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阿*塔

12、第○七章 莫歌（上）

　　第○七章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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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里传来叫痛的声音。这不是陌窨第一次挨打。自从那次差点儿把陌窨饿死，莫夷先生深刻的认识到并非每个人都像他修仙的儿子那么结实，怎么折磨都不死。所以那以后就采用了只疼不死的惩罚方法。

　　这却正中了陌窨的下怀。她本就是那种只要还活着，多苦都不怕的人。所以莫夷栋打她一顿最多是泄愤，基本上打了也是白打，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莫夷殇对这样的情况心里是很清楚的。知道陌窨不会有大碍，他也就不去管父亲和陌窨之间发生的那些矛盾——想管他也管不了。可是如今听着陌窨大声的叫痛，他却胸口气血翻涌的眼前发黑，守静心经那庞大的魔法力像个狰狞强大的野兽，不停的抓挠着心防的那一个小小的缺口，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脱离了他的控制。

　　什么东西改变了？殇站在祠堂外的空地上，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按胸口。不能再站在这里，他必须离开，否则让父亲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后果不堪设想。他脚步虚浮的离去，直到那叫痛的声音再不可闻，都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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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嗓子完全叫哑了。陌窨困难的吞咽了一下。

　　每次挨莫夷家的“家法”她都会用力的喊叫。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莫夷先生的“变态心理”难说少打两下，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发泄积郁在她心里的怒气。莫夷栋毕竟是殇的父亲，无论陌窨嘴上怎么说，每次莫夷栋要打她的时候，她都是老老实实的任他打。

　　挨长辈打这样的事情，她顶多是扯着脖子喊“我冤枉！你不讲理！”，其他什么也做不了。逃跑了莫夷栋会逼殇把她抓回来，平白让殇难为。陌窨表面调皮捣蛋，但又是绝对不会对长辈出手反抗的人。所以说，如果她说“别打我”，对方坚持要打，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于是喊叫就成了她唯一的发泄手段。疼起来嘴里究竟喊的什么她其实也不在乎，古诗、方程、解剖结构⋯⋯什么都能喊出来。

　　后背和屁股一阵阵抽疼。陌窨无力的趴在祠堂冰冷的地板上。

　　莫夷家的家法有三个优点。第一，用法简单——一米长的一根藤，只要直接往人身上抽就行了。第二，不伤筋骨——法宝一个，并不真正伤害□□，而是让人的神经直接感受到疼痛。第三，回味无穷——打过了那抽痛的感觉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所以她如今身上一个伤痕都没有却疼的不能移动。莫夷栋打完就抛下她走了，完全不担心她会死掉。陌窨有些自嘲的想，在龙族她睡祠堂地板的时间要远远多于睡床板。

　　大多数时候她挨打殇都是不知情的，那样她通常都会在祠堂趴一个晚上。偶尔殇知道她挨打，就会好心的把她抱到房间去，她至少还是能舒服一点儿。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殇没来。殇应该是知道她挨打的，可是却没有来领她。

　　“殇哥哥忙什么去了？”她自言自语，然后试着站起来。

　　虚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衫，可是她仍旧在努力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莫夷栋似乎打的特别狠。如果这家法是根真正的藤条，陌窨早已经被抽打成了肉糜了。

　　“坚持住。”她对自己说。她努力的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她睡地板很习惯了，可是既然殇知道她挨打，又有事不能来帮她，那等他忙完如果看见她趴在地上，心里怕是会难受呢。

　　殇练那个守静心经的时候最忌讳心绪波动，若是心浮气躁则必须等平静下来再练，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从前她每次淘气殇都说她耽误他的功课，然后把她轰走。如今既然都过了门，轰是轰不走了，她只好尽量自觉不让他心烦。

　　走了没两步，她觉得浑身都麻木了，扶着墙走出门，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湛血竟然还在，她总算是不用爬回房间了。这回房的一路上可不是处处有墙壁让她扶，可不扶墙壁又确实没法走路，她是已经做好了爬回去的心理准备了。既然湛血在，她就可以拽着湛血的缰绳借力了。

　　湛血看见她那个样子，顿时跪了下来，“上来。”

　　陌窨摇了摇头，惨白的脸上笑嘻嘻的表情，“你不是总想把你的第一次留给殇哥哥？”

　　“我说上来！”湛血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个劲儿的喷鼻子。

　　“好啦⋯⋯”陌窨冒着冷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湛血的背，等湛血站起来的时候又差点儿摔下去。“你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后悔不？如此神驹的第一次却给了个‘废种’。”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这不是我说的⋯⋯”陌窨在马背上摇晃的有些恍惚，“生下来就没有妈妈照顾的‘修’没有魔法力⋯⋯就会变成修族所谓的‘废种’。我就是典型的废种⋯⋯”

　　湛血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口这个问题，于是他避重就轻的问，“你妈妈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陌窨轻声的重复了一遍，“不知道⋯⋯大概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湛血没再问。他恐怕所谓很远的地方是指死掉的意思。

　　一人一马安静的在主宅里走着。园丁仆人看见他们也当没看见。莫夷家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随便关心的。这位少主夫人不是第一次变成这副惨样子，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既然少主都不管，他们当然更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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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殇照例还是没回来。之前几天都是陌窨自己在小厨房里起伙，所以主宅的大厨房也没给她送饭。好在人疼痛的时候不怎么容易感觉到饥饿，于是她趴在床上继续结她的扣。可结着结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揉了揉眼睛。揉了又揉，最后终于放弃的把那半盒丝带扔到一旁，抱着殇的枕头把脸埋到里面。

　　陌窨绝少在人前哭，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到并不介意掉眼泪。心里难受总要有个出口，如果眼泪能成为适当的发泄，那总比暴食或者购物要健康节约的多了。

　　为什么想哭，她不是很清楚。心里难受到想哭的程度，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眼泪一流竟然就收不住，浸湿了小半个枕头还像水龙头漏水一样。鞭打加上哭泣，弄的她浑身发冷，扯了被子过来，她卷起身体，侧躺着把那个枕头抱在怀里，边哭边睡了过去。

　　睡的不安稳，于是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妈妈和舅舅，王子和姐姐，有麦伦和他的朋友，有殇哥哥和魂⋯⋯唯独没有陌窨。没有陌窨的世界里，妈妈和舅舅品茗对弈，赛索斯王子和西西姐姐相亲相爱，麦伦和他的朋友追跑打闹，殇哥哥和魂终于获得了自由。

　　没有陌窨的世界真美好，所有人都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