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高高耸立的黑灰色城墙仿佛一整块石头直接切出来的一块。沉沉坐在那里，威严，锋利，上位者般冷冷注视着所有走到他王座下的人。
袁羽一低下仰起的头，记住了那‘黑石城’三字的形貌。
旁边的暗精灵摘下覆在脸上的半面银面具，露出疤痕交错的脸。如果不害怕，看仔细点，还是能看出原本出色的相貌的。
克尔对上袁羽一探究的视线，抬了下下巴：“能看到城门口下面那个魔法阵吗？”
袁羽一看过去。
“这里是唯一一个入境不需要过路费的国家，”克尔从自己兜里掏出睡眼惺忪的克拉，“同样的，这里也没人有特权隐藏自己真实的相貌和种族。那魔法阵会揭穿一切虚妄。”
袁羽一了然。仅仅入门就能察觉到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了，不愧是最特殊的一座城池。
克尔似笑非笑：“我倒是好奇那阵法对你这怪胎会不会有效。”
袁羽一笑笑，合起手上的折扇：“呆会儿你就能知道了。”
克尔啧了一声：“你没事总扇个扇子做什么？”
袁羽一睨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不与凡人计较的表情。
克拉努力醒神，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我们到了？”
“到了。”克尔拍拍他，“这里可有你最想去的典籍室总部。”
克拉顿时精神抖擞了。
进城的人虽排成了一条长龙，行进的速度倒是不慢。有和袁羽一他们一样两手空空的，也有带着大包小包或者干脆就是一列长车队的。
袁羽一饶有兴致的打量队伍里不同的风物、自然，不过他到也是别人眼里的稀奇。
一路上过来听克尔的讲述，袁羽一对兽人有了些了解。但真的看到如此多一堆兽瞳，兽尾，甚至是保留着兽耳的人和自己一样站立，行走，交谈，过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这样子还是让他略恍惚。
袁羽一眼神流转间对上一双稠绿的纺锤瞳，手中摇晃的折扇一顿。和他对视的小美人瞳孔紧缩，揪着身边母亲的衣角，怯怯。
袁羽一冲她露出个笑，得到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这小囡囡猫儿一般，可怜可爱。不对，袁羽一扫过小美人头上的三角耳，怕就是小猫儿。
这么想着，他在芥子里翻了翻，扬扬手，一块包在油纸里的小糕点就晃晃悠悠飘到了小美人面前。
袁羽一收势，小美人匆匆伸手摘下好像长在空气里的糕点，小脸红扑扑。
袁羽一‘唰’一下展开折扇，摇了摇，风流倜傥。
看完全程的克尔嘴角抽了一下，他看了眼那个小姑娘，没说什么。
克拉很兴奋，但是不敢飞得太远。这会儿倚在克尔耳边小声：“他可比你做的好多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只会吹牛的。”人那才是平平无奇恋爱小天才，克尔就只会嘴花花，关键时刻，放出来的都是屁，臭不可闻。
克尔一把抓过克拉揉搓，小样，继承神格了不起了啊？五百年没出过精灵之森的小东西也敢指摘他！
他脸上带疤，又故作凶神恶煞，一下就吓到那小姑娘了。他顿了顿，撒开了克拉。
袁羽一侧头：“进城后该没这么多规矩了。就算不治，我也帮你遮遮。”
他们在路上紧赶慢赶5天，克尔也算是熟悉了他时不时蹦出的奇怪的词句了，“你觉得这小姑娘多大？”
袁羽一回头，“不过8岁吧。”
克尔意味不明的笑：“你还以为我和你一般大，总把克拉当幼儿。”
袁羽一……克尔说自己51岁的时候，他是愣怔的。每次想到克拉五百多岁，他心情更微妙。
他暗忖，以后，还是不能下意识就以貌取人的。谁知道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到底是8岁还是80岁。
队伍不紧不慢地移动，不是所有人都和袁羽一一样，只当新鲜风物作景色看看。有些人看着看着，就想伸手拿过来，摘下来，拆下来，破坏般占有掉。
就跟有人喜欢折了花插在花瓶里，悉心用水养着，还觉自己风雅意趣。即使谁都心知肚明，它们很快就会死去。
没有一朵花在意自己是不是能装点人的生活。
队伍挪着，斜里插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袁羽一需仰视。体魄壮硕，肉一坨坨，好些分量。
就是脖子上带着个项圈，衣衫破烂，眼无生气，走肉一样。
他直接将站在队伍里的母女狠狠拨了出去，粗声粗气嗬嗬几声，往女人怀里砸去一个鼓囊囊的钱袋，伸手就提过那面露惊恐的猫儿小囡拖走。
女人抓着钱袋，脸色一片惨白。愣了一秒后，她中气不足地吼，几近仓皇：“那是我女儿！不是奴隶！！我不要你的钱，你快，快放开我的女儿！！”
她嘴里的话是通用语，却带着极浓的口音。
袁羽一摇着折扇，就他这一路的见闻而言，估计是南边的。
小姑娘细胳膊细腿，被拖着离开，嘴里哭喊要娘救她。
有不少排队的人都皱眉看着这一幕，袁羽一观察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在看清小姑娘后皱了下眉毛，不再关注。
愤怒而绝望的母亲从斗篷里哆嗦着伸出枯瘦的手，执一根，即使袁羽一都知道品相不好的法杖。
她发出一击，火舌迅速舔上那壮汉的身体，自己更是迅速苍白下去，摇摇欲坠。但那壮汉仿佛没有感觉般，只回头用死气沉沉的眼看着那枯瘦的女人。
女人被看得张嘴发不出声音，一下软倒：“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袁羽一远远看那男人走去的方向。有个十分庞大的车队在那儿。集中目力，他看到那车辕和拉车的怪物身上都烙着一个绛红色的纹章。
由水浪般的边圈住条跃起的鱼，嘴里衔珠。
小囡撕心裂肺的喊声越来越凄厉。女人唇咬出血，惶惶看了眼周围，张嘴，终究没求救，那咽回去的是刻骨的恨和悲凉。
看来曾遇到过，也曾求助过，现在已经不做无用功了。袁羽一这么想着。
女人颤抖着跑站起来不要命地冲向壮汉：“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你不帮忙？”克尔突然开口。
袁羽一收回视线，慢慢悠悠：“素不相识，对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何必？”
克尔哼一声，意味不明。
袁羽一看向只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的克拉：“小家伙，你有什么想法吗？”
克拉咯咯一笑，“外面可真有意思。”祂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吭哧吭哧掏出本小本，拿起更小一号的羽毛笔，浮在空中就开始唰唰写，边写边念叨，“我要记下来—记下来—呵呵呵——”
祂忍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忍住同样向袁羽一提起了祂的宏愿——祂要写一本书。
虽然还不知道写什么，但祂一定会写一本。
袁羽一不再看祂，果然不能把祂当作幼儿。这家伙除了对精灵和精灵相关的生物有感情，其余都是完全冷漠的。
女人放弃了自己唯一的武器，没头没脑地冲出去撕扯壮汉，怨愤地吼：“我不要你的钱！还我女儿！！”
壮汉终于像是被烦到了，胳膊一扬，女人被一拳打在了脸上，直接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小囡哭声骤停，随后哆嗦着喊：“娘——！”
她将圆溜溜的眼睛投向所有人，一个个看过去，看到袁羽一，眼底浮出一丝光。
袁羽一手中折扇轻摇。
慢慢地，她眼里所有的光都消散了，垂下了头，呆呆看着血从女人头部缓缓渗出来。
不再挣扎，她四肢瘫软地任由壮汉提着自己。只有不断从脸上滚落的泪珠子清晰可见。
“真惨。”克尔评价。
袁羽一一言不发，折扇晃动频率不变：“说来，这小囡的母亲倒不像兽人。”
克尔告诉过他，兽人能够完全兽化，化成人型也会在某一部分保留兽的特征。他们引以为荣。
“那是个人族。”克尔揣揣手，“你嘴里的小姑娘是人兽混血。”
袁羽一打量周围，不论人族，兽族，脸上皆淡漠的很。
“看来，不论在哪里，不正经的婚恋产物都不算活的啊。”袁羽一眼底寒芒一闪而逝。
克尔觉得哪里怪，看过去，那人脸上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小囡被拎过去就在脖上扣了和壮汉如出一辙的项圈，远看现在也是死肉般的模样了。
再等了会儿，连那停在一边的车架也缓缓移到队伍前。却原来早就遣了人在队伍里排着，去一边歇着的。
袁羽一看着他们，唇角微微上翘。唇上天生带的笑进不去眼睛。
他们最终到了城门口。
袁羽一看到了魔法阵的全貌——那里正走过一个兽人，在他脚踩上魔法阵的一秒，他身上腾地就浮出一头獾的虚像。
守在魔法阵旁边的护卫看了一眼，就示意那人继续往前走。
袁羽一兴致缺缺。
再过几个就到了他们，之前走过的不是人族就是兽族。人族的虚像就是本人，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到他们的时候，不等克尔反应，袁羽一就后退半步，一副谦恭的样子，示意他上前。
克尔哼一声，还是上前。
他刚踏上去，层层叠叠，散发着妖异气氛，黑枝红叶的藤蔓眨眼间就铺满了整个地面。
护卫终于侧目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放行了。有惊奇，却也不是完全没见过。
袁羽一合起折扇插到腰后，不紧不慢靠近魔法阵。
脚一踩上去，他的黑发黑眼就恢复了原本的琥珀黄和浅金。
长长的龙尾也一下子被解放开来，挤进了裤子里。
袁羽一皱眉，外带无比庆幸。
幻化出的衣服虽然合身，但是没有穿着衣服的感觉，那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依旧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穿。
翻了三天，找到合身的衣服后，他就略施小伎将衣服变成了白底银线。
扫一眼自己，果不其然，衣服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黑底黑纹。
乌色的绣是龙纹，在全身若有似无地盘旋至上。有暗芒隐现，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
袁羽一把尾巴挪出来，甩了甩，自己现在尚不能瞒过这个魔法阵啊。
他预备走开，却发现周围寂静的厉害。连对面的克尔都仰头看着什么。
他心头一动，看向自己上方。
先就是一对硕大的琥珀色眼睛，再是巨大的鹿角。
鹿角间拱起，是一块金玉般的东西，那是未来保证自己能够御空的尺木。
于他周身，出现的是一条完全形态的神龙。
他盘踞在魔法阵上，如强行塞进室内的巨象。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方寸的地方逼仄得狠，更是将他委屈的厉害。
而虚像盘踞，却也略高过城墙。巨大的，庄严地看着下方，撼人心弦。
袁羽一看那微微垂首和自己对视的威严金龙，心口莫名一窒。
随后郁气尽散，豪气油然而生。
他是神龙一族。即使这方世界从未见过，自己也是神之一族。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能泽被万物，也能摧枯拉朽！
他收起眼底澎湃的情绪，踏出魔法阵范围。虽有了决断，但他照例不喜因树大招风惹来的不必要注视。
他转头看城卫：“可放我过去？”
巨大的庄严生物消失，城卫回神，一抖，看袁羽一，眼神震惊又忌惮，还有毫不掩藏的尊敬。
他虽然不知道那巨大的虚像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耽误他判断出眼前这个形貌贵气逼人的男子极为不凡。
他快速收束心神，毕恭毕敬一礼：“自然可以。但因大人您之前并未解除幻术，所以按例缴纳十晶币就好。”说完，他将桌上空空荡荡的木盒往前推了一下。动作，语气，眼神都十分恭敬，完全展示了对强者的尊重。
袁羽一……
克尔发出一声可疑的‘噗’的动静。还没过来的克拉愣了一下，随后提笔，唰唰唰地写出了一片残影，念念有词。
袁羽一稳住：“我只有随身带金币的习惯。十晶币就是一千枚金币——怕是——”
城卫一副您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这盒子下刻了阵，您尽管放，绝不会漫出。”
克尔狰狞的脸因忍笑拧巴出了一个可怕的表情，吓得旁边驻足下来的人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抬手戴上面具，悠闲看袁羽一如何解决。
袁羽一唇角一翘：“那倒是正好了。”
他抬手轻拂过箱子，一千枚金灿灿瞬间在匣子里码的整整齐齐。而盒盖上的图画也是猛地一变。
若是袁羽一能看懂，他就会知道，盒子上本来0的数字瞬间蹦到了一千。
城卫恭敬送上早就拿在手上的通行证。袁羽一接过牌子。
“这位大人想来也是来参加几天后的庆典的。城内客栈几乎都满了，如不嫌弃，大人不如随我去城主府落脚。”一个笑眯眯，富态的白软胖汉走近。
最为惹眼的是他头上顶着的一对黑白相间的粗短圆耳朵。
这形象，实在是看着可笑，这气质，却又让人不敢放声取笑。
这人脚步沉重，气息绵长，动作缓慢却力量不小。袁羽一本性是喜欢出风头的，和他的营生不符，但是他自得其乐。
所以，他现在也不怵，一躬腰，不管别人看不看懂他的见礼，该有的气度都是要有的。
他现在是为龙族代言，当然不能堕了名声。
“不知您是……？”袁羽一行完礼，神情不卑不亢。
那人看他几下动作，洒脱又优雅，看得出教养、底蕴的深厚，却又实在判断不出这人的出身。
难道接连两位神明归位，惊出了什么隐世的存在？
他掩掉眼底几丝思虑，憨笑几声：“我是城主府的管家，叫我熊昂就好。我家大人远远看到您，激动万分。立刻就催着我前来迎接了。”
其实……若不是他自告奋勇，以自家那位向来特立独行的城主现在激动的原地蹦跶，发颠的模样怕不是要吓住这位神秘的客人。
“我也久仰城主威名。这邀请就却之不恭了。”袁羽一现在虽然能注意改变一些语言习惯，但这也只是略有改善。在常人听来估计还是有些拗口难懂。
熊昂又笑了两声。他待人接物惯了，一点不在意自己听不懂，也无意彻底理解，大致知道就好了：“请。”
袁羽一转头看手抱胸失了笑意的克尔：“这位是我随行的搭档，那个——”
他指向克拉，解释他们都和自己一道。熊昂自然是全部答应一波带走了。
克拉收起自己的本本，笔，兴奋地飞到魔法阵中。
一朵艳绝的花瞬间盛开在祂脚下，将小小的玩意儿全然拢住
荧光点点，幽紫色的花瓣缓缓舒展，全部绽开的瞬间摄人神魄。花瓣经络光泽隐现，流动的银液般。
花茎粗壮，牢牢撑着花萼。
奇异的是，有股奇妙的气味自花朵缓缓散出了。
袁羽一嗅到了自己喝过最好的女儿红。那是祖皇帝为公主出嫁准备的。经几代更迭，窖藏的仅味道就能让人醺醺然。
得到消息，特地半夜摸进皇陵的自己为那酒醉了三宿。
实在是绝妙。
怪了……怎会嗅到这样的味道？袁羽一抽出扇子，展开微微掩在鼻前，却丝毫掩不住气味的侵袭。
他看周围。
旁边的熊昂看着花朵，鼻翼翕动，唇角有一丝晶莹。
袁羽一一顿，快速扫周围。无一不是一副陶醉喜欢的模样。
哦，除了克尔，他活像刚刚吞下了一斤臭鱼烂虾，脸色青青白白，缤纷的厉害。
克拉哇了一声，在魔法阵里飞了两圈，兴奋地蹭花瓣。
袁羽一心思一转，想通了。
木精最真实的姿态就是花草树木，所以，这朵花不是虚像，而是木精的本体。
但是木精现在的样子也是真实的，所有他们才会在魔法阵里共存。
身负爱神神格，想来信仰自然来自爱恨浓郁的信徒。若这么想，几乎所有存在都会是爱神的潜在信徒。
按照克尔的说法，旧代只剩光明神，新代目前两个都是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一定存在天然信徒的存在……是巧合吗？
能引动人心中最欢喜的印象，想来也是爱神特殊的能力。
不过……
袁羽一看着欢快的克拉，想来这位新晋爱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小家伙着实危险。祂现在当之无愧是爱本身了。
危险，盲目，蛮横，不讲理。一旦发生，那一定是全然地占有，操控和疯狂。
袁羽一收起折扇，这香气自魂内引出，自然不是一把扇子能遮住的。
他喊了克拉一声，示意祂看周围。
克拉这才注意到周围人奇怪的样子。心念一动，祂额上聚成一点的斑纹舒展开来，形成一顶殷红的冠。
祂咯咯咯笑，看着周围的人，身上气势愈来愈盛。
袁羽一咋舌。引动疯狂的‘爱’本身却纯洁，野性，天然，肆无忌惮。
当真是‘爱神’。
怨不得，精灵族努力那么久没让艾尔挑上任何一个。整个精灵族都难以出第二个克拉这样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那个艾尔是不是也是如此……看他那个样子，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疯狂。
短短一刻，克拉收了本体，飞出魔法阵中心，此刻小脸红扑扑的。
祂有了微妙的变化，袁羽一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
克拉回视他，紫色的眸子透亮。
袁羽一察觉到一股天然的压迫感，他咂唇。
众人陆续回神。
熊昂抹了把口水，他皮太厚，不像那些回神后意识到自己窘态毕露的形形色色的人，一点不尴尬：“您这些同伴个个不凡啊！”
袁羽一微笑。
克尔对着克拉的脑门就是一下，脸色发青：“再胡闹。”
克拉捂着脑门瞪眼：“我可是知道的。你嗅到的是什么。”祂哼哼。
克尔下意识看向袁羽一，他正示意他们跟上熊昂。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什么都不剩。
自己不该喜欢袁羽一。那么对他种种异样的情绪，恐怕都来自艾尔那四个字‘龙神大人’。
一想到这个，他眼神就黯沉下去，扭曲了唇角。说不上来的危险夹着烦躁。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