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貔貅小魔头》七品荒唐

9、无根双绝剑

　　“咚——”
　　“咚——”
　　一阵阵鼓声由慢及快，声响由小及大，渐渐穿透了整座斓静峰。斓静须臾派重要事宜皆会击鼓示意，以此来引起弟子的重视。
　　新入选的弟子已经穿戴好须臾派的衣衫，统一白色劲装，齐刷刷站在四方台下，等待着须臾派掌门人受其弟子穗绦。
　　顾岸亦是身着白色劲装，听着周遭的鼓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就是要想俏，一身孝？不好不好，还是红衣好，就算受伤流血，也不会有人发现，这白色衣衫中看不中用。
　　“请掌门人——”
　　通善道人握着拂尘走到四方台中央，吩咐弟子端着穗绦站在一左一右，新入选弟子可排队自行选择穗绦，选择左边的蓝色穗绦成为内室弟子，选择右边的黄色穗绦成为外室弟子。
　　“葛石麒麟派金锦，选黄色穗绦，入外室——”
　　“北固金淑派易晚秋，选黄色穗绦，入外室——”
　　“江无岸，选蓝色穗绦，入内室——”
　　……
　　穗绦受礼完毕，接下来便是到须臾派的藏剑阁选择佩剑。江湖人皆知，须臾派以习剑为主，辅以其他兵器，只要是须臾派弟子，不管是内室还是外室，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佩剑。苍鸾公子齐含茳便佩有千年寒冰铸成的朝暮剑，朝起青水东流，暮归侠义在手，辅以古琴，成名曲为苍鸾曲。
　　须臾派的藏剑阁建在斓静峰的山谷间，阁中宝剑重多，拥有一剑称手的兵器是武林人士所追求的事，这也是人人想进须臾派习武的理由之一。
　　相对于其他人能来到须臾派藏剑阁挑选剑器的兴奋，顾岸却立在门口无动于衷。
　　“阿岸，你还不进去选佩剑，待会儿好剑都让他人选完了。”易晚秋看着一动不动的顾岸，提着选好的剑来到她身前问道。
　　“无妨。”
　　顾岸的所说的无妨，是因为世间万物，皆可为武器，更何况，绝世名剑怎么可能放在人人皆晓的剑阁中。苍鸾公子那把朝暮剑她倒是第一眼看上了。
　　左青青带着几个师弟师妹来到顾岸前，语气讽刺：“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师妹，江无岸江师妹，在招生三关中可谓出尽了风头，大伙以后可得好好跟师妹学习学习！”
　　顾岸前三关的名气人尽皆知，但是门派中依然有高低之见，都是师弟师妹向师兄师姐学习，很少有向师妹师弟学习的情况，即使有，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门派中争得便是面子和名气，左青青实夸暗讽，明显是在挑事情。
　　顾岸转过身，退开了几步，不想理她，左青青却以为顾岸是畏惧了，更是添油加醋道：“刚刚听到江师妹不需要佩剑，这是瞧不上须臾派的武器吗？还是江师妹觉得已经厉害到不需要武器了？”
　　从顾岸第一关弹奏了苍鸾曲后，左青青便很不喜顾岸，谁都能看出来，左青青心悦须臾派的大师兄齐含茳，顾岸又与齐含茳暧昧不明，之后顾岸的表现又实在太过出色，左青青一直都是须臾派最受宠的女弟子，她再任性师父也不怎么罚她，她不允许须臾派有其他女弟子夺了她的位置，也不允许有人抢夺她的大师兄。
　　顾岸笑了一声并未应答，左青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齐含茳从剑阁走出，随即行礼道：“大师兄。”
　　齐含茳点点头，走向顾岸道：“想要什么武器？”
　　顾岸眼珠提溜一转，指了指他手中的朝暮剑：“齐师兄的剑可是把好剑，我想要这把，你给吗？”
　　齐含茳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朝暮剑递到顾岸跟前：“给你。”
　　站在一旁的左青青慌了，赶紧上前阻止道：“大师兄，朝暮剑是师父传授给你的命剑，你怎么能随意给别人！”
　　不仅左青青等人惊讶至极，连顾岸心中也小有讶异，心中想难道齐含茳看出自己的目的了？这是想请君入瓮？卸下自己的防备，再一举歼灭？
　　顾岸没有接过朝暮剑，双臂环抱着，收回笑容与齐含茳对视良久，未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周围的人却越来越多，大家都已选好佩剑出了剑阁。
　　“齐师兄，我开玩笑的，不当真。”顾岸此话打破了沉寂，随即拍了拍易晚秋肩膀道：“晚秋，帮我选把佩剑吧。”
　　“哪儿有武器让别人选的？”左青青上赶着顾岸的话道，“我派的剑器让多少江湖侠士慕名而来，大师兄，这江师妹也太不珍惜了。”
　　齐含茳没有理左青青，收回朝暮剑，看着顾岸道：“等我。”
　　话毕，齐含茳拨开众人进了藏剑阁顶楼，藏剑阁大堂的剑，须臾派弟子可随意挑选，但不可随意改换，而藏剑阁顶楼的武器，只有掌门人和掌门继承者才能进入。
　　众人疑惑之际，齐含茳环抱一暮色剑匣而出，剑匣打开，里面是一白色绸布包着的剑，绸布散开，剑身泛着朦胧红光。
　　齐含茳递给顾岸道：“这把剑名‘无根双绝’，与朝暮剑不同，是烈火熔铸的玄铁。”
　　阁外众弟子惊异，传说中的“无根双绝”啊，这可是当年四大门派围剿貔貅宫收缴到的烈火玄铁，这剑还未出鞘，便能看出是把绝世好剑。有人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器，摇摇头，这简直是天下地下，根本没法比。
　　当年江湖人皆知貔貅宫小魔头顾岸有一处藏宝室，她将四处打劫的珍宝都堆砌在藏宝室里，喜欢什么就拿出来把玩一番，再赏给下属，心情不佳时便丢弃一旁，布灰结网也不管。
　　顾岸看着无根双绝剑，一股熟悉又难受之感促使她接过了剑，剑柄挂着红色枫叶形的玉石，剑身有些灼热，泛着淡淡的暖阳红光。
　　顾岸握着无根双绝剑道：“这把剑确实不错，握着倒也称手。”
　　而顾岸不知，无根双绝剑本就是五年前顾岸的最爱的随身佩剑，剑上的花纹配饰都是顾岸亲手雕刻装饰而来，当然顺眼顺手，其后将此剑送给了她看上的美人——苍鸾公子齐含茳。
　　待顾岸说完，眼神凌厉，无根剑出，直指齐含茳左心。无根双绝剑五年未曾出鞘，此刻出鞘，刺热的剑气四溢，围绕在周围，众人皆有灼烧之感。
　　无根剑尖就这样牢牢抵在齐含茳心口，齐含茳竟然没有任何的防范和躲闪，顾岸脸上无任何表情，只有那只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左青青反应过来，急急道：“江无岸，你要做什么！”
　　众弟子亦是被顾岸的举动吓愣了，这新入门弟子居然敢用剑指着苍鸾公子？
　　一旁的易晚秋也急忙喊道：“阿岸！”
　　“你要杀我？”齐含茳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话，似乎压抑着无边的酸楚。
　　顾岸想起黑袍所说，她打不过齐含茳，举起的剑却没有放下，依旧面无表情道：“齐师兄，我们比比如何？”
　　此话一出，紧张的氛围瞬间融化了许多，但是除了金锦与易秋子，其余新旧弟子都在窸窸窣窣讨论着。
　　“这江无岸居然敢挑衅齐师兄？”
　　“不过就一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自以为在入门三关崭露头角，便如此自傲。”
　　“齐师兄，跟她打，杀杀这小丫头的锐气！”
　　“齐师兄，跟她打！跟她打！”
　　“齐师兄，跟她打！跟她打！”
　　……
　　众人的喊声逐渐趋向一致，越来越响亮。若两人不比试一番，似乎还下不了台。
　　顾岸脸色平静，心中却小有得意，要的便是如此效果，她倒要看看，这齐含茳的功夫神化到了什么地步！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齐含茳拨开剑身，欺身靠近顾岸，待两人眼中映着对方的身影，齐含茳认真道：“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我不会与你动手。”
　　顾岸轻轻一笑，随即也欺身上前，两人挨得极近，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齐师兄是觉得我不配和你比试？”
　　“我不会和你动手。”
　　还是这话，顾岸有些生气，不愧是苍鸾公子，油盐不进。黑袍说得对，此人，不可用寻常办法对待。
　　顾岸靠近齐含茳耳边，轻轻道：“你说我要什么都可以？”
　　“是。”齐含茳肯定道，顾岸的呼吸扫在耳边，齐含茳微微退开，肉眼可见泛红的耳朵。
　　“那，我要……”
　　顾岸眼神突转，无根双绝剑竟然分身出一把短刃从一侧闪出，只听左青青尖叫，一缕长发便飘落在地上。
　　在场之人无不啧啧称奇，原来无根双绝剑是两把薄刃合二为一的，就一瞬间，眼看着无根双绝剑飞出一道利刃，又如闪电般收了回去，绝！真绝！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左青青双手摸着自己的头发喊叫着，众人只见她左侧的一缕长发被顾岸用无根剑削去了一半。
　　顾岸一手抚上剑身，称赞道：“真是把好剑，削发如泥啊，啧啧——”
　　“江无岸！你！”左青青愤怒至极，抽出腰间的佩剑便往顾岸刺去，不料却被齐含茳拦住，“大师兄！明明是她先动的手！”
　　“别闹了。”齐含茳挡在顾岸身前，面无表情，可这话，谁都能瞧得出苍鸾公子着实偏心新来的弟子江无岸，还偏心得厉害。
　　“对不起啊，左师姐，”顾岸歪头看向愤怒中的左青青，那脸色，真让顾岸舒爽，忍住笑故意道，“你们须臾派的宝剑，嗯，果真厉害！”
　　齐含茳转向顾岸道；“是你的剑。”
　　嗯？顾岸不明所以，这是在说这把无根双绝剑送给她了？随即很乐意地点点头道：“谢了，齐师兄。”
　　齐含茳微叹了一声，想必她是误会了，他想说的是这把剑本就是她的。转头道：“左师妹，你带外室弟子下去，内室弟子跟我走。”
　　左青青脸色铁青，心中对顾岸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憋着一股怒火离去。
　　其实，左青青应该感谢齐含茳拦住她，不然，跟顾岸对打，不仅仅是掉了一缕头发而已。也是许久之后，左青青才意识到顾岸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