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玫瑰》持尘

12、12

　　第二天早上醒来，头一阵阵的晕眩，伴着难受的痛感。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爬下床，洗漱完毕，接到苏程的电话。
　　按下挂断键，我踢踏着拖鞋下楼。
　　苏程站在楼梯。
　　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沫沫，我可是专程坐飞机从加拿大赶过来看你的。”

　　我一脸怀疑的看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嗯嗯啊啊”了半天，然后手指着打电话的江城道，“江城说你回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此刻江城正侧对着我们，日光依着他完美的轮廓划下歪歪扭扭的光影，他半个身体倚在门框上，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掩去心里面快要溢出来的落寞和酸楚，我收回目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推了一下苏程的前胸，“你要骗人事先总得打个草稿，免得一开口就露陷。”
　　苏程佯装吃痛，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很快止住，两眼盯住了我后面的方向，面色恢复正经。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
　　江城满脸的阴霾，仿佛刚才门框边，他淡淡的，暖暖的笑意，都是我的幻觉。
　　原来我是那么渴望能见到他的笑，见到他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使知道那笑容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他只是看着我，长久的冷冷的注视着我，仿佛要用那冰冷的眸光铸造成这世上最锋利的匕器在我身上射穿上千个洞来。

　　苏程咳嗽了几声，打破寂静。
　　“刚才的电话，是妍的？”
　　江城面无表情点头，“嗯。”

　　原来真是许开妍。

　　我低下头，扯住衣角，心里划过一丝丝密密麻麻细微的疼痛感，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着。

　　抑制住难受，我暗自深吐出一口气，抬起头佯装出自然轻松的样子，“今天天气挺不错，我要出去踏踏秋。”

　　脚还未跨出去半步，手腕已经让人扼住，突如其来的痛楚，不禁使我轻呼出声。
　　江城扼着我的劲是那样的大，似乎是把对我的所有的不满都倾注进去了，我甚至能听到从手腕处传来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我皱起眉头，狠狠怒视着他。

　　黑夜般深邃的眼睛弥漫浓浓的雾气，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怒意，“你敢走试试？”

　　我懊恼地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忽然，右手被轻轻一带，我一个不稳，跌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熟悉的古龙香水弥漫在鼻息间，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带点男性的成熟刚毅的气质，说不出的魅惑。

　　我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离开这处蛊惑人心。
　　顾辰逸磁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发丝，灼的我的耳朵一直烧到耳根。

　　“沫沫，敢这样骂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沫沫？

　　沫沫……
　　顾辰逸有多久没有这样叫我了。
　　眼眶突然湿润了。

　　我压抑住内心的诸多情绪，狠狠地推开他，“变态！你也只会使这种手段，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想象的一样，可以凭着你的喜好任你割宰她们？喜欢了就抢来，厌倦了就踢开，我偏不吃你这一套！”

　　“江沫！”顾辰逸突然拔高音量，顷刻间，一屋子的人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江城极少这样正色的叫我，然而一旦发生，如果我乖乖听话还好，如果不听话，结果会是怎样……我从来没有尝试过。

　　可是这时候，我心里面已经无所谓了，我和江城之间，就在刚才，一屋子人都有眼睛，看得清楚，那样暧昧的距离，明媚不清的话语，他们不是傻瓜，也听的真切。

　　原来以为，做不了恋人，做一对兄妹总还是可以的，可是照现在看来，要做兄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推开旁边正看好戏的苏程，绕过他就往外走。

　　江城追上了我，发了狂似的攫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扭转身面对他。
　　他的力道太大，似乎要将我的肩膀生生揉碎。

　　“江沫，你果真厉害了！”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强忍住因为巨大的疼痛即将奔涌而出的泪花，我紧紧抿着嘴，不理他。

　　他冷哼了一声，嘴角竟微微勾起，“今天我就来告诉你，除了名义上的兄妹，我们还可以是什么。”

　　眸光突然一变，还未等我想清楚弄明白，顾辰逸扛起我就走。
　　“江城你个变态，疯子，天杀的，你放我下来，你不得好死……”不论我如何骂他，捶他，踢他，咬他，他依旧稳稳地扛着我，丝毫不为所动。

　　一屋子的人，谁都不敢上来帮我，就连苏程也是。

　　进了房间，顺带锁上了门。
　　江城把我扔进了他宽敞的大床。

　　我陷进了柔软的被褥中央，支着手肘半撑起身体，警惕地问他，“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他倾身过来，双手抵住床面，将我困在两臂之间的那一小块区域之中，声音低醇诱惑，“都躺在床上了，还能干嘛？”

　　我的脸颊一阵绯红，睁圆了眼睛直瞪着他，“你要敢，你就试试看？！”
　　他突然轻笑了一下，“你看我敢不敢？”
　　他的身体缓缓压了下来，我伸手使出全力，抵住他的胸膛。

　　他利索地单手就将我的两手交叉压在头顶上方，低下头噙住了我的唇，我摇晃着脑袋躲闪着，他的吻不时落在我的耳根旁，脖颈处，两颊边，带着灼热的温度，所到之处无一例外赤红一片。

　　他一路吻下去。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即使是再理智的人，到了这一刻，也会断然卸下一身的盔甲。
　　……

　　我白皙的手臂缠住他，细碎轻哼，激起了他无限的热情。
　　他紧紧贴住我。

　　灼烫，那样的温度，如果不是隔着衣物定是可以烫伤肌肤的。

　　他一把扯过我，凉薄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身下不禁哆嗦了一下。
　　神智突然清醒了几分。

　　我这是在做什么？是让他当玩物，然后再被他狠狠踢开吗？
　　还未来得及深想下去，他的唇已经再一次覆住了我的，辗转碾咬。

　　“江沫……你休想离开我……”他的气息凌乱，带着让人沉迷的男性特有的醇厚音质。

　　大脑已经没办法再去思考什么了，即使知道结局定会是粉身碎骨，即使下一秒我便会后悔，然而现在，我真的顾不了那么多。
　　人是不可能随时保持清醒理智的。

　　“江城。”
　　“江城。”
　　“江城。”
　　……
　　我喃喃唤着他的名字，泪水像开了阀似的奔涌而出，停也停不下来。

　　他极尽温柔，为我一一吻去了脸上的泪水，一直吻到下颌，他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眼底是压抑的痛楚，“沫沫，我想要你。”

　　我缓缓吻上他的额角，“现在还不可以，我……还没准备好……”

　　话音未落，他已经翻身将我扑倒在床上。
　　他的舌尖探了进去。

　　紧接着，我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伺机叫嚣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伴随着原始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压抑住身体里的难忍，我突然直起身子，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躺好。”

　　江城的舌灵巧极了。

　　我压抑得难受，紧紧抓住他，似乎只有那样做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便是他们所谓的男欢女爱吧，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不惜为之付出代价。

　　他的下颌抵住我的额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发丝，声音喑哑难忍，“沫沫……”

　　我伸出手轻抚过他的面颊，“是不是很难受……如果真的难受的话……一下下是可以的……”
　　我听到他闷闷地笑了两声，“一下下……怎么够？……你别动，我抱着你……躺一会儿就好……”

　　其实前面那句话我并未听清，只听他说，抱着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便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我。

　　他抱着我那样的紧，似乎是要将我生生的揉进他的体内，他的头抵在我的肩窝，凌乱的气息拨乱了我同样凌乱的发丝，惹得我心又乱了。

　　恍惚之间，忽然想起，似乎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江城也是这样抱着我，带着一种要将我揉进骨子里去的决心。
　　那日，他箍的我那样的紧，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就像是找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从肩膀向上传来密密麻麻的酥痒。
　　低下头，正对上顾辰逸墨玉般的黑发。
　　心下突然传来一股暖流。
　　这一次，是那样近，切切实实。
　　可是……

　　“江城。”我叫他。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显然没有打算要停下嘴里的工作。

　　“许开妍……她，回来了吧？”鼓足勇气，终于问了出来。

　　终于可以大大地舒出一口气，原来我真正介意的还是许开妍，也许，我不愿意把自己完全地交给江城，也正是这个原因。
　　害怕刚刚触手可及的幸福只是一堆美丽的泡影。

　　江城依旧没有停下嘴里正忙着的活儿，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江城。”我再一次正色叫他。

　　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光着上身，支着身子，认真看着我，“沫沫，我考虑很久，与其让我们饱受折磨，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我问。

　　他的语调是再平淡不过的。他说：“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