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记你的城》羽化飞仙

30、第五章（4）

　　一夜过后，钟灵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完凉，穿上内衣，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用电吹风不断撩拨湿漉漉的卷发，一边和躺在床上的顾北辰交谈着。
　　“你就不打算留我的？”
　　顾北辰支起头，“我知道你不肯的。”
　　“唔，”她轻轻皱起眉，似在娇嗔，“为什么你的实话总让人觉得不痛快呢？也许我很想留下，只是在等你开口，你也太没情调了。”
　　顾北辰翻身下了床，坐进她旁边的沙发里，同时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时用唇摩挲钟灵的后颈，“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话我爱听，姑且听之。”钟灵快速抽离他的怀抱，重新将内衣扣好。
　　顾北辰失望地看着她：“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干些扫兴的事。”
　　“你不舒服了？那我可乐死了。”
　　“最后一晚了，你就不懂得女人点？”
　　“唔，我自己觉得享受就可以了，干嘛还要替你们男人着想？”她回嘴，麻利地套上长裙。
　　“你就不担心我们的事情会被你未婚夫发现？”
　　“他在国外三年，我们能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谁知道他在那边是怎么解决的？我太了解你们男人那点龌蹉事，你们可以当寻欢是交易，为什么我就不能消费消费你？我不揭穿他，他不过问我，婚后相亲相爱不就得了。”
　　钟灵弯腰亲了他一下，“所以亲爱的，今晚是我们最后的快乐时光。”
　　“干嘛不留下来过夜？走得这么匆忙。”
　　“明天一早我要把工作交接清楚，后天就要飞美国。再说了，过不过夜我总是要走的，难道你还在乎多一晚还是少一晚？”
　　“你不信我会想你？”
　　“我只相信我的直觉。”她不以为然地抿了抿刚涂的唇膏，转身给他瞧，“漂亮吗？”
　　顾北辰微笑着点头，“婚礼上你一定艳压群芳。”
　　“你会去吧？钉子和小钟是一定会来的。”
　　“亚茹你也请了？”
　　“没有，你知道的，我不是太喜欢她。不过，”钟灵无奈地叹气，“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不请，我爸妈肯定会通知到。”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份资料袋，连同喜帖摆在桌上，又用手拍响纸袋，“这是你要的新闻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我很好奇，当年你家不是已经接受警方的意外结论吗？况且这个案子并不存在疑点，你怎么想到翻查这些？”
　　“你就当做是我的恶趣味吧。”
　　“钉子应该知道阮筱筱是谁吧？”
　　“他知道。”
　　钟灵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和阮筱筱走在一起。该不会是你们合计好的吧？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翻旧账又有什么用？她都失忆了。”
　　她以为顾北辰会给出一个解释，怎知他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眸不知望向何处，看起来完全没有作答的意思。
　　她泄气，连最后一丝眷恋都荡然无存。
　　“从朋友角度看，我认为你们没必要自己找不痛快。从女人角度看，我开始有些同情她。”
　　“你一向是个豁达的女人。”
　　“因为我的生活中只有选择题，还是多项的。”她已看出他的不屑，于是朝他飞吻作别，“再见了，亲爱的。”
　　“我会想你的。”他挥手示意，语气不咸不淡。
　　钟灵并不觉得受到轻待，一开始他们的定位便是后备情人。虽然过去有几个瞬间，她很想去抓住他的心，但更清楚一旦打破规则，原本愉悦的相处会消失殆尽。
　　现在她全身而退，才能云淡风轻地谈离别。
　　“亲爱的，记得看明天的XX日报。”她从门后探出头，“错过了，可就走宝咯。”
　　她最后一次关上门，彻底离开了顾北辰的视野。
　　一如初见时的洒脱，即便分离，也要干干脆脆。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北辰都不会再碰到像钟灵这样的女人，想到她各种的好处，他忽然有些惆怅，有点落寞。
　　不到片刻，他又从怀念里跳回到资料上。
　　顾北辰慢慢走到书桌旁，一眼望见那张通体发红的喜帖。艳俗的大红仿佛是从火山深处喷发而出的熔浆，中间金色的双‘囍’便是它的残留物，明明显贵气的颜色，这会儿看上去有点灰头土脸；像是美人脸上突生的几粒暗疮，把人也衬得猥琐了。
　　看了看喜帖内容，他从行程表里圈出婚宴的日子，随手将喜帖丢进垃圾桶里。又倒出纸袋里的资料，一张张仔细阅读，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的阮筱筱是个什么模样？
　　从一系列的照片来看，她是个风情委婉又带点张扬的女人，这种性格上的分裂，对男人产生致命的诱惑。现在的阮筱筱与之相比，显然逊色太多。
　　他想到黄亚茹，感觉这两人真是一场轮回：曾经的黄亚茹变成了今日的阮筱筱，往昔的阮筱筱降生为现在的黄亚茹。
　　一场意外让这两个女人脱胎换骨，而命运，又让她们狭路相逢。
　　顾北辰忽然期待起来，总觉得往后会越来越有趣味。正在这时，另外一篇新闻映入眼帘。看完他才知道，原来阮筱筱的好友房铮两年前自杀身亡。
　　这让他记起穆天霖曾经告诉过他，前段时间有个私家侦探在打听他的消息，似乎在查他与什么人私底下有没特别关系。现在看到房铮的名字才陡然想起，私家侦探要查的正是她。
　　私家侦探都是受雇于人，能雇他查这些琐事的，除了阮筱筱，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他连夜叫人去查这名私家侦探，如果委托人真是她，他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顾北辰吩咐佣人取来当天的XX日报。翻寻了半天，终于在社会版面找到阮筱筱的‘虐母’新闻。昨晚的视频他也看过，已经料到她今天的登报。意外的是紧挨着的一条闹事新闻，只见上面言之凿凿，声称闹事者因感情纠纷而醉酒行凶。看到后来他只觉得好笑，一摊开报纸两个人的脸几乎占据半张版面，并且遥相呼应，大有患难与共的气势。
　　他就不明白，这人闹到这般动静，究竟是玩过了头？还是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