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南野史•菊花台》sunka

4、陌路人

　　次日，一整个上午都是繁复的仪式，我站在的占月台上，任风吹乱我的头发，遮住我的眼睛，维持我的眼前是一片轻微的黑暗。
　　无数百姓在城墙底下仰视着我们，我甚至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看呐，那就是我们的王和月司！”

　　我在城墙上眺望那些百姓，然后跪在王上的面前，衣裳随风飘荡。然后那个年轻的王用九丹砂在我的眉间嵌上一竖细长的印记。
　　我抬头看了看他，可是阳光太过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却感觉到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礼毕。”王看了看我，然后然后拂开袖子离去。
　　我站起身，往城墙地下抛洒了一些血菊花瓣和易安符，底下的百姓便一同围了上来，哄抢起来。

　　本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却弄了一个这么盛大的仪式。
　　而那个王，至今为止，我都觉得陌生。

　　“王上在批阅奏折，您不能进去。”御书房的侍卫拦住了正欲去见王上的我。

　　“月司么？让她进来罢。”王的声音里有些倦意，却有止不住的威严。

　　然后我走了进去，看见了书案前那张和九尾长得极似的脸，他穿着金色的华衣，长长的衣摆落在地上。
　　“七夜，我是莲西。”我试着叫他，可是我觉得他和这个名字隔了很远。
　　“莲西，你来了。”他站起身，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动作优雅而沉静。

　　“七夜，我不想当月司。”我直盯着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莲西。”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很多东西，都是注定了的，谁都改变不了。”然后他又背过身去，语气更像一个王，而不是七夜。
　　“那我们还要这个月司做什么？移星转运么？”我冷笑。
　　“七夜，你知道么，你的哥哥九尾，因为这个位子，他死了。”

　　“……我知道。”七夜看着窗外，雪已经停了。
　　“王的消息，果然灵通，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便走了。”我转身离去。

　　“莲西，”七夜叫住了我，我便停下了脚步，“莲西，过了二月初九,你便是鸿南国的月司。”

　　“你是主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然后又走了。
　　我听见身后一声沉闷的响声，是茶杯落在地毯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