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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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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住了?”白白重复一句。
孙南笑着,“嗯嗯。”
白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门外,久久等不到哥哥让她明白这是真的,于是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哥哥没有快快跑?”小孩求证。
“没有啊。”
“老师很凶很凶?”
“对啊,可凶了,我看了都害怕。”
小朋友深深吸了口气,沉重转身去找自己的小挎包。找到后开始往里面一件一件塞东西,一副收拾东西离家出走的样子。
“去哪儿?”孙南坐在原地好整以暇看她。
白白把头往挎包带子里钻,又努力把另一只手伸出来,调整了下挎包位置,拍了拍,才回答孙南的问题。
她很严肃:“哥哥会害怕。”
因为觉得他会害怕,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过去看看他,安慰他?
四岁的小孩真的能一直真心喜爱一个人,全心全意想着对方,而不是被小恩小惠收买后立马没心没肺离开?
娃娃脸男生依旧在笑,眼神却有点失焦,晦暗不明。
……
老师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出去把外面偷听的学生轰了出去。
里面则上演一出好戏。
高萱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她长得瘦弱白净,哭起来确实让人天然认为她是受害者。
她妈一直认为自己女儿以后一定有大出息,从小管得严,自认为把这个女儿捧在掌心里养着。现在看到她这么崩溃的样子也急眼了。
“这个学生一定要退学!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看你们学校以后怎么招学生!”
许令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听到话后,不咸不淡:“发啊,还要我教你?”
“年轻人别急眼,什么事都慢慢谈。”有老师在旁边劝。
谁都希望事情对自己有利。
学校希望自己置身事外,所以之前教导主任和高萱母女抓住许令不放,一口认定他是那个尾随的人的时候,几个校领导一直否认,不赞同他们的想法。并一再强调跟踪的人不可能是学校的学生,而是校外人士。这并不是为了帮助许令,而是不想让学校的风评受到影响。
当许令无所谓地说随便她们把这件事发网上后,第一个出来阻止的也是学校领导层。
这种不问是非,只关注自身利益的事许令没少见,也并不会从对方的态度上感到失落和委屈。
他没理说话的人还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报了警。
原先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人都愣住,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许令简短说完事情,挂断电话。
高萱没想到许令真感这么做,低着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不是经常被抓进去吗?为什么还敢打电话报警?他怎么敢?!不对,警察不会相信他的,就算来了也对自己有利。
女生深深呼吸,安慰自己。
不知出于哪种心理,高萱突然看向许令,“你打电话的时候很害怕吧?”
“萱萱你和这种混混说什么话?你就是心太软,关心他做什么。还有脸报警,等会儿警察来了要你好看。”她母亲阴阳怪气,拉了高萱一把。
高萱却一直紧紧盯着许令,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其余一些留在办公室的老师不知道许令的情况,听传闻也以为许令经常打架被抓,早就不喜欢这个学生的人自然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出丑。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等待下,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人,两个便服警察走了进来。
走在后面的人进来后,一眼看到许令,笑了:“你小子这又怎么了?”
这话听在高萱耳中和天籁无异,她就知道,许令肯定经常因为打架被抓。这些警察只要知道她和许令的不同,肯定不会相信他的。
这一刻,高萱原本不安的内心终于安稳下来,眼中带上得意。
但下一刻,她的自信立马被警察的话击碎。
“你说觉得学校这件事和咱们之前的案子有点联系,我们组里的同事正好这么觉得。嗅觉这么敏锐,你小子以后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语气这么熟稔?为什么对他的态度这么好?
不是应该一上来就叱责对方为什么又闹事吗?
谈话还在继续。
“好了,别的事情先不说,先谈谈这回的事情。刚才在电话里说得太简短了,现在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下,我们好先了解。”
高萱母亲一听,觉得这不就是她先说她就占理吗?立马抢在许令面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其中添油加醋,指桑骂槐可是一点儿没少。
做记录的警员听着,飞快在本子上写东西。
但接下来,他们又分别问了校方和许令,最后结合三方的说法一看,找出了原本高萱证词里的很多漏洞。
这件事上午的时候学校已经向警局报案了,目前正在派遣警员调查。所以老吴和另一个警员其实也有些了解。
两人先单独找许令谈话,之后又找了高萱。
但高萱却表现得十分抗拒,不肯配合。
她很害怕,毕竟才高一,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做过最大胆的事情除了瞒着父母在外面偷偷谈了个男朋友,也就是把事情栽赃到许令头上了。
本以为事情很简单,叫警察来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还要审问她。
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女生当即吓得一脸惨白,拉着她妈的手往她后面躲,不管警员说什么只会一个劲摇头,并且不停地说:“就是许令,就是他!真的是他!”
许令在旁边看了好一出戏,手机震了震,他看了眼上面的信息,把手机丢给老吴。
“这能定诽谤罪了吧?”
上面是教导主任伙同高萱在学校贴吧大肆宣传许令是尾随狂魔的证据,里面有多个高萱开小号诋毁许令的截图,还有教导主任和高萱的录音。
一个本身清白的人无故被攀扯,最后还要自证清白,这本身就是件令人气愤的事。不仅如此,学校老师还公然抹黑学生,在学生聚集的贴吧里大肆宣传诋毁他人名誉的虚假消息。
这些事情结合起来,再看高萱闪烁的眼神,教导主任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免让人心中发寒。
证据确凿,高萱即使脸色惨白,还是硬撑着咬住一点不松口。
“你们问我要证据,怎么不让许令证明他那段时间在哪里?”
但当警员问她具体时间,他们好找许令确认的时候,高萱又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松口。
她觉得只要自己抓紧了这一点,只要许令没办法证明,那这个锅他不想背也得背!
这是高萱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怎么都不肯松手。
事实证明,这确实有用。
就算各种证据都能证明许令的清白,但只要高萱紧咬这一点不放,那不管是在舆论上还是在别的地方,她就永远占据一处高地。
年轻的警员经验不足,感觉有些棘手地皱起眉。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个老师不耐烦过去开门,以为是哪个老师进来拿东西,“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在手机上联系?”
没想到是个女生,长长刘海遮住眼睛,她开门见山:“老师,我当时在场。”
这一句话,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向她。而高萱看到苏月后,更是刷的一下站起来,满脸难以置信。
苏月没有管别人,也没有看向许令,只对着一旁记录的警察道:“我家就在那个地方,那天……”
她家离学校很近,就在那些学生经常走的近道旁边。破门对着一条盖了泥水石板的下水道,经常能闻到臭味,还会被走来走去的人吵得不得安静。
那天苏月回到家后,换了身衣服,准备去餐馆了洗盘子。还没打开门,察觉到外面不对劲,接着听到一声尖叫。她隔着门缝看到一个女生拼命往前跑,后面一个男人上前抓住女生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捂住对方的嘴。
这是在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凳子正好在旁边,苏月抓着凳子砸上去,同时忍着恶心喊了声:“爸,快来抓贼。”
那个男人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被凳子砸个正着,又听苏月在喊人,眼神阴狠地看了苏月一眼连忙离开。而高萱早就在挣脱开的那瞬间跑走了。
也因为高萱挣脱的时候扯到了男人的口罩,所以苏月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半张脸。
“颧骨上有颗痣。”
许令和老吴眼神俱是一凝,他们都从这句话里有了一点猜测。
这下子,高萱再也说不出话了。人证物证俱全,她既不能继续栽赃许令,也得承受诋毁许令的后果。
后知后觉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后,高萱开始反咬教导主任,“都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我、我当时很害怕,他威胁我,不让许令自己退学的话,以后一定会报复我。”
“你可别乱说!”
两人狗咬狗,加上高萱母亲不可置信在那里扇打女儿,警察和校领导上去劝架,办公室里乱得不行,一片鸡飞狗跳。
苏月转身离开,许令则和老吴对视一眼后跟着走出去。
等到没有别人,许令还没开口,苏月便先说话:“都是看在白白的面子上。”
许令:?
他愣了下,没想明白她怎么和白白扯上关系的,当即皱眉,连原先想说的话都忘了。
“别人妹妹的小名是你乱喊的?”
苏月若有所思,“小名啊。”
许令:……
他家小孩怎么这么人见人爱???
这个小心眼的人此刻恨得牙痒痒,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喊他家小孩的小名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了老吴刚才悄悄和他说的话,关于那个颧骨上长了颗痣的人,老吴希望苏月有时间的时候去警局一趟,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完这件事,两人冷淡地擦身而过。
许令在回去的时候碰上老吴,他刚从办公室出来。
许令问:“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老吴严肃地看他一眼,“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不过一切按照法律来,该有的惩罚必须要有,谁都不能凌驾律法之上。”
既然这样,许令也没什么兴趣再问了。他并不关心高萱会受到别的什么惩罚,只要别再闹出事情,让他高中最后一年陪家里小朋友上学的日子都不安宁就行了。
至于教导主任……
许令眯了眯眼。
他知道对方背后有人,出了这样的事学校估计会选择压下去保他。但这也得看许令愿不愿意配合他们了。就这样将此事当成没发生过,让这只苍蝇继续在学校盘旋,他还真不愿意。
他无甚感情地笑了下,看了看手机,快下课了。索性不往教室去,而是去了托儿室。
换了条路,许令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去托儿室得经过一条紫藤花长廊,许令在这条长廊里走到一半,却从垂下来的紫藤花枝条间隙里看到另一侧的人。
顿住。
另一侧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然后从那边探出个小小的脑袋。小孩看到许令,平静无波的眼神倏地亮起,扑腾着短手短脚,想要从紫藤花枝条里钻出来。
许令沉默半晌,蹲下去把白白的脑袋摁回去。
“哥哥?”小孩依旧双手扒拉着花,从许令的角度只能看到双大大的眼睛。
但估计那头小卷毛上少不了碎叶和别的脏东西。
许令企图笑一笑,嘴角艰难勾起,最后还是放弃了,严肃道:“白柏。”
小孩立马立正站好,小手抠了抠衣服,脸色茫然。
“站在这里不准动。”许令嘱咐,见小孩呆呆点了头后三两步穿过长廊从另一头弯过去。
随后便看到孙南站在白白身边,下午时灼热的太阳光照射在他背后,落在的阴影恰好将白白笼罩在内。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孩乱糟糟的头发,一副非常喜欢看热闹的模样。
再看白白,头发果然比许令想象中的还要脏,他深深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走过去僵硬地抱起小孩,虽然脏了点……不,挺脏的,但还是他家的小孩,又能怎么办呢?
“请了假?”他问孙南。
孙南没说话,只笑笑。
“谢了。”
孙南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揉了揉手臂,“这种肉麻的话就算了。”
“……快滚。”
“好吧,”孙南冲白白眨眨眼睛,获得小孩呆呆的注视后,挥挥手转身离开。
白白一手抓着许令的一手,另一只手举起来,五指在半空中张开,合拢。
冲孙南的背影:“拜拜!”
这是她昨天新学的词。
孙南的身影顿了顿,他似乎想回头,终究却还是没有回头看小孩,只再度挥了挥手。转眼间消失在紫藤花长廊上。
“怎么跑出来了?”许令问白白。
他抱着小朋友往植物园里面去,那里凉快。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摘小孩头上的叶片和枯萎的碎花,有些只粘在头发表面,有些则缠到里面去了。
白白抓着自己的小挎包,迷迷糊糊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小身板一挺,看向许令,没看出来什么。
两只小爪子又摸了摸许令的脸,嗯,没有哭。
她小大人似的松口气,十分老成道:“哥哥被老师抓了,怕哥哥哭。”
许令没想到他在白白心里竟然是这种形象,他可是个猛男硬汉!怎么会哭???就算是孙南哭一整天,他都不会哭。
硬汉冷笑,轻轻掐住小孩的奶膘以示自己的不满,结果迎来了小孩纵容的目光,似乎在说“看在你被骂了就纵容你一会儿吧”。
许令:???
丝毫没有感觉被安慰到,谢谢。
植物园里有几张长椅,每天有值日生来打扫,但许令还是皱眉犹豫了两秒。白白站在一旁,熟练地从小挎包里取出小包纸巾,踮着脚举起来上供给哥哥。
许令满意接过,拍了拍小孩的头,“做得不错,小卷毛。”
白白无缝衔接:“谢谢哥哥。”
这不知道戳到了许令哪一处的笑点,阴沉眉眼刹那间神采飞扬,眸中尽是笑意。
擦好长椅,白白双手接过用脏了的纸巾,好像接受皇帝传授的传国玉玺一般,表情严肃地双手托着,然后一步一步,气势沉稳地走向一米外的垃圾桶,扔进去。
扔完垃圾往许令身边跑,抓着小挎包,挺胸抬头,面无表情。
许令:“白白小朋友会扔垃圾了,做得真棒!”
白白握着小拳头,重重点头附和:“嗯!”
看她这样,许令又笑个不停。他觉得白白最近活泼不少,是个好的开始。
把小孩抱上来,把她做长椅不舒服,索性放在腿上。
两人开始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你一句我一句,大多数的时候是许令在说,白白听得懂的就应两句,听不懂的时候则一脸茫然,还硬是强装听懂了,细小眉毛皱起来,不停点头。
偶尔白白会说自己在托儿室里玩了什么,哪个小朋友哭了,谁又和谁打架了。
这些都是小朋友蹲在角落观察到的事情,她把这些当成故事讲给哥哥听。
许令听得认真,偶尔角度清奇地问一些问题,直把小孩问得眼睛转圈圈,一脸不懂。
白白喜欢和哥哥在一块儿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哥哥一直在听她说话,不会不耐烦,也不会生气。小孩清澈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所以他们看起来懵懂实则十分敏感。
和哥哥在一起玩,在一起说话,白白觉得很开心。好像在夏天的时候被凉凉的风吹着,冬天的时候被暖暖的被子裹着,下雨的时候站在玻璃房里,身上一点儿都不会被打湿。
小孩晃了晃脚,又晃了晃小脑袋。
老师说,小鸟喜欢鸟妈妈,小树喜欢大树,那她也像小鸟喜欢鸟妈妈一样喜欢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