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当劳

6、破笼鸟

　　大江区修道院。只是一时好奇，东子跟上玛丽修女去了后山。
　　东子的情感障碍被激发出来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沿着眼前白色的路奔跑。东子内心在呐喊“老修女杀人了，教母杀人啦。”她一个劲的跑，想要把所有压抑的东西甩开在后面，像一头没有头绪冲出牢笼的疯马，很快就撞到了人。
　　来人被撞到在地，东子也因为冲击，鼻子一痛，倒在地上。
　　男生爬了起来，东子却有点头晕目眩，颤抖着撑起身体，抬起头来鼻血从人中滴下，滴在地面上像雨花盛开。
　　“霍，脸花了”男生一边语带笑意，一边把东子拉起来，迈着稳健的步伐拖走走形容狼狈的东子。
　　“去哪？”东子从胸腔挤出话。
　　“你平常怎么不说话？”男生转移话题
　　“累，”东子一边回答，一边想，那条白色的路，它又出现了，好累。“是你？你放开我”
　　“什么？”男生附和道
　　“凶手，混蛋，快放开我”
　　男子停顿一下不做回答，加速向前走去，没再说话。东子剧烈运动后大力喘吸，几乎无法控制，男孩加速后她被拉着走得踉踉跄跄，形容狼狈。
　　“放手”东子意图甩开男生的手，意图继续沿白色的路走。
　　男子见状手越发用力，东子见没甩开，只能被加速的男子拉一个踉跄
　　“放手”东子再次加大声音和力度。
　　前面男子停下“你还想回去吗？那些人这样对你，没有一个是爱你的家人，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东子脑子
　　一时空白，根本想不出怎么反驳，但是她知道非得发泄自己内心的暴躁一下“那怎么样，和你一样准备离家出走吗！你这个□□犯，杀人凶手和诈骗犯。快点放开我”。
　　对方不说话似乎生气了。两人来回拉扯几个回合，东子疲惫的身体连带着脑子也不清醒了。她感觉天旋地转，身体疲软无力，男孩直接把她扛起来，她被肩膀隔得一直想吐。
　　白色的路消散了，东子眼前是一片昏暗。道路，房子，树林等事物在她此时的眼里都变成铅笔勾勒的线条，或粗或细。
　　偶尔有路人经过男孩的身边，或是瞄了几眼，或是看不下男孩的粗鲁关切几句，或是熟悉的人暧昧的挑笑几句。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对男女的关系十分陌生，或者说男孩做过的事让周围的人也有所耳闻，只是忽视罢了。男孩装作亲人训斥女孩少点喝酒以摆脱怀疑，更让他们更相信少管闲事。
　　而东子此时胸闷恶心不适，四肢无力，声音细弱，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她甚至情急之下，忍不住呕吐后更是无法摆脱男孩所谓喝醉酒说胡话的谎言。
　　后来她只记得被扛着走了一段路，上了很多台阶登了几层楼，然后进入一扇门，拖进浴室。冰冷的水从东子的头，上身下肢，四肢流过……
　　冷风拂过美人脸，残红未退不堪摧。东子此是脑海是空荡荡的，她精疲力竭地趴在沙发上。墙上的闹钟上指针滴答滴答的响着，半开的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得起起浮浮，阳光透进来，东子只感觉阵阵冷意。
　　卧房外面忽然传来男生和一名女子吵闹伴随物体碰撞的声音，直至有人打开门离去的关门声，外面安静了下来。
　　男生走了进来。东子啥也没想或者完全不在意了，放弃救援和挣扎。她表情木然，脑海沉浸在一片虚无中。她感觉又回到穿越的那天。
　　女孩像海中迷惑人的女妖，长发散落在衣服上，沙发上，雪白的皮肤上和木质的地板。她清冷美丽的面孔让人高不可攀，也会引起某些人强烈的征服欲，也难怪有些男女无需语言就想要追求她。男生缓慢走近窗户，点了烟，在听到东子呛咳声后，他便把烟灭了“我观察你好久了，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你想怎么样？”东子没出声，继续发着呆。
　　“两天了，东子，你吃点东西吧”男生冷着脸，生平第一次温柔。
　　大门外，突然传来大力拍门的声音“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平子带着助手陪爱子找到东子受困的地方。
　　开门后，养母爱子闯进来时，看见东子仿若一块头般坐在沙发上，痛惜地把风衣披在女孩身上，她抱住东子说“没事了，宝宝没事了”。平子的助手拽着桐原亮司回避，让女人们好好安慰女孩
　　“平子，你先把东子扶到车上吧”
　　“好的，平正你陪着夫人”
　　等东子走后，内心暴怒的爱子甩了桐原亮司一巴掌。
　　“你想怎么样！我家东子被你这样对待！”
　　“想来夫人也不想令千金的不雅照片满街都是吧？”
　　“说吧！你要多少钱！”
　　……
　　“东子你怎么乱跑！现在遇到坏人了！”爱子情绪失控“是那个男孩勾引你的，让你半夜出逃！”
　　车内憋闷的氛围让东子快喘不过气来，嘶哑的声音打破爱子纷乱偏执的想法“我没有，教母杀人了，我吓坏了就跑了，对不起，妈妈”
　　爱子听到回答反而冷静下来了，回答“嗯，妈妈知道了，你当时在做什么？等下回家要好好告诉我。妈妈现在情绪不好，让妈妈冷静一下”
　　泪水从东子的脸不停滑下，鲛人泣泪成珠的绮丽也不过如此。
　　……
　　回到藤原家。
　　“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久违的藤原浩有些埋怨望向这对母女，特别是东子被他狠狠瞪一眼。
　　“亲爱的，孩子已经累了，先让她休息吧”
　　爱子第一次提高音量说话。
　　受到挑战的藤原浩“孩子她妈，连孩子出问题都不知道，果然是不应该兼顾工作和家里，太过失责了”
　　“不是妈妈的问题，是我不好”东子反驳道
　　虽然权威受到挑战，但更惊异东子居然不是哑巴了“好好回答话，大晚上跑去哪里了，不知道门禁么，不学好！”说话的同时狠狠地瞪着爱子“简直和某人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子，早说不要收养她了”
　　“好了，孩子她爸。这里东子的家！”爱子急忙回答。
　　“什么东子的家，明明是你擅自为她购买私产！”
　　养母伸手轻轻推了推东子的后背，把她推出争吵的战场“回房间收拾一下，等下我就过去看看你”。
　　无法不注意到外面的争吵声，心烦意乱的东子去了浴室洗漱。
　　当藤原浩和爱子争吵完后，男人愤怒摔门离去的声响彻房间。
　　爱子松了口气，她走近女儿的卧室，房门敞开。
　　爱子听到淋浴声，她快步走到浴室门口“那个男孩真是你喜欢的人！傻孩子，你怎么把证据洗掉？”
　　东子听到后愣住，抱住头有些崩溃。“抱歉，我又做错事了”
　　爱子隔着卫生间门安慰女孩道“没关系，小笨蛋”心里暗想女孩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我了。她没有看到门后女孩的崩溃。
　　东子收拾好后，爱子拿着一沓资料在东子卧室等她许久了“把这颗避孕药吃了吧，这些资料是关于那个男孩的，你教母的事我已经替你报警了，警方已经介入了，之后等待录口供就可以了”
　　爱子感叹“这个孩子，他真是蓄谋已久，你真的要选择原谅他吗？真是个狡猾阴暗的小孩，很难说他倾心某人的样子”
　　东子按照日本礼仪给爱子行感谢礼“太谢谢妈妈了，没有您的包容我该怎么活下去”
　　爱子把她拉进怀里“太过客气了。傻孩子，你可要怎么办哦”
　　“我不想要原谅他，可是他有点可怜，他还这么小，不，他们都好可怜”东子流泪道。
　　“什么人轮到你可怜啦，你也是个孩子呀”爱子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东子平常就是傻里傻气的，估计又是那两个孩子哄骗了她吧。这傻孩子居然跟着一个见过面还没有印象的男孩去他“工作”的地方，她还被男孩拍了那样的照片，要追究起来还是傻孩子比较吃亏。
　　爱子想到这非常不甘心，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白遇到那么多事了，真是不吸取教训。她想到这里，原本轻轻拍背的节奏突然来了一下重的。
　　“啊！”傻孩子还一脸梨花带雨看着她，懵懂的眼神，是个无辜的仙女。爱子叹气继续温柔安慰，她任由对方的脸继续趴在自己怀里，泪水浸湿昂贵的和服。她又是嫌弃又是痛惜，她真的是被这个孩子套住了，她也不知道养漂亮美人要这么操心啊。
　　“说吧，当时都发生什么了？”爱子抱住东子。
　　温暖萦绕着女孩身心，东子安心地说出一段离奇的事情。
　　东子在意识到爱子不是要把她扔到修道院后。再回去到修道院学习，打算遇到老修女体罚时就可以直接反抗了。谁知没有机会，她的学习要跟着院长了。
　　玛丽修女对她实行pua成功的条件挺简单的。虽然东子灵魂的年龄比身体年龄大十岁，但说到底身体还小，她想要适应泡沫经济下的脚盆国社会且独自生活是很难的。她还是怯弱吧。
　　那时天微暗，月光亮堂堂的。东子跟着玛丽修女来到后山，发现她和一个青年男相会。青年男子眼睛扫到东子的位置，就发现了女孩，他大叫有人后，就从修女手里抢了东西走了。
　　玛丽修女便骂喊着追着东子，手里拎着鞭子。一生自诩文明的修女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下流话，只是重复着“坏小孩站住”“笨蛋”之类的字眼。她像老鹰捉小鸡在树林中追着东子。
　　直到跑到修道院的花园。她老眼昏花把一个和东子参不多身高的孩子撞倒，然后把躺到地上的孩子抽了几鞭子。东子回头一看。那个被撞到的人居然是川风金雅！
　　她的脸被抽出血印，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老修女才知道抽错人了，恰好好这时经过修道院门口的老修士提着灯走过来。
　　“这是干什么，玛丽，太不像话了”老修士下了一跳“我要去叫人来帮忙”。
　　“绝对不可以！”老修女随手操起东西砸向老修士。
　　东子看到老修士面部流血然后倒下来。她情景障碍就开始发作，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眼前是一波一波的血色，腥臭扑鼻。
　　她心念只有“跑”这一字，跌跌撞撞地沿着幻想中的那条一条白色的路拼命跑起来，鞋掉了，脚出血了，她也不知道痛。然后就撞到了桐原亮司，她才被迫停下。
　　“傻孩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要你啦？”爱子痛惜“我爱着你呢！连我都觉不可思议”。
　　“对不起，我又做错了，妈妈真好”
　　“嗨，没事，你还小呢！懂什么！”爱子抚摸着东子的头发。
　　东子又哭起来“爱子妈妈，你怎么这么好，还有我不小了，我很大了”。
　　“高中都没有毕业呢，成人礼还没有举行，哪里算大！”看着东子还哭啼不停“你脚不是伤到了么，在哪呢？”
　　爱子把被子掏开“东子，痛不会出声么”看着有很多伤口的脚，血是止住了，但是分明有几个很深的血口，肯定是需要特殊处理的。她连忙呼叫家庭医生过来处理。
　　等所有事终于都折腾好了。爱子表示饿得睡不着，东子煮了面。两个人在温馨的烛光下一起吃面，做手工，读书。
　　工作中的藤原浩好几次跑出咆哮要求小点声别影响到他。是的，这个家伙突然又过来住了。
　　“爱子妈妈，可以告诉我，你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秘密呢，东子”
　　“我想知道，请恕我冒昧，我想做妈妈的小树洞”
　　“东子还小呢”
　　“不行，妈妈在外婆那里也很小呢，嗯，不，我是说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爱子妈妈在我脆弱的时候帮助我，我也想回馈你。”
　　“没到时候呢，东子小朋友”
　　“是关于藤原浩吗？”
　　爱子把中指放到唇上“这是我跟他的事，小孩子不要参与哦。”

　　东子睡下后，记忆慢慢回闪白天发生的事情，漆黑的夜，老修女拿着鞭子快追赶着她，而她沿那条白色的路逃跑……
　　爱子睁着眼睛，在听到东子入睡的鼻息声时感叹，真是的，就这样睡着了啊，老是这样出乎意料，受到伤害而不自知。
　　僵持到早晨，熊猫眼的爱子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捶了捶僵直的脖子和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晚，现在起床觉得身体哪里都不好了。
　　“平子，过来帮我捶捶”
　　“好的，夫人”平子轻柔按摩爱子的肩膀，一阵舒爽引得她发出一阵呻吟“这可不是很淑女哦”
　　爱子舒展眉头，不做回答，过了一会儿“等一下，请帮我叫个按摩师吧”怕平子听不懂，脸颊微红提醒“要知根知底的那种”
　　平子一开始一脸茫然，皱着眉头，见爱子神态略微尴尬后“哦~哦~出乎人意料呢”拿起和服上的扇子遮住下半张脸，怪笑一声后回答“请恕我不能从命”看到女人更加尴尬后便凑近爱子耳朵轻声道“尘埃落定，岂不爽利”，她吐出一口暖风，扬起女人散落的一丝鬓发“我可是你家的保姆呢”。
　　佯装镇定的爱子准备出口回击时，外面“叮咚~叮咚~”响起。仿佛收到号角，爱子急忙整理仪容。平子下楼招待客人。
　　“警官先生请坐”平子招呼造访的便衣警官
　　“您是？”
　　“我是东子小姐的生活助理木本平子，夫人等一下就出来，请用茶水还有点心。”
　　“哦，您好，木本小姐，麻烦你了”
　　爱子从楼上主卧顺这楼梯走下来，昨晚受累的疲惫被恰到好处的妆粉遮住了，完美无瑕。
　　大家互相介绍后，进入正题
　　“藤原夫人，关于光藤修道院的案件调查结果是无人死亡，倒是有两伤者，一个皮肉轻伤，另一个老修士重伤。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拘留”
　　“还有……”警官有些犹豫“那位女修士身上有些疑点，最近似乎挪用了大量资金。听她说有其他人收买了她，让她让您的养女吃点苦头。最为特殊的是那位轻伤的受害者，是川风家的长女，面部可能会毁容”
　　……
　　“感谢警官特地跑过告知，非常感谢”爱子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每次都这么麻烦你”
　　平子跟着爱子把对方送到院门口，对方说不用谢就迅速离去。
　　“平子，我又要回去社团开始战斗了”爱子握住拳头给自己打气“川风家不足为虑，它们的主母和家主最近来杂货铺当东西。这年头经济下行，都有点困难呢。”
　　“加油，爱子女士”
　　……
　　“乌梅子这么好吃吗？藤原小姐”
　　“超级好吃哦，平子酱”东子难得食欲很好“平子酱再给我买点吧”
　　平子看着桌上的几个空罐头，发自内心地提问“这么酸，胃会不舒服的”
　　“嘛~嘛~，没关系的”
　　东子果然腹痛了，爱子在她撒娇下败下阵来。不过她心中依然有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