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若如初》故国有虞

5、醉辞人间一场梦，知君缘误是非人

　　他曾以为，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是转世投胎于陈塘关李靖一家，成为那李家三子。
　　所幸，女娲娘娘鸿福，他尚有一个十分爱他的母亲和一个极护短的师父。
　　只是，他与他母亲李夫人殷氏、与陈塘关李靖一家的关系，早已随着那日“剃骨还父削肉还母”而断绝开来。
　　至于师父太乙真人……封神一战，截教阐教，一死一伤。余下的诸如惧留孙、文殊、慈航等，皆投奔至西方佛教门下。剩下的众仙守着日渐败落的昆仑玉虚宫，皆只得纷纷追随元始天尊黯然退隐。而太乙真人……自是在此之列。
　　当然，这些，于他来说，至少就当时而言，却是不曾有过任何觉察的。
　　或者说，自很久以前，当他那名义上的父亲为了某些他认为十分不稽而可笑的理由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除掉他时，他便对很多东西……麻木了。
　　不是不曾见过正常父子间的相处情景，亦不是不曾渴望过那样的一幅父慈子孝之和谐画面。只太多的太多，他却是无法、亦不想去面对那所谓的父亲。
　　故而，那年武王伐纣，李靖父子不和一事，于周军中……并不是秘密。
　　只这些事，且不说那有经天纬地之才者诸如相父姜尚，便是后来西天佛门神通广大之燃灯古佛、阐教燃灯道人，也不过想到所谓七宝玲珑塔的镇压手段。
　　由此可见，许多事，却远非区区只言片语可以说清。而那些心结，亦不会因身份地位转变而就此消亡。
　　当然，世人眼中的哪咤，便如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敢爱敢恨无所顾忌。
　　如斯绝决，却也……如斯惨烈。
　　只是，他终究不是无心无情的空心莲藕。那所谓绝决背后的种种辛酸，亦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便如那场封神之战，本只是一场人间王朝的改朝换代，牵扯之广，波及之深……他的师父、师兄、师祖们，还有那或相识或不相识或有怨隙的诸路仙妖神魔……最终，剩下的，又有多少？
　　年少的热血里，尝到的是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的壮志豪情。可经年之后，回首再望，却只有掩不住的悲凉如雪。
　　一场封神战，最后的最后，除他，除他的所谓父亲，以及那比亲兄弟还亲的杨戬杨二哥。余者，或早死于封神之战重入轮回；或魂魄封神前尘尽忘；或随侥幸剩下的众仙退隐山门永不入世；或归于西方佛门门下……
　　封神……呵……
　　犹记得那日初入天宫接受任命，因着某些琐事而错过了杨戬杨二哥于南天门上提笔写下“听调不听宣”好戏那一幕，百无聊耐之下转而前去向那初入天庭受封的母亲讲述种种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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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谁能告诉他，那个顶着他母亲的皮囊，眼底，却存在着深深戒备与犹疑的女人……又是谁？
　　而那个他所熟悉的母亲，又去了哪里？
　　魂魄封神……他竟是不知道，忘的，又何只是前尘？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方才知晓，他的师长们所言及封神时的悲哀，自何而来。
　　只是，他终究是明白得太晚了。或者说，即便是明白了所有，他也愿守着那自欺欺人的梦幻，自我放逐。

　　至少，于梦里，他的师父只是退隐山门；他的母亲，仍在为着父亲和他的关系而苦恼；他的师兄弟们，只是在天庭供职……只是供职，如此而已。
　　而他，游走下界，所做所为，只是为了逃避天庭那套见不得的官场束缚，以及……他那所谓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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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又何能只若初见？
　　时事变换世易时移，他以为，他已足够强大，足够去面对……那所谓的人心。
　　故而，在知道那曾经与他比亲兄弟还亲的杨戬杨二哥已然背弃当初的印象，变得六亲不认唯利是图时，心痛不解之余，他竟是如此理所应当的认同了。认同了那些话语。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以为，变得是别人。可他，又何尝不是在变？
　　他之所做所为，与他的父亲，与那所厌憎逃避那些，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