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当劳

5、荆棘路

　　清华女子大学。
　　东子在新的学校受到特别的欢迎。寸头女孩本身就标新立异，一张吸引力十足的脸，残疾高冷难以靠近和带来劲爆八卦。她的人气像摩西分海一样盖过所有人的风头，一时无两。
　　这位所有人心目中的美人总是我行我素，不惧怕各种挑战，输赢在她面前似乎是件小事。
　　所有人都知道东子是藤原家的养女，曾经历过
　　不过最近东子的时尚风评有所变化，从叛逆的假小子变成可爱的少女而已。
　　真像一个天生的明星，文娱部部长川风金雅感叹到，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对东子不满或是感到不可靠近，甚至还有点好感。
　　她看着她比男生还短的头发慢慢长长直至双肩，看着她从穿长裤短袖变长裙。看着她用那双清泉般的眼睛疑似望向她时，非常娇怜可人，她情不能自己，很玄妙的感觉。
　　藤原东子，她知道我爱她吗？她希望藤原东子能回应自己的爱或者知道她爱着她，可是要怎么做呢？
　　是的，这种粉红泡泡般梦幻的冲动她从未有体验过，是丘比特射中心脏的感觉吧。这可能表明她性向有异，或许是父母因为家族联姻感情淡薄也都忽视联姻成果之一的她，也或许是撞到母亲同同性恋人耳鬓摩挲的样子引起嫉妒与疑问。那样一个严厉古板的人还能对恋人给予无限的温柔吗？这是她从未得过的温柔，川风金雅心中产生了迟来的叛逆。凭什么，我才是她唯一的女儿，我从小努力为她做到最好。做为我的母亲，她应该对我关爱点，至少多点情感上的奖励，少点严厉。
　　当她独自一人漫步在校园时，突然产生这样愤怒且卑微的情绪在心海中掀起狂风暴雨。她就在人群中遇到了雨中撑伞的东子，像是最渴的人遇到他的泉水，她解渴了。
　　钢琴社。唐泽雪穗敲门进门后，拿着几张纸张进来，川风金雅看了下“不错，你居然做到让她进入我的社团”推出一个信封“你的报酬，你怎么做到的，我邀请东子时她完全拒绝了我，我带给她的注意力还没有她手里的书强”
　　唐泽雪穗收起报酬“就是那样跟她说，她就同意了”
　　川风金雅眼睛闪烁，用随意的口吻发出拷问“那她可真是，对你如此与众不同？”
　　唐泽雪穗“怎么可能！川风部长，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必定是川风同学宣传得比较到位”。看到川风金雅摆摆手后，雪穗拿走信封。
　　川风金雅看着雪穗的后背，突然说道“滕原同学，东子她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她这么纯真”女孩将要关上门的动作僵在当场，当场静默。川风金雅对此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从污秽里爬出来的东西，手段肯定很多吧，东子肯定被你这样的人迷惑了吧。你最近在舞蹈社的动作还是要小心点，被人抓尾巴就不好了”
　　“真是不懂部长再说什么呢！”雪穗转过头，笑得异常灿烂“我很努力才能帮到部长的忙”
　　“罢了~你走吧。以后不许再靠近东子，舞蹈社的事情我帮你处理好了。以后，唐泽雪穗同学请严谨做事”话毕，川风金雅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组织一场团员聚会计划，以教东子弹钢琴的借口从而与她搭上线。
　　雪穗关上门后，面孔瞬间失去表情。
　　东子周围愈发焦灼的世态很快在这位颇有家世和能力的千金有意处理下慢慢平息了。
　　“雪穗，你帮我报了钢琴社？不是说好和你们一起报舞蹈社？”被通知下午需要参加钢琴社活动后，东子找到唐泽雪穗惊讶地问。
　　“东子，我只是想帮帮你，川风部长说你老是被其他人欺负，如果你加入她主导的社团，她就能帮你。现在你的处境不是好多了吗？”雪穗观察到东子平静下来“对不起，东子，我替你做下了决定。我现在就去向川风金雅同学解释情况”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真的很对不起，东子同学。我也有些私心，前段时有些男生想要通过我来接触你，对我真的产了点麻烦。不过作为东子的朋友，我肯定能克服的，我真的很开心能和你做朋友”
　　“雪穗！”东子有点明白了“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去参加的”东子转身离开了，她无端地觉得有些孤独。短短七年多发生的事情比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还要多，但是她依然有客在异乡的感觉。这次的事情之后越发让她沉默，她特意疏远了雪穗她们。
　　东子一下课就被川风金雅叫去学习钢琴。这些玩弄风雅的事情东子都是不太擅长的，东子学得有点吃力，还不如去更新自己的小说，或者去复习功课。
　　至于川风金雅的感情，东子隐约察觉出来，但是她不当回事，只当做有个比较粘人的闺蜜，她是真的不了解百合之爱能到什么程度。
　　寒假到了，假期过后东子就要升高中了。
　　爱子精神方面最近很不舒服，老是头晕头痛，甚至还出现幻觉。她出于盲目的信任，她把东子交托给东子的教母，那位老修女。
　　夜深了。东子内心喊着她的腿很痛很麻，快坚持不住了。东子跪在神像面前祷告已经一个下午了，教导的玛丽修女在旁边监守着。这位老修女嘴上表明这是一种修行，对过来劝解的修女们说是因为东子不够虔诚，姿态不够端正，修女们平常也觉得东子太过散漫，更是最近有传言藤原夫人可能要把养女寄养在修道院，想到女孩以后也要真实适应这里的生活便嘱咐东子要坚持下去。
　　东子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体罚了，她平常看其他修女也是这种生活方式，自己的确不够虔诚。老修女看到女孩表现出一声不吭，也没有反抗的样子，她便由心虚到理直气壮加强度，看，其他人赞同我，她自己也不反对，这不是没问题吗！老修女内心强调。
　　“玛丽修女好了，东子该回家啦”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堂。她递了一个包装精致小巧的礼物给监管的玛丽修女“谢谢您平常送过来的甜点”
　　玛丽修女赶紧把藤条扔到椅子下面，然后接过礼物“谢谢爱子女士，这怎么好意思，我哪里有些新摘的浆果，等下就拿给你”
　　“我的女儿这是怎么啦？”
　　“东子的姿态不够端正，我今天教导严厉了点。”
　　东子见爱子来了就有点松懈，背就坨了下去，爱子觉得有些不雅观。她见东子面色苍白，是真的站不起来了，玛丽修女上前把东子扶了起来。
　　东子双腿几乎伸不直，只能靠在爱子怀中。爱子顿时有些生气，直觉认为老修女在折磨东子。
　　爱子私下询问东子，东子却说只是刚好生病了，她最近在修道院拉肚子。
　　“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呢？东子”
　　“妈妈，我以为是个小问题呢。妈妈最近不舒服，我不想让妈妈烦恼”
　　她总是这样愚钝，最被头痛折磨的爱子感觉有点精疲力竭。爱子看向窗外，倒退的树影，灯光，人……她突然觉得人生不如就此算了，她好累呀。
　　东子正靠着爱子坐，看到爱子的神情有些悲意，她抱住养母，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妈妈和我坐在一起像姐妹一样”。东子抚摸她的后背“觉得难受可以哭哦，不过要小声点，平子酱肯定在偷听”
　　东子靠在女孩稚嫩的肩膀上，感受着她身上的阳光气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就是我的天使。
　　东子的努力是有成果的，除了理数成绩优秀，其他课业刚刚合格。她圣经的阅读理解在玛丽修女严苛的教导下绝对称得上流畅优秀。
　　东子沉静下来读经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有某个熟悉的人曾经有人在她的耳边吟诵过。她有些相信老修女说的修炼是有效的。于是东子选择在剩下的寒假假期里继续在老修女的带领下学习经文。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迎来愈发严苛的教育。
　　“啪~啪~挺背吸腹，眼神直视前方”老修女的教鞭往东子的背上照顾。修道院里的小教堂，在完全封闭的氛围里，东子就好像被迷惑了一样，完全接受被使唤，被鞭打，被教育。
　　修道院的院长找过玛丽修女谈话，试图让玛丽修女带着东子与其他修女一样修习。
　　“爱子女士把这个女孩交给了我，我要认真对待这件事情”
　　“玛丽，我希望你不要对这个女孩太过严苛。她是爱子女士的女儿，女士刚把一笔款项打了过来”
　　“院长，那我更要对得爱子女士的看重”
　　“玛丽，东子小姐是个性子乖巧懂事的女孩，某些方面她的确没有天赋，你要多点包容”院长从抽屉拿出一根花草“玛丽，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了，我现在给你个面子，你带着东子小姐和其他修女一起修习”
　　玛丽修女眼神盯着院长手里那颗草，院长出声“感谢主的恩惠，让我们遇到滕原家，还有藤原夫人这样的好心人，让我们帮她管理教堂和后山，还让我们住在修道院。玛丽，你现在足够虔诚吗？”
　　被质问的玛丽修女颤抖着嘴唇，失去了刚才的神采飞扬。院长见此明了“玛丽，一个月后，博尔特修士要返回家乡，你也跟着回去吧。至于东子小姐就跟着我修习吧”
　　……
　　川风金雅感觉到东子今天明显心情愉悦。从她舒缓的眉，眼睛中发光的神采，轻松抿住的唇，放松不紧绷的姿态。一切都完美极了。
　　川风金雅正在教东子学习钢琴。她从来不在意东子对钢琴方面的愚钝。磕磕绊绊，生硬断续的指法，刺耳不成曲调。
　　她还宽容东子的错处，手把手让东子按到对应的琴键，亲热的在东子耳边哼着曲调。在曲调高潮时，川风金雅情不自禁按到了东子大腿敏感处。
　　东子有些难受躲开“金雅，好痒哦，不要碰这里”。
　　川风金惊讶道“东子，你的声音真好听，早知道让你做主唱了，什么时候恢复的？”
　　东子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前段时间才治疗好的”
　　“东子，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你也太过安静了”川风金雅身体往东子身上靠。
　　东子有种精神上窒息的感觉，她往椅尾坐“不是啦，我……”
　　金雅揽住东子“要摔倒，坐好哦”
　　东子小姑娘环住腰，腰上的伤口被触碰到，感觉十分糟糕了“咝~，金雅，练习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
　　川风金雅盯着女孩，那种眼神东子无法理解但她觉得非常古怪。这就百合花的感情吗？真是难以招架。
　　川风金雅把东子送到滕原家的专车，“累了就回去休息下，明天再过来练琴，还有两个月就是学园表演了”
　　有些紧张的东子尝试跟川风金雅再次推辞这场表演“金雅，我的钢琴学习进度实在跟不上，是否考虑换一个人呢”
　　川风金雅很坚定地接话“我心属就是你，你一定可以的，请多点练习吧”，她在看到女孩勉为其难地点头后才放心地让东子关门离去。
　　东子回头看了一下。川风金雅又露出东子难懂的神色，她独自一人看着东子的背影一点点离去。有些罪恶感。
　　东子今日久违没有去教堂。修道院院长说东子目前的修行已经告一段落，让她休息一阵子。东子回藤原家，爱子检查东子的学习后感到很满意，女孩终于有了淑女的形象，现在面色红润，身体也健康了。
　　爱子提议进行纸条游戏，东子欣然答应。东子很喜欢这个游戏，来自异国他乡的她所有走马行空的想法或者来自种花家未来的想法，亦或者最近遇到的疑惑都可以一一跟爱子述说，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完全包容她的人。
　　爱子最近越发难受了，每天都睡不好，连轻而易举的社团工作也做不好，这让她很挫败。她很高兴自己的养女回来。东子为她念她喜欢的圣经篇张，做她喜欢的饭菜……
　　在精心准备好的饭桌上，东子看到爱子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位置
　　“妈妈，你怎么啦”
　　“我看到小金了，东子，我看到他了，可以帮他准备一副碗筷吗？”
　　……
　　出现幻觉的当天半夜，爱子的安眠药瓶不见了。
　　她冷汗淋漓，身体发着抖，四肢发冷，面色憔悴，几乎要休克过，完全看不出之前意气风发的贵妇样子。
　　东子慌忙致电藤原浩，却被秘书告知其出差法国，家里只有东子和爱子两人，东子只能半夜去隔壁拍门求助，所幸求助成功。
　　爱子被送去新野医院的同时，休了三分之二假期的平子助理也在东子的求助下赶了回来。
　　紧绷的神经，像拉紧的弦，似是而非，那种迎面而来的紧迫，熟悉，又一次……
　　当看到平子助理到来，东子无论平常是个多么钝感力的人，刹那间泪如涌泉，泪水和着鼻涕，哽咽不能自语。
　　“谢谢平子小姐”
　　“没事，东子小姐”
　　难过的晚上，再难也会过去。
　　爱子起病急，就医后却好转很快。据医生告诉东子，是食物中毒。
　　东子很疑惑，明明大家吃一样的东西，为什么妈妈会中毒？想要追问。
　　看着东子满脸求知欲，昨夜泪痕未干，头发乱糟糟的，医生几乎要把原因托出。
　　“东子小姐”平子小姐声线比平时大了点，走廊也有了回音“东子小姐”
　　“怎么了，平子”
　　“夫人醒了，您去看看吧”
　　平子看着女孩不太淑女地跑进病房后，关上房门，转头面带冷意对医生说“前因后果全无之事不必叨扰小姐，夫人可以拿主意”
　　见医生点头后，她就帅气迈着恨天高离开。
　　平子回想起，在爱子准备让东子受礼加入天主教前一天。
　　“我是个软弱的女人”爱子端坐平子面前，手摸着茶杯纹理“怎么办才好，平子，你一直都在看着我的，我该怎么做？”
　　轻描淡写的妆却让女人目光流转间都是融融的暖意，滋润粉嫩的嘴巴吐露乞怜的话语“帮帮我”
　　平子尝试给对方剖开心的机会“夫人，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的家庭和我的事业都一败涂地”女人露出隐忍的表情，轻咬嘴唇，身体略显紧张地微弓，手用力拿住茶杯，挤出话“很不好，都很不好”
　　“家庭怎么啦？”
　　“不说也罢”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能好好保护夫人得秘密，就好像以前一样”
　　“说一下我的事业吧，自从东子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女儿，我的事业就开始有了新意”爱子有些许放松，喝了一口热茶“她就是经文中的神使吧，我的小天使”
　　“神使是东子小姐吗？”
　　爱子双手合十做祈祷的样子放在胸口，眼睛闭上“东子第一天来到我的身边，我仅买的一支股票就高涨。在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抛售时时，我就让东子抛硬币，抛出花字那天我就抛售了，第二天就剧烈回落了”
　　“就这样？”
　　“当然不是，还有东子跟我传字条游戏时……”
　　平子听完只觉得好笑，这完全是做为藤原大小姐原本的实力怎么弄成东子小姐主导的一切。
　　“一切都刚刚好呢”
　　“好?”
　　“不，不能说好，我名下的私产好像被本家的人探查了”爱子睁开眼睛，握住平子的手“我不甘心……我怕我守不住自己的产业，我的新生活”
　　“怎么会？藤原浩……”平子想到了什么，顿时严肃起来“何必这样！值得么？”
　　“我想要成为一只海燕，自由自在！不畏海浪！”爱子仰头，目光茫然“我的主啊~我在想什么！”
　　“夫人的事业一帆风顺，倒是家庭……”想到不要误导患者的平子医生顿时收口“海燕很不错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爱子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有个计划！”
　　“哈？”
　　哭笑收放自如的爱子，请求道“请你务必帮帮我”
　　这位叫做木本平子的心理医生表面上没有问其他问题，当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