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16、十六

　　十六
　　“这就是你所谓的海……”我看着眼前棕黄色的一片，彻底无语。
　　“在这个城市，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已经不错了好吧，虽然这海的颜色不怎么好看，可至少还有金色的海滩。前几年这里的海滩还是一踩一个泥坑。”谢子华抛给我一个你应该知足的眼神，“你就闭上眼睛纯粹感受一下好了，这里的海风还是不错的。”
　　我依言闭上眼睛，所谓海风——
　　“风好大，还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臭不像臭的味道……”我缩缩鼻子，睁开眼睛，一脸无辜。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有情调，这种情况下要想象。”谢子华气急败坏的看着我。
　　“闭上眼睛，跟着我说得想……”他转向海面的方向，“你的面前是一片澄澈湛蓝的海，海面宽广，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点点波光。你周围的海滩上，有许多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不对，是裸男……我差点忘了你对美女没兴趣……”
　　他小心翼翼的挣开一只眼睛，看我的反应。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很幼稚……”
　　“天雅……天雅……”
　　说完上车，关上车门。把那一声声被海风吹得零零散散的呼唤声关在门外。

　　“景致的美丽与否，是要看观景人的心情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再美丽的风景，都是白费。”谢子华关上车门，将左右车窗同时打开一线，那股带着充满海洋的气息的海风在车内穿梭。
　　“我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本来就一塌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了他一句。真实，既然要散心，怎么也要找个景致美丽的可以让我抛却烦恼的地方吧……
　　“要是我有时间，我早就把你拖出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谢子华抓抓脑袋，一脸沮丧。
　　“你在忙什么？”我有些好奇。在我的眼里，谢子华多少有点不务正业，经常看到他到处游荡，和我这个无业游民有的一拼。
　　说真的，我连他到现在从事的是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我在忙赚钱。”说得斩钉截铁，势在必得。
　　“赚钱……”他要是他在忙吃喝嫖赌我更相信。
　　“我在忙着转足够多的钱，然后……把你娶回家……”他笑，特白痴的一种笑，类似于六十年代农民的那种可以被称为憨厚的笑……
　　“把……咳咳……什么……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刚才是幻听，一定是幻听。
　　“天雅。”他突然叫我的名字，神情异常严肃。严肃到我看了都忘了咳嗽，说实话，我很少有见到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尤其是我哥回来以后，“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要把你娶回家。”
　　谁能告诉我，这是八点档的肥皂剧告白吗？

　　“哈哈……你的表情，咋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看着面前笑得疑似羊颠疯发作，抽搐不止的谢某人，我很明显的感受到俄上青筋暴起。
　　“谢子华，你耍我很好玩……”我压下心中的怒气，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话。
　　“你这样的表情很可爱……”不怕死的谢某人又加了一句。
　　“好，可爱……”我有气无力的重复一句，翻翻白眼。我知道他想惹我发火，或者惹我发笑，这样就可以把情绪发泄一下。可我现在压根就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闹完了麻烦谢大少爷打道回府，我困了。”
　　“天雅，如果我说，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呢？”他说的声音不大，可一字字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耳朵。
　　他说得很认真，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觉得眼皮很重。闭上眼睛，翘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拜托，我傅天雅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杀遍情场无敌的谢大少爷落马。”
　　原本不大的空间里瞬时静谧无声，只余下海风的声音。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可这是实话，我就是这么想的。
　　“子华，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想这些。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没睁开眼，只是用近乎梦呓的语气，用只有空气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你能考虑，我已经很满意了。”他还是听到了，不用睁眼，也可以想象他现在苦笑的表情。
　　原来在不经意间，我忽略了那么多近在咫尺的东西，遗落了做事的那份潇洒。

　　“我曾经到内陆的沿海城市看过海，确实是碧蓝的海水，可当时我的感觉是，原来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在黑暗中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几乎睡着了，谢子华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回忆的味道。我抬起头，睁开眼看他。
　　“你知道吗。我有过一个老同学，他跟我描述哪个城市的海，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壮观，我一点也没感受到。”他抬头看我，我一脸茫然的望着他。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气氛太沉重，需要活跃下吗？
　　“后来又一次在遇见他的时候，他跟我解释了一下。那一年他正处在高考临考的发疯阶段，他所在的是一个小城，到海边要做整整半天的长途车。那天他就翘掉了整整一天的课，从学校的围墙里爬出来，乘车去看海。”他朝我笑，“那种心情你可以理解吗，当时他对我说，他有种绝处逢生的豁朗的感觉。虽然后来他被学校严重警告，因为他的班主任吓死报警了。”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终于笑了，今天第一次……真不容易。”谢子华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我都快成哈巴狗一条，整天想着怎么逗你。”
　　“有你那么大的哈巴狗吗，而且哈巴狗比你可爱多了。”我撇撇嘴，不屑。
　　“喂……说话客气点……”他故作生气。
　　“不过说真的，子华。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你是个很稳重的人呢，谁晓得会使这副德行。”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听的人有什么感觉我可不管了。
　　“要看人的好不好，你身边的人都够稳重的了，或者说太沉闷了，我还真怕你会憋出病来。”我看他一眼，说实话我分不出这句话中间有几分真意在，但我承认，其实我很感动。

　　“以后向来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载你过来。”谢子华很随意地说。
　　“看泥海吗？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