他忽然没有说下去，便在这一瞬间，一声极为惨烈的吼叫划破黑暗长空，沸腾了这个冰冷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