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青松树》面朝阳

3、加州梦想

　　认识宋青是在开往普罗旺斯的大巴上，一位长相俊秀的小伙子。他看上去和我一般大，我叫他小伙子，是因为我不再喜欢这种稚嫩的青年，我喜欢带着沧桑感的成熟男人。
　　窗外是靓丽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令世人惊艳。
　　我窝在椅背看《法国自助旅游指南》，他靠在我旁边的椅背上听MP3。
　　一切属于缘分。
　　他突然轻拍我的肩膀，笑着很友善地问：“你也是中国人吧！”眼神落在我手里的书本上。
　　“是！”我莞尔一笑。
　　“这种几率很小吧，在他国相遇而且就近在咫尺。”
　　“那我们算是幸运的吧！”
　　“是缘分吧！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宋青。”他很大方地伸出右手。
　　“苏尹。”我握过他的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难怪这么爱看书，自己就是个‘书瘾’。”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一个人来的吗？”宋青接着问。
　　“是吧，也不是吧。”
　　我忽然有些感伤，前往波尔多、巴黎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去普罗旺斯也应该是两个人，现在显得有些孤零零。
　　“为什么这么不确定？”
　　“是一个人，至少我现在是一个人。”
　　他笑了，笑我的回答有些牵强。
　　“你呢？”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我不再说话，望着窗外发呆。车窗外一列列而过的都是美景，浓浓的薰衣草香味也越来越近，可我似乎打不起精神。
　　“我刚才的话并没有任何针对的意思。”他有些内疚。
　　我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和你无关，你不用在意。”
　　“可你看起来有些悲伤。”
　　“因为我被人抛弃了。”
　　“那，那是……”他不好意思问。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我倚在窗边静静地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他从脖子上取下耳机，温柔地扣在我耳朵上。
　　是我和周存志都很喜欢的“加州梦想”，那个丢下我自己回去害我孤零零的周存志，是一位带着沧桑感的成熟男人，是我爱的男人，可这一次我不知道这份爱是不是还要继续……
　　“到了，我们一起走吧。”车已抵达普罗旺斯，宋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正好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我却挪不开步伐。
　　说好的，周存志和我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光着脚丫骑自行车，到田间骑牛，走过漫山遍野的薰衣草，忘情的拥吻……
　　可是这一切因为他妻子的一个电话全都变成了幻影。
　　是的，周存志是个有妇之夫，但我并不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我只是输给了先来后到。
　　普罗旺斯的天空蓝得通透明澈，空气像新鲜的冰镇柠檬水沁入肺里，心底最深处如有清泉流过，如此美景在此刻竟会让我伤怀。
　　“你怎么了？”
　　“你先走吧。”
　　“不想和我同行？”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所以我被抛弃了？”
　　我轻声一笑，觉得他太可爱了，竟然说我抛弃了他。
　　“我们并不是情侣，不存在抛弃。”
　　“可我爱上了你。”
　　我很惊诧。
　　“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跟她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个小时之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这是《重庆森林》里的台词，他说得很深情。“可我爱上你，只花了几分钟。”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啊？”他很茫然地望着我。
　　“不是吗？”
　　“不是。”
　　“很遗憾，我不能像《重庆森林》里的金发女郎一样在离开前给你留一句生日祝福了。”
　　“那么可以给我一个加州梦想吗，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梦。”
　　“你又何必呢？”
　　“因为这是一场爱情的邂逅。”
　　我抿嘴不语。
　　下午15点55分，两颗陌生的心找到了自己的加州梦想，那日的阳光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