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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笑里藏刀琥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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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眨眼,“翻墙进去之前我想应该先敲敲门。”
卓东来笑了。
陆小凤敲门,敲第一声便听见门内沉沉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圆圆的脑袋探出来,笑眯眯道:“怪不得喜鹊儿一大早的门口叽叽喳喳的叫,原来今日果然有贵客盈门,欢迎,欢迎。”
陆小凤眨眨眼,诧异道:“蔡大官人。”
圆脑袋眯眼一打量,笑,“呦,是陆大侠……陆大侠当真是好记性,三四年前匆匆见过一面都记得清楚我长相,了不起,了不起。”
陆小凤道:“蔡大官人怎么会在这里?”
蔡大官人道:“这是我的府宅,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哦,陆大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有点毛病,喜欢买房子,光这雍州城啊,就有三套府宅来着。”
陆小凤道:“你那几个夫人与老仆被害,你听说了么?”
蔡大官人摆手,“想是小毛贼贪财害命,不过几个奴才,死了便死了……瞧我这一激动,都忘了礼数,陆大侠,里面请,里面请,这位是?”
卓东来自报家门,“杜老爷子府上的总管,卓东来。”
蔡大官人笑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里面请,里面请。”
陆小凤道:“在我们之前,是否还有朋友造访贵府?”
蔡大官人道:“有,有,怎么没有?”
陆小凤道:“他人在哪里?”
蔡大官人道:“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呼着,这会只怕正啖的痛快。”
陆小凤道:“蔡大官人请引路。”
蔡大官人笑眯眯,“自然,自然,请随我来。”
陆小凤眼观六路,步步为营,很遗憾的发现这确实是个十分正常没有异常的豪家宅院,门口看着陈旧,院子里倒是修整的不错,至少宜居。
蔡大户在一座双层建筑物跟前停下,笑道:“里面请,里面请,好酒好菜已备,端差贵客了。”
卓东来道:“蔡大官人如何未卜先知有客上门?”
蔡大户眨眼,“我不说了么,喜鹊门口叫,贵客要来到,一大早儿喜鹊便在门口吵得我睡不着。”
卓东来道:“蔡大官人又如何得知来客是两个人?”酒桌上摆放三幅碗筷,一副主家,剩下两副自然是客人的了。
蔡大户道:“不是两位贵客,是三位。”
陆小凤道:“司空摘星那猴儿呢?”
蔡大户道:“两位请坐,边吃边等,吃饱喝足自然就见到他了。”
陆小凤道:“难道不吃不喝就见不到他?”
蔡大户笑,“两位莫非怕菜里有毒?我一一尝了你们看。”果真拿起筷子,一盘一盘的尝过去,笑眯眯道,“还是担心这酒有问题?贵客在座,我先干为敬。”一杯酒痛快饮下。
陆小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拿美酒和佳肴来诱惑一个酒鬼吃客,实在是高,高明。”
他拿起筷子,“这一盘好卖相,肉丁蚕豆炒雪里红,是京城聚贤楼的招牌菜。”
“这一道红烧鲈鱼味道不错,像是出自京城鸿福轩厨子之手。”
“这萧山福禄笋清脆爽口,好,好,这倒像是京里太白楼里的清胃菜。”
……
蔡大户笑得合不拢嘴,“行家,行家啊,这些菜出自同一厨子之手,我这厨子为了学京城里的招牌菜可是煞费苦心。”
陆小凤道:“为何都是京城里的菜?其他菜系也不乏精品,都可令人口水流满地。”
蔡大户摇头,“我对吃上并不讲究,因着一年里八九个月都在京里住,自然就惯了京里头菜的味道。”
陆小凤道:“为何要在京城住?”
蔡大户道:“京城繁华啊,是哪里也比不了的。”
陆小凤不能不承认,“蔡大官人何时回的雍州?衙门那里可曾去过?”
蔡大户道:“不早不晚,我回来的时候恰好命案发生,觉得那里晦气便到这处住了。”
陆小凤道:“命案发生后,我同衙役往贵府里去过,除了九条人命,其他没有任何损失,蔡大官人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寻仇?”
蔡大户眨眼,“仇,我这么和气的人能跟谁结仇?”
陆小凤笑了。
蔡大户道:“别一直说话,尽管放开了吃,吃饱喝足后,咱移驾别处聊天,陆大侠这样的大人物能登门,别提我心里多高兴了。”
陆小凤是个十分享受美食的人,果真吃饱喝足,还饮一杯餐后酒。
蔡大户笑道:“宾主尽欢,宾主尽欢。”也端起酒杯,仰头饮下。
陆小凤道:“吃饱喝足,我那朋友——”
蔡大户道:“我这就请,这就请。”他放下酒杯,抬手按上桌面,将起未起之时,便在此时,变故突生。
他一掌重重按上桌面,整个桌面忽然弹跳起来,杯盘狼藉全数朝陆小凤卓东来二人身上招呼,与此同时,他坐下凳子忽然有灵性般朝后迅速滑去,一滑七八尺,速度一点都不必绝世高手慢。
几乎在蔡大户一掌拍上桌面之时,陆小凤卓东来便商量好般齐齐跳起,朝蔡大户而去,三人动作几乎同时,桌面掀起杯盘狼藉洒在陆卓二人身后,但他二人也不能继续去捉蔡大户的动作,蔡大户矮身向后退,无数暗器由他身后墙体□□出,来势迅疾,陆卓二人半空中毫无着力处,打下暗器颇有些难度,尚未穿过暗器雨,随着暗器一同扑来的小指粗铁网足以令两人色变。
铁网并非一面,前后左右上下几乎同时有铁网破墙体而出,遥听机械运作声音,二人谨慎避过暗器雨,一左一右想突出铁网包围,想法固然是不错,以他二人修为,竟然是办不到,陆小凤手指碰上铁网,却又瞬间缩了回来,铁网在迅速贴合,那一瞬间,他或许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以出去,两面铁网距离还有寸余,他固然有机会出去,同样有机会被铁网夹成肉饼,一犹豫功夫,铁网咯的一声,紧紧闭合。
蔡大户坐在六尺外的凳子上笑眯眯,“这笼子本就是为了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而设,不管你功夫有多高,多能机变,依旧逃不过这铁笼束缚,怎么样,服是不服?”
铁网闭合而成铁笼,铁条距离不算太密集,却也断不容一只手臂伸出去,铁笼内有他二人,还有一张桌面,桌上杯盘食物多数已被洒下地面,内里一片狼藉肮脏。
陆小凤笑道:“服,自然是服,我不仅佩服设计这机关的高手,更佩服把机关应用的如此顺手的蔡大官人。”
蔡大户笑道:“我也开始佩服你了。我不仅佩服你二人的机敏,也佩服你二人的处变不惊。你二人果真眼力见识非凡,我还没有动作便看出端倪朝我这里扑过来,幸好这机关强大,谁也逃不脱生天,其实那一瞬间你们不管朝前朝后朝左朝右结果都是一样的,设计机关的高人早已料到所有情形。”
陆小凤道:“在我死之前,若能见一见这位高人,也就死而无憾了。”
蔡大户笑道:“这个心愿我自然要满足,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放到他面前,让你瞧个够。”
陆小凤道:“多谢多谢。若蔡大官人能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我想我会更感激。”
蔡大户瞥一眼卓东来,笑道:“这个么,便不用我多嘴了,某些人愿意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你说是不是,卓总管?”
卓东来郑重其事,朝蔡大户微微一躬,“我要跟蔡大官人道声歉。”
蔡大户奇道:“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卓东来道:“昔日里把蔡大官人看作是酒囊饭袋实在是我的不对,我是一定要道歉的。”
蔡大户大笑,“我还真就是个酒囊饭袋,能吃能喝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不过你们二位自然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你们先歇歇,容我这酒囊饭袋去跟上面说一声,怎么处置你们便让不是酒囊饭袋的人伤脑筋去吧。”
他身后便是墙,他抬手朝墙体某处一按,铁笼下方地板忽然下陷,铁笼忽然如铁球般翻滚着朝下陷处滚落。
原来这宅院并非没有异常,异常原来在地下,两层建筑下另有乾坤,半坡型地道正好适合铁笼往下翻滚,一不留神,笼子里的人可要好狼狈。
陆小凤应变急速,一手捞过卓东来,一手扳牢那块桌面,以内力把桌面嵌入铁条之间,铁笼无论如何翻滚,他二人也不致十分狼狈了。
铁笼停落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稀薄,霉味儿甚重,也不知算什么地方。
陆小凤放开桌子,却没有放开卓东来,“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至少一两把短刀,且削铁如泥。”
卓东来道:“我确实有,你可以试试。”他从靴筒里取出一柄短刀来,刀刃在如此昏暗的情况下依旧闪着冷厉的光,“不过,依据我在作坊为时不多的经验来看,这种钢条刀金不断。”
陆小凤皱眉,“这是钢?”他握紧刀柄,朝钢条用力挥去,呛然一声,火花四溅,钢条巍然不动,倒是刀锋出现个细微缺口。
陆小凤道:“你这刀不够锋利?”
卓东来道:“这刀市场价该在千两黄金以上。”
陆小凤哀叹,“难道我们真的要猴子般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
卓东来坐了下来,“我这里还有两把刀,你可以慢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