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全是崽崽的亲戚》上都

27、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原先在贴吧攻讦许令的人也看到了这个视频，一些被感染得气血上头的人慢慢冷静下来。

　　如果光靠一两个人的自说自话就能给一个人定罪的话，那世界上制定法律，选拔警察是为了什么？

　　他们这些人从来没和许令说过话，甚至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高三有个校霸惹不得。也常常听说他干了这个干了那个，没做一件好事。但说来说去，从来没有当事人站出来，拿出证据证明许令真的做了那些事。

　　他们这样，是不是和视频里那两个中年人差不多？

　　这时15班的人终于可以在原先的帖子下面发出质疑了。

　　[玉树临风小书生：请问这位贴主，还有录音里面的女同学，你们可以保证自己说的事情是真的吗？如果许令这边报警，你们拿不出证据的话，你们也都不是两岁小孩子了，应该知道后果。]

　　刚才还煽风点火，撺掇着学生们去校领导那里要求许令退学的贴主却久久没有回话，录音里面的女生也没有出现在帖子中。

　　[多看书，少说话：之前有个叫啥来着的ID在那儿说xl可能和人贩子勾结，跟踪女生是为了找机会打晕她们趁机贩卖人口，请问打脸了吗？人家前不久还帮助警察解决了一起拐卖人口的事情啊。]

　　[不信谣不传谣：其实那天放学的时候我跟xl是同一条路，他在幼儿园门口等人，应该不会跑去干那种事情吧？而且他那个方向和贴主说的地方完全相反。]

　　[空：是啊，光靠几句话可不行。都什么年代了，拿出证据来啊？]

　　[能接地气不能阴间：说实话，我以前看到xl都挺害怕的。但看视频里，他看起来人不错啊。为啥以前风评这么差？]

　　[图表达人：我也……]

　　[玉树凌风俏书生：所以说不能以貌取人，也别听别人说啥就信啥，xl大佬人挺好的。你看视频也知道，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大佬都会帮忙。当时那个人手里还拿着刀，他连眉都没皱一下。]

　　[第□□向：听你们这么说感觉挺有道理的。]

　　越来越多的人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一个以前只活在别人口中，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校霸，在外面竟然是个锄强扶弱的热心肠。

　　这种反差让人忍不住感慨自己曾经是不是瞎了眼。

　　对于二中学生来说，这个中午可谓是精彩至极，一波三折。但校领导们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办公室内气氛沉凝。

　　“我不都说了这件事不能乱说不能乱说？！你把学校当什么？你排除异己的地方还是你的一言堂？”校长对教导主任实在忍无可忍，要不是这人背后有点关系，他真恨不得立马申请让对方调走，眼不见心不烦。

　　教导主任也知道校长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冷哼一声：“我又没造谣，这件事情可是有证据的，那个女学生的话校长你又不是没听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校长你不会还要袒护他吧？难不成那小子给你送了什么东西？”

　　校长差点没被他气死。

　　真的想不明白这人这么蠢，这么活到这么大的。

　　本来想卖对方背后那人一个好，告诉教导主任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被这样一气，校长什么都不想说了，摆摆手让他走。

　　教导主任还觉得自己猜中了，又是冷笑一声，转身时把门摔得哐当作响。

　　……

　　许令和白白去外面饱饱吃了一顿，然后两人回家睡午觉。

　　带小孩睡后，许令养成了开飞行模式的习惯。这也是他从某个不知名专家访谈节目中看到的，说手机的磁场会影响小孩身高。在小孩入睡后，家长们最好开飞行模式，不然长此以往，以后小孩肯定长不高。

　　这人对于白白看专家访谈从此崇拜卷心菜这件事表示不能理解，可自己天天看各种奇怪的专家访谈，却觉得没问题，并且全部照做。说不定白白对专家的崇拜和信赖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手机定的闹钟响起，许令关闭飞行模式后一看，全是孙南发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他一边起床收拾白白的东西，一边翻看消息，看完后脸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有条不紊拿好东西，然后叫醒白白。

　　“起来了，小猪崽。”薅了把小孩的头。

　　最近许令特别热衷于给小朋友取外号，好像缺失的某些幼年调皮经历正在逐渐补上。

　　什么小卷毛，小猪崽，小金鱼，幼稚得不行，也就白白每回都认认真真回答他，一喊就应。

　　白白起床后陷入低气压，许令都习惯了。一开始，他还会害怕白白哭闹，所以只要是白白醒后那段时间他都老实得过分，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但多来几次他便发现了小孩并不会闹脾气，只是醒后脑子反应不过来，得呆挺长一段时间。

　　所以把白白叫醒后，许令拿了她的小帕子给她擦脸，又找出彩色小皮筋给小朋友扎了两个小辫子，忙上忙下一通才准备出门。

　　直到到了学校托儿室，白白才清醒，小脑袋晃了晃，似乎要把里面的瞌睡虫给晃走。见哥哥已经走到门边准备离开了，白白下意识跟屁虫一样跟过去，只走了两步就被许令发现，他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不用多看，大手往后一盖，摁住了小朋友的头。

　　小孩扑腾两下，没能挣扎开，沉默半晌，小奶音里透着疑惑，“哥哥？”

　　许令花了大力气按捺住想带着白白一起去教室的冲动，蹲下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这个只待了半天的地方对白白来说很陌生，她想了想，乖乖回答：“学校。”

　　刚睡醒的小孩比平常脆弱，也更黏人一点，许令斟酌着，尽可能想让白白不那么害怕。

　　“哥哥现在要去上课，要学好多东西，学不会还有老师骂我。”他开始和白白说悄悄话，“你不知道那些老师多凶！”

　　小朋友听得认真，有点害怕，靠他靠得更紧了。

　　“但是下课后那些老师会离开，到时候我就可以偷偷来你这里玩一会儿，你不会推我离开吧？”一副把这里当成避难所的样子，同时狐疑看着白白，像是想确认她的真心。

　　白白郑重点头，神色凝重道：“哥哥，要快点跑。”

　　小孩是真的信了，还有点担心自己哥哥跑不快被老师抓回去。

　　不管什么年纪，只要有感知有意识，一直出于等待那一方的人总会感觉到不安。他们彷徨于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承诺，然后一直在期待与失落中徘徊。

　　但当许令“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很需要被拯救的那一方时，小孩等待的不安感会减弱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担心。当然，这种担心达不到忧愁的程度，毕竟连小孩子都知道老师是不会做什么的。

　　总之，许令用话术糊弄了小朋友，让她安心留在托儿室之后快步朝高三教学楼走去。

　　路上看到他的人都朝他看去，这些人不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只等他走过去才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说话。

　　许令不怎么在意，径直走上五楼，孙南靠在走廊栏杆上等他，依旧是笑容爽朗，见到他还挥了挥手：“中午睡得挺舒服啊。”

　　不管是校园风波的当事人还是孙南，都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或许对于一个普通学生，这样的造谣会对他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但他们这样的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学校里这种手段在他们看来不至于让人手忙脚乱，顶多要花点心思而已。

　　如果幕后的人认为这样就能摧毁许令，那就打错了算盘，也太小看许令了。

　　他平静看了孙南一眼，扯了扯嘴角，下一秒好哥俩似的勾住对方脖子，语气阴沉沉的，“热闹也挺好看的吧？”

　　“哈哈哈……”孙南笑两声，自觉算盘打错了。

　　像今天中午这样的事情不算难解决，可也真的挺稀奇的。于是知道这件事后他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许令，看笑话，不过没打通。之后第二反应才是托人帮忙在贴吧里控制一下，尽量把节奏往好的方面带。他长着张娃娃脸，阳光帅气，在学校经常打篮球参加体育活动，算得上一大风云人物，桐城二中的交际能手。自然也认识贴吧管理员，请对方帮个忙也不是问题。

　　“没事就回你自己班上去。”许令不耐烦开始赶人。

　　孙南却问：“你妹妹呢？”

　　娃娃脸笑得阳光，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他不怎么叫白白的名字，和许令说话提起白白的时候更多的是用“你妹妹”来代替。许令倒是对他这种识趣的态度很满意，没有张口闭口就喊妹妹。

　　“在托儿室。”出于对孙南识趣的满意，许令回答了他。

　　“学校里老师办起来的那个啊。”孙南笑，“我还没去过，不知道怎么样。”

　　许令啧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没有自己的妹妹吗？”

　　个个看到白白就往小孩跟前凑，一会儿喊妹妹一会儿喊宝宝，这么没有规矩。

　　孙南耸耸肩，笑眯眯离开了。

　　贴吧里面那个贴主的造谣楼还有那段女生录音许令都看过，没怎么在意。让他比较关注的是不久前他和白白的视频。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人关注，这个时间点又正好被大V转发？说是巧合，许令不用脑子都不信。就像有个人一直在关注他，在恰好的时机里落下恰到好处一棋。

　　除此之外，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把视频搬到贴吧，和下面为他说话的那些人，里面有几个ID许令有印象，是15班的，其中那个“玉树临风小书生”就是他们班高猛壮汉班长。

　　他不太懂这些人为什么愿意替他说话，但让他主动开口问，许令也不好意思。他这人看似凶狠，其实在某些方面脸皮比任何人都要薄。

　　上完一节课，他把书合上，准备去托儿室找白白，却被老马同志叫住，说学校这边要继续谈谈上午的事情。

　　许令只能给孙南打了个电话，“去托儿室帮忙带句话。”

　　“哟，我们许哥不是妹控，不准别人接近妹妹半步吗？”孙南在那边阴阳怪气，还笑个不停。

　　“说我被老师逮住了。”许令说完立马挂断电话，耳边还是孙南魔性的笑声，简直精神污染。

　　孙南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通话页面，不以为意收起手机，笑眯眯地哼了首歌。旁边有人问他：“怎么心情这么好？”

　　“有吗？”孙南依旧笑着，他站起身往外走。

　　“孙南，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买东西吗？”坐在不远处的女生羞怯喊住他，脸红得不得了。

　　纯情的高中生在试探阶段，能做出的最勇敢的举动不过是邀请喜欢的人一起去小卖铺买东西。

　　买瓶水，或者买两根棒棒糖，然后在一起回教室。光是这样，粉红泡泡都能溢满全身。等回到教室后还能把刚才买的东西往对方怀里一塞，小声说上一句“送你”。

　　青涩又朦胧，是无数人毕业走入社会后都会时常怀念的珍贵回忆。

　　但娃娃脸的高个男生笑了笑，爽朗帅气，“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要去办。”

　　女生愣了下，一脸失望，“这样啊……那……”

　　一边说一边看孙南的神色，发现他真的没有半分改变主意的意思，才咬着下唇，“那你去吧。”

　　然后就看见孙南没有犹豫地离开了教室。

　　至于女生邀请他去小卖铺买东西是什么心思，孙南这样的人不会不懂。他答应得随意，拒绝得也随意，在别人眼里和渣男差不多，他也确实很适合这两个字也就是了。

　　去托儿室的路走到一半，孙南却又折返，去小卖铺买了点东西。

　　而此时托儿室内，一个长长刘海遮住眼睛的女生站在门外。

　　保育阿姨狐疑打量她，见她确实穿着二中的校服，身上也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校园卡，才让她进来。

　　“这位同学你找谁？”

　　苏月的视线落在一个听到门响立马冲出来的小团子身上，轻声细语朝保育阿姨道：“我找白白。”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看向小孩，还能说出小孩的名字，所以保育阿姨的怀疑顿时消了大半，笑呵呵的，“你们什么关系啊？”

　　“……同学的妹妹。”她这句话说得挺勉强的。

　　白白本来蹲在角落玩玩具，听到外面门响了，立马迈着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出来，却发现不是哥哥，顿时愣在原地。

　　她两手抱着自己的小皮球，呆呆站在那儿仰头看苏月，脸颊奶膘胖嘟嘟的。

　　苏月有点不自在，放在口袋里的手好几次想拿出来，又停住。犹豫好几次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白白。

　　粉色的糖纸，是草莓夹心软糖，先前白白给她吃过的那种。

　　这是苏月攒了一段时间的钱才买的一包糖，现在小心的拿了一颗出来。

　　白白眼神动了动，看向这颗糖。

　　小孩子天然喜欢甜食，就算再乖巧的孩子遇上糖都会生出渴望。

　　白白忍不住往前走，但立马想到哥哥说过的话，哥哥不在的时候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于是又努力忍住了。

　　小朋友迟迟没有过来，苏月低垂着头，身体僵了僵。但也没说什么，抿了抿唇，准备把糖收起来。

　　下一秒却被一只小小的手拉住，苏月再次僵直身体。

　　从厚重的刘海下她能看到，粉嫩的小手正抓着她的小手指，仿若一杆迎春花勾住了春天。

　　苏月呼吸不由自主放缓，喉咙有点干涩，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干巴巴吐出一句话：“还记得我吗？”

　　“记得。”白白歪了歪头，“哥哥的，朋友。”

　　小孩子还不太能分清同学和朋友，自从学到这两个词之后，时常混着乱用。

　　“哥哥不在，不能吃糖。”她眼神落在草莓夹心软糖上，明明嘴上说着不能吃，一直没有移开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当初许令和白白逛超市，问小孩喜欢吃什么，小孩却一直摇头，什么都说不喜欢。只是在经过草莓夹心软糖的时候眼神控制不住地黏在上面，但嘴上还硬撑着，不肯说要买这个。

　　那样子看得怪可怜巴巴的，许令一个没忍住，几乎把那个装糖的箱子扫荡干净。

　　苏月也是一样，感觉拿着糖的手都在小朋友的视线下慢慢变热，她试探着把糖装进小孩衣服口袋里，说：“那等你哥哥回来了，你再吃？”

　　白白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还可以这样？但即使不明白，还是像懂了一样，抿嘴点头，十分郑重，“嗯！”

　　然后苏月陪着小孩玩了一会儿球，她其实并没有陪小孩玩的经验，只能强装着镇定，把球拍给白白，再让白白把球拍给她。

　　两人玩了一会儿，苏月把秋季校服外套脱下来，她一时忘了自己要遮掩的东西。看到白白看着她的手臂发呆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脸上浮现出难堪的神情。

　　小孩却没有类似怜悯的表情，或者说她这个年纪还不太懂什么叫怜悯。

　　她只是把球放下来，走到苏月身前，小心捧着她的手，吹了吹，“痛痛，飞走。”

　　表情很严肃，细小的眉毛皱起来，似乎在解决很棘手的事情。

　　她吹了很多下，每次都深深吸口气，肉嘟嘟奶膘像果冻颤动着，然后轻轻朝着苏月手上的伤痕吹气。

　　最后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脑袋晕乎乎的。

　　世界上所有人在孩童时期都摔跤过，大部分很幸运有父母亲陪在身边，温柔的双亲会在他们摔倒后给小孩吹吹痛的地方，然后笑着说上一句，“吹一吹，痛痛飞，是不是不疼了？”

　　苏月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一个小孩把她当易碎品，奶声奶气地对她说“吹吹，痛痛飞。”

　　她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突然开门声惊动了苏月，她下意识抓起旁边的秋季校服套上，慌不择路跑出去。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孩，也不想让自己身上的伤暴露在别人眼中，于是逃跑是最好的办法。

　　全程没有抬起眼看进来的人是谁。

　　而进来的那个人，也像是没看到苏月那样，径直忽略了对方。他拿出了特意绕路去小卖铺买的葡萄软糖，笑得眉眼弯弯。

　　“吃不吃？”

　　白白对糖果的喜欢，在孙南面前竟诡异地得到了遏制，完全没有想吃的想法。

　　于是她诚实摇头。

　　孙南笑了笑，在白白面前盘腿坐下，拆开包装自己剥了颗糖吃。

　　浓郁的葡萄糖果的味道在室内舞动，其他正玩得投入的孩子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看过来。虽然他们不缺零食，可哪个小孩能抵挡糖果的诱惑？

　　孙南又吃了一颗，笑着问白白，“真不吃？那我给别的小朋友吃了啊。”

　　白白抱着球，点头。

　　这个瞬间，孙南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过转眼间恢复如初。他跟暖心好哥哥一样走过去问了保育阿姨，才给小朋友们一颗颗分糖，十分的公平公正，哄得里面的小萝卜头都哥哥哥哥的喊他。

　　分完糖，他才想起来般对白白说：“你哥说他被老师逮住了。”

　　笑盈盈的，那双看似在笑，其实没什么笑意的眼睛关注着小孩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