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41、第 241 章

　　一月二十六，秋菊一家就起程赶回青州，本是定了二月初三的船，可经过靖王府一事，秋菊一家立马托李家找关系，终是重新定了二十六号起程回青州。对此，秋菊爷奶倒没什么，早几日晚几日无所谓，但大伯娘和二伯娘则有相当有意见。

　　大伯娘是因石林的事，石林在青河镇老家一直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她想着让石林留在京城，找家好的私塾读书。年前就有意无意跟秋菊爹娘和李心欢提过这事，但秋菊一家却只是装傻，主要是石柱曾特地看过石林的文章，看完只是摇摇头不做评论。在正月，石柱更是抽出时间跟石林单独谈过，委婉的提出让他找份工，好减轻些大伯和大伯娘的负担，只是石林并未听进去，反而恼怒于石柱，认为他现在功成名就，看不起自己，俩人不欢而散。

　　二伯娘则是为梨花，她看着春兰夏荷一个比一个嫁得好，眼热得很。梨花正当花期之年，她就想着将梨花留在京城，好拜托李心欢给她定门京中的好亲事。李心欢这段时间与石府老家人也相处了快两个月，每个人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对沉稳的梨花她还挺有好感。私下与夏荷秋菊聊天，遗憾的表示梨花投错胎，否则她定要搭把手的。所以对二伯娘临走前，百般与她套关系，她只当不知，一径儿装傻充楞，气得二伯娘大着嗓门在院内指桑骂怀，说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秋菊与夏荷听完大嫂的感慨，就将梨花至今还恋着老家少年的事说与李心欢知，李心欢听了唏嘘不已，私下里给梨花备了一份礼，托婆婆收好，等梨花出嫁时再添到她的嫁妆中。

　　不管大伯娘与二伯娘有何意见，秋菊爹娘这回是铁了心要尽早离开京城赶回青州。于是一月二十六一早，石府门口就有六辆大车载着石府一众人等往京效码头赶去。

　　秋菊坐在车上，想着前两天打发下人去京效大营打听的事，才知慕容长征竟是从正月初五就带兵外训，一直未回营，难怪这许久未见到他。今儿她又要着急赶回青州，只能留下一封书信于大嫂，托她转交给慕容长征。想到要许久不能见他，心中格外想念。

　　在码头辞别大哥大嫂和小六仔，秋菊随爹娘扶着爷奶登上客船。这艘船是官府运物的官船，分属于北府槽运管理，这还是托了李家搭上关系才通融出来的。因这层，且船只主要用来运物，客房就很少，所以只租到五间房。人多不好按一家人一起分配住处，只好打散开住。这样爷爷大伯带着石林一间，二伯秋菊爹带着大富一间，奶奶大伯娘带着二伯娘一间、秋菊娘带着侍书侍画一间，梨花夏荷秋菊三姐妹一间。带来的护院八人是没法住客房的，只能安排跟船工一起住。

　　二伯娘刚开始听到秋菊分配住处时，在客房门口一个劲的吵着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伺候，希望跟侍书或侍画调换下自己的位置。秋菊没理她，只笑笑道：“奶奶确实需要人伺候，只是侍书侍画年纪小，也未与奶奶相处过，并不懂如何照顾老人。大伯娘和二伯娘与奶奶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想必媳妇照顾起婆婆更为顺手些”。

　　二伯娘一听秋菊的这番话，立马跳起指着秋菊道：“媳妇伺候婆婆是应该的，这么说来你娘也是婆婆，你怎的不将你娘分到婆婆一间房呢？”

　　秋菊瞅着二伯娘跳脚的样子，一笑道：“爷爷奶奶在京城这段时间，我娘晨昏定醒，日日请安，对爷爷和奶奶当得一句虚寒问暖，照顾妥帖。现在回青州这段路上，就麻烦大伯娘与二伯娘多多尽心了”。

　　二伯娘听到秋菊提到京城的这段时间，她也不由老脸红一下。秋菊没提她在京中的事，但她自己也知，每天不是睡到下人叫起吃早饭，就是故意待在房内，等下人来催她去前厅用饭。饭后不是出门逛街就是听戏，俩位老人都由三房的人照顾得妥妥帖帖，她是一点心都没尽过的。

　　大伯娘本也站在客房门口等着这场分配结果，这会儿见二弟妹毫无战力，也是悻悻的转身，进到客房内。看来三房随着儿女的长大，已不是从前那般好拿捏。

　　爷爷本在船舱房内，听到外面二儿媳的吵吵声，终是嫌丢人，出来赶着众人道：“都进房去，按秋菊分好的住，要是再吵吵就将船钱给三全家，自己出钱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听到公公要自己出钱，二伯娘缩缩脖了，立马转身也入了舱房。她可不想出这个钱，这一路往青州，一间房没个十几二十两银子真的住不下来，冤大头才会出这个钱。

　　秋菊看着众人都进了各自的舱房，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夏荷与梨花正在整理床铺，夏荷因梨花在，倒也没说什么，只梨花对进来的秋菊尴尬的笑笑，道歉道：“小妹，真的对不住。我娘那个性子就是这样，凡事都爱斤斤计较，爱出个头掐个尖，生怕没占到便宜，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二伯娘的性子我了解，我没当回事。以后看见你娘我还会叫声二伯娘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就行”秋菊安慰她。想想大嫂的话，要不是梨花的娘是二伯娘，大嫂怕沾上脱不开身，定是会为梨花在京内寻户殷实人家过一生，实是二伯娘拖累了梨花。

　　官船就是不同，一路往青州而去都很顺利，船行得也稳，就是路上大伯娘与二伯娘曾经联手出过几个幺蛾子，不过都被秋菊强势压下去。最后爷爷发火，丢下话，再有人作妖，就立刻下船，自个儿赶陆路回家，这样大伯娘和二伯娘才算是消停下来。

　　一个来月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坐船久了人真的很辛苦，好在终是在某一日早上看到青州的州府。秋菊与夏荷刚好在甲板上看见，俩人兴奋得不得了，立马回房将喜讯告诉大家。众人也很开心，一个来月憋在船上，可是难受得紧。

　　三天后，客船行经青阳县码头，石家人等终是下了船。秋菊脚一沾地，还在原地蹦跳两下，惹得夏荷笑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坐一回船就这等模样。秋菊这次倒也没回怼夏荷，只笑自己确实不如她，来回京城都是两趟了，也算是行过万里路，见过千里景的人。

　　码头上接应的人是程夫人派来的，这会儿见着石府众人，立马上前请安。秋菊爹娘一问，才知春兰在他们一出发就发了快信至程府，程夫人估摸着这几天他们就到，所以提前几天打发人在码头候着，今儿终是等着他们。

　　石家与程家自是不见外，上了程府的马车后，径自往县内石宅而去。

　　石宅还是老样子，因是初春树儿抽芽，从墙内伸出的枝桠反而更有一种生机勃勃之感。秋菊爹娘去年上京前，将工厂内的事交待给许大夫妇，并由文掌柜时不时过来检查。而石宅则留了陈柳儿打理，并托了程夫人代为照应。所以，此时石宅在陈柳儿的打理下，倒也干干净净，明亮如昔。

　　回到阔别两年的老家，秋菊感觉好像是经历了很久一样。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已让一个人经历很多事，成长很多。

　　在陈柳儿惊喜的一通忙乱后，秋菊一家跟老宅的人终是在石宅安顿下来。秋菊躺在久违的床上，跟赖着不走的夏荷道：“这好容易回到家，怎的感觉没有那份惊喜，反而对京城很是想念？”

　　夏荷转头看看秋菊，眼儿一转道：“怕不是想念京城，是想念京城中的某人吧！”

　　秋菊轻拍下夏荷，嘴里倒也没否认。她与慕容长征的事虽没经过明面，但家里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数。慕容长征身份特殊，爹娘对此颇有顾虑，而慕容侯爷也未亲自上石府说明俩人的事，所以他们暂时只好当不知道。这次秋菊爹娘能带着秋菊回老家，将俩人暂时分开，对秋菊爹娘来真是一桩心里松口气的好事。

　　“听爹娘在船上商量，明儿就要递信给方家，估摸过不了几天，方家就要派媒人上门来请期了”秋菊扒在夏荷肩头笑道。

　　“切，笑什么！姐要嫁人这事，本就是堂堂正正的，还怕你笑几声不成？有本事，你辈子都不嫁人啊！”夏荷白了一眼笑得欢的秋菊道。

　　“那，二姐，你喜欢方大同吗？”秋菊好奇的问道。

　　夏荷动动身子，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我一想到自己要是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嫁他呢！”

　　“我记得以前方大同是小胖子呢！也不知长大了是不是还是那样是个小胖墩”秋菊故意道。

　　“人哪里还是小胖墩，瞎想什么呢！”夏荷抬手敲一下秋菊的脑袋道。

　　“呀！好疼。我这不是没见过他长大的样子嘛！那二姐给我说说，他现在长什么样？”秋菊两眼闪着光的问。

　　“嗯，他五官长得跟小时候差不多，只是个子长高好多，好像比大哥还要高些，也更魁梧些，小时的胖墩样子现在是一点都看不到了”夏荷尽力描述道。

　　秋菊闻言想想，实在想不出会是怎样一个方小书生来。这不回来第五天，刚一早将老家一众人安排车辆送走，方小书生就带着媒人登门了。

　　秋菊本正在才后院与夏荷一起核对这段时间工厂与家里的账目，听到方小书生亲自带着媒人上门，冲夏荷一笑道：“二姐，看样子某人是思念得紧，你刚一到家，就寻上门来了！”

　　夏荷冲秋菊一扮鬼脸道：“你等着，等到你有这一日时，看我怎么笑话你！”

　　说完，就丢下秋菊快步往前厅去。秋菊在身后愕然的看着夏荷的背影，看样子二姐比她嘴里说的更加在乎这个方小书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