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
西大陆，传说中的神之地。
既没有葱郁的植被，也没有遍地的黄金，更不是到处神光熠熠。
这里一眼看去只有白色。
发白的土地，干硬的次一些的铁锹，抡起来，砸进去，能豁掉一个口。
倒还有松软的地方，全由白色的沙砾组成。这白色的荒漠就占去了西大陆一大半的面积。
剩下一半是拔地而起的白色群山，都像从地下支棱起的柱子、横壁，不连续，只是干巴巴地支棱在一处。
大都陡峭，光秃秃，无依无靠。
这里是天族聚居的地方，也是光明神宫的坐落处。无他，只因这些白色的山上有着这片大陆上唯一的色彩。
那是些在东大陆会被看作绝不能入口的艳丽菌类。最小的也能到小腿高，更甚有粗壮如参天巨木的。
它们散落着寄生在山体上，东一点儿西一点儿。画布上未尽的画般，颜料乱七八糟铺着，谈不上美感。
吸一口这里的空气，似乎能生生顺着呼吸里的水分爬进去，把躯体内所有水分抽干。
北域因极寒荒芜，素有北之绝境的称号。
而西半大陆若让人瞧见如今的样子，估计，这世上就有‘西之绝境’在流传了。
但西大陆并不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曾几何时，它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方乐园，拙朴而安宁。
而这白色的荒芜都来自龙神陨落后，依旧烧了整整一月的黑色火焰。
如今西大陆这样子，是黑焰烙下的纯白诅咒。
寻常人踏上这片土地，是没办法正常走出五十步的。不信邪的最后都会抖如筛糠，承受不住这里弥留的神威直接晕过去。
在欧西恩帝国运送‘白陨矿’的船上有着一群特殊的船员。
他们从能工作，懂道理时，就知道父辈，自己和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将只能死在这些船上，这片海上，这个岗位上。
他们内部有这么一则童谣，屡禁不止。几代下来，开化的都不多了，却偏偏把这个童谣传了下来。
说，世界圆溜溜——
走地鸟儿扑棱棱，无心木头偏装花，短桩炮儿哐哐哐。
是人是兽皆算计，是龙是虫全看心。
孰光孰暗，且听腔儿，唱善恶。
他们还有一则预言，预言大家，甭管是什么都是要被龙神咒死的。不急，也不需急。
只不过这些都是禁忌。说不定哪一天，船员们自己都不会记得了。
他们只知道，神之地，神之石，运来送往。整个世界只有一片海和两边港。
又或许，只在海上飘着的童谣和预言会流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谁又知道呢？
阿尔纳回神宫路上看到港口无声无息地运着一箱一箱的白色矿物。
没有吆喝声，没有混乱嘈杂的动静，扛箱子的只是无声地工作着，好用还不吵闹。
远处，由人构成，黑色的运输队伍正在神宫另外一个方向和港口间缓缓蠕动。
白色大地上一条长长的黑带。
他远远看着，既觉得第一次见，稀奇；又厌倦，仿佛已经看过了许多许多次。
心里无论如何，他的表情都是比地表还硬的，凿不穿，也就看不透。
“阿尔纳大人，欢迎回来。”主持运货的神官远远看到高大的天族，立马凑了过来，满脸敬意。
“嗯。”阿尔纳发觉自己盯着那些早就人器不分的活物很久了。
“需要为您准备一辆马车吗？”神官示意身后的车架。
准备拒绝的阿尔纳眉毛一挑，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好。”
本只是客套一下的神官怔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车架顶上的金球。
在心里顿足，怎么就忘了还有顶上的金子！
再懊恼，也不能流露出来。神官强笑：“我这就为大人准备——”
“不用。我自己来。”阿尔纳大步过去，将顶上的金球拆了塞袖子，然后发动空间系魔法一下去了老远。
神官看着一闪一闪，眨眼就到那巨大神宫脚下的背影，脸直抽抽。阿尔纳大人强大，让人钦佩，就是这癖好实在是有些过了。
算了算了，好在没把车架带走。没了车马，自己想回神宫，还挺麻烦的。
他扭头看另一边，蚂蚁一样，神情麻木的人畜正一手接一手，将白色，大小不一，长条状的矿石，带子般串到船上。
神官目光扫过那些洁白的矿物，揣着手，眼神含糊了一瞬，似有叹息。
上个负责的神官回归了光明，自己刚上手，初具模样。
虽然被告诫多次，却依旧好奇——他一个神官想在这大陆上自由行走都需要有特制的车架保护，阿尔纳大人也就罢了，这群工具怎么也能如履平地呢？
实在是想不通。
准备回偏殿休息的阿尔纳被喊住，喊住他的神官笑盈盈：“阿尔纳大人，神主正等您回报调查结果呢。”
阿尔纳顿了一下，查什么？他皱了下眉毛，抬脚走向主殿。
不同于外面的单调荒芜，神宫处处花草，养着的鸟雀人兽都是好看的。
且再早些，神殿地砖都是金子铺就的，十分奢华精致。
自阿尔纳大人住进神殿，殿里金色就少了许多。到现在，能换的都换上了白玉。
这才极大减少了神官们匆忙走动间，被哪个坑绊倒的频率。
负责维护神殿铺设的神官在阿尔纳大人来的第一个月就晕了三次。
神主召见了阿尔纳大人，之后阿尔纳大人再撬东西的时候就会和神官们打声招呼，方便他们尽快填上==。
如果说主殿里还有什么金色存留，大概就是神主躺着的金榻了。
不过神主在身上的金饰都被阿尔纳大人拿走后，就把那金榻换成镀金的了。
“这次动作慢了啊。”手持一卷书的光明神懒散看他一眼。
“你让我调查了什么？”阿尔纳问。
光明神闲适的神情一顿，坐直，仔细打量他。
“别看了，我又忘了。”阿尔纳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你让我查什么了？我去检查一下。”
光明神用书抵了抵下巴，含笑：“你可近三百多年没这样过了。”
“相比之前三两月就忘一次，你该知足了。”阿尔纳没得到要的回答，开始不耐，“我毕竟不是完整的东西，你期待多好？”
“说的好似是我阻止你完整似的。”光明神睨他。
阿尔纳呵了一声。
光明神重新变成懒洋洋的姿势：“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去歇着吧。”
感觉到阿尔纳视线扫过金榻才离开，他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神情。
倒是忘了，如今诞生的是爱神。同一个地方撞上了，怪不得他能再一次解封了那部分。只是解封就会立刻遗忘，何苦呢？
只他不知道，并不止一次。至于属于爱神的幻境里，阿尔纳重复想起，又忘记多少次，他不会知道，光明神也不会知道。
他重新将视线落回手里的书卷上。
如果袁羽一在场，会跳起来。
那书卷古朴，上面字迹鲜红。那一列一列的，都是来自他从前世界的字眼。
且，那也是让他坠崖身亡的罪魁祸首。一本据说是释迦摩尼的转世，契此和尚临终前写的经书，经书里藏着能颠覆武林秩序的秘籍。
光明神翻的那页，描述了佛宗里的十善。
不杀生而慈心于仁；不偷盗而义利节用；不邪淫而贞良守礼；不妄语而诚实无欺；不两舌而无争是非；不恶口而出言慈和；不绮语而言说有礼；不贪而慈心舍施；不嗔而慈忍积福；不愚而多闻增智。
不知看到哪里了，光明神嗤了一声。翻页，一角沾着干涸的血迹，伸手拂掉，他继续慢悠悠翻阅，时不时露出个嘲讽的神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赞同，却要看。
阿尔纳回到自己的偏殿，相比较华丽的神殿，他住的地方好似被洗劫过般。
光秃秃，像修士的苦刑处。
他在最普通不过的石桌前坐了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了红艳艳的小莓果。
好似有个小东西想吃，就是自己转了那么久，没勾到。
他缓缓皱起眉毛，他不知道自己在惦记什么。以往，他不在意。
只是这次，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这么惦记着，他没停留多久，就再次离开了神宫。
得到回报的光明神没在意。来来去去，总归他也无处可回。
说回被请上城主府的袁羽一三个，他们正坐在厅里上宾的位置等着那位城主出现。
这里进进出出的护卫、侍从脑袋上都有一对短圆的耳朵。袁羽一晃着扇子，而后一顿，神色怪异。
他自然没有往别人屁股后面看得习惯，只是一扫，碰了巧了，就瞧见一团鼓囊囊，当下就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游了几次，不着痕迹去看人家的臀。
“那是尾巴。”克尔自然没错过他的反应。
袁羽一不再看，合起扇子。等的稍微有些久了。黑石城城主啊……
能在三国倾轧中，将一个中立国经营至和它们比肩的地步，更是唯一一个能够领导兽人部落的存在。
袁羽一想到了自己曾见过一次的岳山侠士。那真的是个正派的人。
方面，长须髯，身型板实，总是严肃的板着脸。不算多温和的人，却是难得可靠的长辈。
想来这个黑石城城主大概也……
走廊里压过一片阴影，袁羽一下意识去看。嗯？这影子怎么这么大？
门口一暗，转过来的人完全挡住了拱门下半，背光。隐隐能看到脸上调色盘一样染开了，口大如血盆，艳得要往外流。
袁羽一心都跳错了一拍。
繁复宽大的裙摆曳地，走过来的人虎虎生风，开口洪亮如钟：“哈哈哈哈——居然是个瘦杆儿。”
袁羽一耳膜一鼓，脑子里轰鸣，瞬间没能处理她说的是什么。
走在女人身边的熊昂语带无奈纵容：“这是我们的城主，熊珍珍。她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天性如此，请不要见怪。”
干咽了一下，袁羽一露出个得体的笑：“久仰城主大人的…风姿。”
他迅速藏起了自己预备拿出来送礼的一套瓷器。他怕这位姑娘把玩完，就碎成渣渣了。
克拉呆了，祂何曾见过这么壮硕的……人？克尔老神在在，显然有了心理准备。
熊珍珍又是一阵爽朗地笑，胸前白色的波浪起伏，唬得袁羽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黑石城城主是位女子。一位有袁羽一三个宽的……健壮女娘。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