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此生此夜不长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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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在他身边坐下，“你的蝶翼什么时候遗失的？那把刀你没有随身携带？”
卓东来道：“蝶翼的功能更多是观赏，用起来分份量太轻，不够顺手，我一向是放在房内观赏的，刀是在那天晚上遗失。”
陆小凤明白他说的是他被袭那天晚上，“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卓东来道：“跟你说有用么？”
陆小凤垂下脑袋，“老爷子……怎么一回事？”
卓东来挑眉，“你又开始怀疑老爷子？”
陆小凤道：“我在你印象里就那么笨蛋？杜家庄后门是蔡大户府院，作坊后院又紧紧挨着蔡大户别院，难道还能用巧合来解释？”
卓东来道：“你觉得老爷子会害你？”
陆小凤摇头，没说话。
卓东来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我？蔡大户那样说。”
陆小凤道：“我知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你知道我总不会害老爷子，就算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我难道不能原谅么？我难道不能帮忙么？”
卓东来笑了，“刚觉得你痴傻，便又聪明起来，你这人，当真是有趣。”
陆小凤掩面，“我虽没有你聪明，对你却总是一片痴心。”
卓东来笑，“我确实知道一些事，却不是老爷子主动跟我说的，而是我逼问出来的。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每晚上都要去老爷子的竹林里站会么，因为那里有一处地道入口直通外界，简直是把老爷子安危放到别人手指间随意捏玩，这种事我怎么能不管？”
陆小凤沉默，“这里，是不是也有地道直通作坊？”
卓东来道：“我记得你曾信誓旦旦说过狮威堂绝没有地道，当时你搜寻的不可谓不仔细，但地道确实有，老爷子故意隐瞒，你自然不容易找到。”
陆小凤道：“说你凭空从狮威堂出现，是从地道过去？”
卓东来道：“……你可以不问么？”
陆小凤一愣，叹息，“……你继续说。”
卓东来道：“我花了三日功夫，终于找到地道入口，出口恰在这座宅院之中，你还记得院中那一堆假山么？”
陆小凤道：“所以说，你早就见过蔡大户。”
卓东来不否认，“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人演技高超，竟然被他蒙蔽过去。”
陆小凤道：“你找到地道，所以老爷子跟你说了实话？”
卓东来道：“在其位谋其政，在丝毫不安全的环境下生活我不能忍受，所以去质问老爷子，老爷子不得已之下才说了实情。”
陆小凤道：“老爷子说什么？”
卓东来这次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一会才道：“跟花满楼聊天，我记得他曾说过，你们刚认识老爷子那会，杜家十分落魄，老爷子一文不名，他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努力跟过人毅力才走到今日，未及不惑便一头白发是为铁证。”
陆小凤道：“不错，所以不管老爷子做过什么事，我都可以原谅，我相信老爷子依旧是我最初认识的那条铁汉子。”
卓东来道：“你有没有想过，从一文不名到天下闻名、从家底落魄到腰缠万贯，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老爷子出卖了灵魂。”
陆小凤吃惊，他已不忍心听下去想下去。
卓东来道：“在老爷子最落魄的时候，有人出资帮助他，杜氏作坊站稳脚跟他才知道对方非我族类，那是番邦蛮子早有预谋的陷阱，但他已尝到甜头，再也狠不下心收手，于是步步妥协，你可知道，作坊账目上每一年都会有大量兵器不知所踪，其实都是偷偷运给了蛮子。”
陆小凤大受打击，“我不相信，老爷子怎么会——我——”
卓东来道：“我知道你定然是后悔了，如果那时候你不仅仅是欣赏他跟他做朋友，而是对他一伸援手，或许就不会有今日局面，但别忘了，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漫说当时你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就是有，杯水车薪，你也帮不了他。”
陆小凤道：“可是我……”
卓东来道：“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老爷子依旧还是你认识的老爷子，我只是比较遗憾他不愿意让我改变现状，明明他早已后悔忏悔。”
陆小凤道：“……老爷子为什么不愿意？”
卓东来耸肩，“或许怕我能力不够搞砸了连累他，或许怕我有异心反过来陷害他，不管怎么样，老爷子毕竟还是老爷子，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陆小凤道：“老爷子被刺与这个有关？所以早先在监牢里你不愿跟我说实情？”
卓东来道：“有没有关我不知道，或许蛮子也垂涎龙骨。”
陆小凤道：“蔡大户在中间又算什么作用？监视老爷子？还是中间人？”
卓东来道：“或许，你可以直接问他。”
陆小凤道：“东来，我们能做什么？”
卓东来道：“脱困。”
陆小凤道：“我是说老爷子。”
卓东来道：“这就要问你了，我跟你说这些本就算是对不起老爷子了，我答应过他绝不说出去，我本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可惜事态发展这样快，我若不当先说，只怕你对老爷子误会更深。”
陆小凤很激动，“你说出来是对的，就算为老爷子着想，也不该让他一错再错下去。”
卓东来道：“你别忘了，这是老爷子的私事。”
陆小凤道：“故人有事两肋插刀，更别说他危在旦夕。”
卓东来笑，“虽说你这是多管闲事，不过也管的十分可爱有趣。”
陆小凤道：“东来你别取笑我，你不知道，我跟老爷子的交情——”
卓东来道：“你不必一再强调，我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
陆小凤道：“老爷子对你的好我也瞧得见，就算他有过算计，也是迫不得已，这种事你不能置身事外。”
卓东来挑眉，“我以为你定然要逞英雄，一肩挑。”
陆小凤假装伤心，“我在你印象里就这么像个傻瓜笨蛋？”
卓东来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笑，他心里未说出口的话是，若不是有这股子憨劲儿傻劲儿，也入不了他卓某人的眼，他固然看不起笨蛋蠢材，但对太聪明的人却往往要多用心机，反而不会有感情投入，陆小凤这人脑袋灵光，挺聪明，却不是时时刻刻斤斤计较的小聪明，某些时候反而显得颇有些傻呆呆的可爱……当然，这是他卓东来心中看法，在大多数江湖人眼中，陆小凤的形象还是十分威猛高大的。
两人本就比肩而坐，卓东来侧身，轻而易举的捏住陆小凤下巴，朝他唇上凑去，不轻不重的一吻，气息在他唇畔，“刚才，多谢你，虽然说没有被人保护的经验，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陆小凤呐呐不能言，此时若能看得见对方，陆小凤的大红脸一定暴露无遗，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东来你……”
卓东来犹有笑意，“其实我本没想把这段感情经营下去，若不是……”
陆小凤道：“若不是什么？”
卓东来摇头，“你是个十分知情知趣的人，但有几点我想还是事先说明的好，我不想说的事你最好不要问。”
陆小凤道：“比如说你的过去？”
卓东来道：“我宁愿这些疑问烂死在你心里。”
陆小凤道：“我答应你，我不问。”
卓东来道：“你多管闲事的毛病别往我身上使，我这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不太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情。”
陆小凤叹息，“东来，你以前是否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的事你用条条框框约束起来你觉得有用么？”
卓东来道：“你做不到？”
陆小凤道：“我想没有人能做到，不要用干涉这样的词，该是互相关心，我若有危急，你会坐视不管？我若被人追杀，你难道视而不见？”
卓东来道：“……也罢，现在说这么多也是枉然，世事难料，或许用不了多久，你我还会反目成仇。”
陆小凤用力握住他的手，“我以前喜欢过很多人，但没有一次的感觉是像喜欢你这般，我感觉要抽空我所有力气般。”
卓东来道：“……你不觉得恐惧？”
陆小凤道：“我反抗过，可是没有成功。”
卓东来笑，“我是多么罪孽深重。”
陆小凤道：“相信我，以往我绝不是这么笨手笨脚笨嘴笨舌，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花满楼嘲笑我的那样，我想在你印象里我该是挺糟糕……”
卓东来大笑，他再一次朝陆小凤唇角而去，这一次再不清浅，缠绵悱恻，情深意重，陆小凤激烈回应，两人用唇舌打了一次恶狠狠的仗，彼此意犹未尽，体力欠支。
卓东来道：“我想从现在起，你最好学会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卓东来道：“学会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从不轻易许诺，但我说出口的话，质量可以保证。”
陆小凤道：“你最好也学会一件事。”
卓东来道：“什么事？”
陆小凤道：“对我好些，温柔些，别把含情脉脉的情话说的生意场上谈判一般。”
卓东来笑，他在想，他这几天笑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柔情蜜意时刻，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也觉得温暖阳光。
但处境不可忘，他们毕竟是被囚，等着蔡大户口里的上面处理。
两人几乎表现的身心皆忘，但真正有光源靠近的时候，二人警觉丝毫不差。
脚步声轻微，来者有七八人，轻功应该都是不错的，火把高高举起，火把下远远但见灰布袍子，终于能看清面孔的时候，两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那张脸，活脱脱便是顾道人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此生此夜不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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