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For Rent 漂泊的心》苏零

15、十五

　　十五
　　一夜无眠。
　　眼皮很重，胀得发涩，脑袋却是异常清醒。
　　从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飘过，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相视而笑，第一次相拥而眠……
　　“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看见一个小小的我窝在同样是小小的他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满眼认真。
　　“当然。”小小的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真的？”我嘟着小嘴，摇着他的手，祈求着自以为绝对的承诺。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伸出手，揉着我的头发，眼神中宠溺死要将我淹没。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幻，小小的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把头埋在臂弯里，寂静的房间只有那小小的抽泣声在不断回荡。
　　小小的我四处找寻，终于顺着声音找到了这个房间。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哥哥……”
　　他没有抬头，只是用闷闷的声音说：“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没人要的孩子。”
　　我摇头，拼命摇头，不管他是不是看得见：“不是的，哥哥还有我们，还有我和妈妈。就算哥哥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小雅永远陪着哥哥……”
　　于是小小的房间只有两个哭泣声不断回荡……
　　我在床上轻轻转个身，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使他平静的睡颜。
　　“哥，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轻轻伸出手，很轻很缓的抚过他的眉眼，顺着他的面颊往下。
　　哥，我有多希望我们能这样天长地久，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只是，不久的某一天，这个位置就是那个叫谢如烟的女孩子的了。
　　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轻轻的移过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一个吻。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我对自己说。“哥，你一定要幸福……”
　　转过身，闭上眼，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下。
　　我看不见，身后那个原本睡得正熟的人，瞬间睁开眼睛，咬紧嘴唇，眼里是无尽的悲伤与挣扎。

　　“小雅，有空吗，做一下我的模特好吗？”耀眼的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依然是那温柔到极致的声音，我可以想象他的表情。
　　“好。”只要是你的要求，我怎么会拒绝，“我需要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算了，我还是摆个样子给你画吧，既然答应给你当模特我当然要有点模特的素质。”我笑，心里确实苦的。我哪知道什么是模特的素质，只是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你，即使露出什么表情也可以一神游天外为由唬弄过去。
　　我就这样看着他，傻傻得看着他。
　　阳光柔和的洒在他身上，晕染出一片光晕，带着不属于人间的美丽。他看着他的画，挥舞着画笔，神情专注。偶尔抬头，与我的视线撞个正着，于是就笑：“小雅，不用那么认真拉，放松点就好。”
　　我点头，敷衍的一笑，继续专注的打量他。
　　“好了……”他放下画笔，开始收拾工具，“你傻了，我说我画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我当然不是傻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被他一语惊醒：“等一下，先让我看看……”
　　“不行，等我裱好画框再给你看。”他一脸坚决。
　　“别那么小气嘛，就看一眼。”我拽住他的胳膊，撒娇……这虽然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可这招对付我哥，屡试不爽。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他飞快的罩上罩子，也不怕颜料没干？
　　“哥……”
　　“晚饭自己解决，我出去一下。”居然就提着那幅画逃之夭夭。
　　额……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看的呢？这下可好了，彻底没希望了。
　　不过，他为什么不让我看？是我长得见不得人，还是他的画技见不得人？
　　好像都没可能嘛……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不是我的手机，我没有这种铃声。
　　叹口气，他走得太匆忙，连手机都拉下了。
　　谢如烟的。好像不是我可以接的。我赶紧跑出门，他却已经没有了影子。干吗跑得跟兔子一样快，我又不会追出去的。
　　“你好，请讲……”让人家一次又一次不停的打总不是个事情。
　　“呃……是天雅吗，我找天文……”她明显愣了一下，说实话，是我第一次接我哥的手迹。
　　“他刚才出去了，走的太急忘带手机了。”我明显报流水账的口气，反正我也没兴趣和这女人打交道。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女人挺可爱挺单纯的，后来渐渐觉得她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比起凌霜这样的级别还是差很远。
　　“这样啊。主要是我们定在两个星期以后举办婚礼，有些东西还没准备好。本来时间就有点仓促拉，他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让他歇一天，我想起一点问题要问他。”连珠炮似的一长串，轰得我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又说，“那就这样吧，等他回来让他给我电话，谢拉，拜……”
　　为什么，每次我得到消息都不是从你的口中。你要订婚，是谢子华无意中说起的，你要举办婚礼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还是那个马上要成为你妻子的女人告诉我的。
　　那为什么还要画这幅画呢，难道你有打算给你的家人画个系列人物画，当然包括那个即将成为你家人的人。

　　“叮铃铃……”电话铃以可以吵醒死人的分贝响了起来，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我吓个半死。
　　“喂……”我的脑里依然是空白一片，只是凭着感觉应答。
　　“天雅，明天我不上班。开车载你去海边散散心怎么样……”是谢子华，他怕我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了吗？其实我的心并不痛，只是很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