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玫瑰》持尘

13、13

　　咖啡厅内，安华一手托住下巴，一手拿着汤匙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那黑浓的咖啡，“老实交代，你和江城……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摸不着头。

　　“少装，那晚KTV，你们两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的兄妹关系……反正疑点多多，我也不一一举例了，你心里有数。”

　　那晚KTV里……我暗自回忆。
　　可是我确实是喝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我酒醉胡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倾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也难怪……醉成那样子，先原谅你了。”
　　“不过，悄悄告诉你，那天后来，江城也去了。”
　　“江城！”
　　我惊讶地叫道，引得周围的目光纷纷向这边聚集过来。

　　我压低声音，“他去过？”怎么也没听他提？
　　她点点头，“看来是承认有奸情了。”
　　我扫过去一记白眼。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她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说道，“你以为人江城真吃素的呀。他对你的控制欲那么强，一准是打好算盘的。只有你这傻妞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头。再说了，你们又没啥血缘关系，这事儿啊，说的通。”

　　我自顾自喝咖啡，没理她。

　　“桃子几个也知道了。”安华念念叨叨。

　　突然被咖啡呛到，我剧烈地咳了起来。
　　抬起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们两个表现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
　　“不过那个拦腰抱可是相当的给力，当时那个场面……啧啧，可算是让我开了眼。”安华一脸的花痴状。

　　见我仍旧是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她继续喋喋不休，“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哥，不，……江城的？你以前不是恨透他了？怎么说喜欢就喜欢上了的？”

　　我拿起汤匙敲了敲杯口，“呐，咖啡喝完了，咱们撤吧。”
　　“续杯嘛。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招手请服务生过来续杯，被我制止住了，“安小姐，我还有事忙，没时间陪你家常。这次算我的，够你喝的。”
　　她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过来，“会情郎，会情郎哦。”
　　“……会你个头，走啦。”

　　我始终没有答应江城结婚的事情。
　　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思想准备的时候，他竟然开口说要结婚。
　　从兄妹一下子跳跃到夫妻，这就是他要告诉我的，我们真正的关系吧。
　　结婚，那么大一件事情，他居然可以那么草率就做出决定。

　　他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他的心意，我和许开妍，他到底选择谁？

　　那日，当他向我提出要结婚，那句“那许开妍怎么办？”终是没有问出口。
　　我害怕听到答案，即便是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结婚的对象是我，然而对自己的不自信和胆怯最终还是使我望而却步了。
　　这个问题始终像蚂蚁一样日夜在我心头啃噬着，终日萦绕不去，扰的我心烦意乱。

　　吃完晚饭，他难得闲逸，坐在沙发上看足球比赛。
　　“江城。”我叫他。
　　他见是我，长臂一伸，把我捞入怀里。
　　“什么事？”他勾起我的下巴，就要亲下来。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要和我结婚？”
　　动作突然一滞，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深意，下一秒他的唇已经封住了我的口。
　　“因为……必须是你……”

　　为什么必须是我？
　　我不懂。

　　可是我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江城永远有办法让我的大脑停止思考。
　　修长的五指托住我的后脑勺，他的吻绵长持久，衬衣前襟处凌乱地开着，他的手探了进去……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推开他，带着喘息，“电话在响……”
　　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额头抵在我的肩窝处，呼吸凌乱不堪。
　　稍稍平定气息，他放开我，拿起桌几上的手机。

　　“喂？”他的语气不太好。
　　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一点。
　　……

　　收了线。
　　我问，“有事？”
　　他起身，“应酬，晚点回来。”
　　我“哦”了一声，从衣帽架上取下他的西装外套，“开车小心。”
　　他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带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越来越有媳妇样儿了。”

　　我的两颊顿时绯红一片，“谁是你媳妇……”
　　一记轻吻如羽翼一般落在我的眼睛上，他笑意盎然，“不用等我。”

　　撕下这个月的最后一张日期——两个星期的假期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没有告诉江城我决定离开W城的事情。

　　行李倒是不多，只有带回来的几件衣服和一些化妆用品，把它们装进一个袋里然后打包寄回了L市。江城恰巧去了外省出差，即使派人死盯住我，可是脚毕竟长在我身上，若是我铁了心要走的，他们又哪里留得我？
　　在寄出包裹的第三天，略耍了点小计谋，我便成功登上了开往L市的列车。

　　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和江城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舍弃掉这两年多来在L市用心经营的一切。
　　在那些日子里，是我这么多年来真正感觉到快乐和自由的时光。
　　江城给不了我安全感。

　　我承认在听他向我求婚的那一刻，心激动地差一点要跳出嗓子眼儿了，然而等到静下心来，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日我问他，他只与我说是“必须是你”。
　　后来细细琢磨那几个字眼，必须是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又要开始他的什么诡计了，甚至是把自己的婚姻葬送进去也在所不惜？
　　另一方面，假设江城真心要娶我，这个消息一出，保准上头条。

　　我是江城的妹妹，既然是妹妹，又怎么可能被大众认可，去扮演妻子的角色？
　　我心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矛盾，我的，江城的，社会舆论的，迫使得我不得不选择再一次离开。

　　离开，并不代表逃避，只是开始另一种生活的方式。
　　这些天在W城所发生的一切，权当是做了一场美妙的春梦，梦醒了，一切又重归旧位。

　　一回到L市，我就去琳姐办公室报到。
　　恰巧，柳芸芸也在。
　　桌上放着这个月的杂志。

　　我叫了一声“琳姐”，同柳芸芸点头致意。
　　琳姐回过头来，“回来了？这个月杂志大卖也有你的功劳。”

　　有我的功劳？
　　怎么回事？

　　我不解地看向柳芸芸。
　　她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梨涡。

　　拿起杂志，随便翻了几页，翻页的手指突然在某一页上停下。江城的照片那样醒目，完美的五官，刚毅凌厉的轮廓线条，裁体合身的西装，好看的教人移不开眼。

　　视线向上移，标题下面，记者后面竟有两个人的名字：柳芸芸池雨彤。
　　我愣住，抬起头疑惑看着柳芸芸。
　　她只是微笑，并不答语。
　　和琳姐闲聊了几句，我就起身告别。

　　“雨彤，等等我。”身后传来柳芸芸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
　　她走过来，和我并肩一起走，“我也要回家了，和你一起下楼。”

　　沉默了大半段路，临近电梯，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把我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她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你也有参与采访啊。”她一派轻松。
　　“我没出过力。”
　　“这个不重要。”

　　走进电梯，按下按钮。
　　电梯内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人，对话就此打住。

　　出了大门，柳芸芸提议一起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附近一家自助餐厅，随便拿了三四个菜，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我们开始吃饭。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怎么同意放你出来的？”柳芸芸突然开口。

　　我一怔，手上的筷子不动了，反应了半秒，我假装困惑，“啊？”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
　　“要我说的再清楚点吗，江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