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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工作 ...

  •   陈昕蓉是那么想的,熟料关培一见到陈昕蓉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就变得特别有礼貌,看到陈昕蓉脸色不善地看过来,便呲出一口白牙,自我介绍道:

      “阿姨好,我叫关培,上次看到弟弟在酒楼门口画画,画的特别好看,当时就想和弟弟玩儿,可惜的是当时没时间,否则早就认识了。”

      不得不说,关培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刚刚弄哭儿子的帐也消了一大半,陈昕蓉被那句特别好看给洗了脑,立马进入了傻妈妈的模式,捧着脸笑开了花。

      但是嘴里却还意思地谦虚说:“哎呀哎呀,石头画的都是小孩子玩玩的,哪里有特别好看呀,就是像那么一点点,还差得远呢。”

      石磐虽然埋头吃着粥,听到这话却也不干了,一口饭咕噜一下咽了下去,急忙抗议:“小张哥哥也说好看的,妈妈没看到,看到也会说好看的。”陈昕蓉转头似真似假地斥责了一声:“石头,吃饭不许说话,回去妈妈去看不就是了。”

      顺手把石磐手里倾斜地快要倒出来的粥碗扶正,陈昕蓉特别和颜悦色地和关培聊了起来。

      “小关啊,在哪儿工作呐?”“军队,勉强算是个特种兵吧。”

      “哎呀,那训练肯定特别辛苦吧?”“也没那么辛苦,为人民服务嘛,哈哈。”

      “吃得了苦,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哎呀阿姨,过奖了过奖了。”

      “你父母都同意让你当兵吗?”“哪能呢,我家老妈和老爷子足足在我耳朵边儿叨叨了半个月,不过我志愿表都交上去了,谁理他。”

      “哎呦你这孩子真有趣儿,我家石头就不这样,不让他干就不会干的,可乖了。”“是吗?弟弟性格这么好呀,那弟弟喜欢什么呀?”

      拉拉杂杂扯了一大推,明白关培是真的帮忙才对自家石头动的手,陈昕蓉也放下了那点个人的小恩怨,顺利的慢慢进入到了炫儿模式,也是关培是真正想听,陈昕蓉才难得的兴致高昂起来。

      并非是一些人发现石磐弱智就同情或者轻视惋惜,关培虽然动机不纯,但确是真心觉得自己家儿子好的,只有这样的人,陈昕蓉才会放心儿子和他交朋友。

      儿子虽然是个弱智,陈昕蓉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或者麻烦,反而是从纯真的儿子这里得到许多安慰和救赎,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外省打拼,各种心酸困苦不能对外人说,但是陈昕蓉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还是一位母亲,这个身份给了她许多许多的勇气,才能带着儿子在此打拼出一席之地。

      很多人和带着儿子的陈昕蓉聊天或者谈生意都会或多或少地谈到石磐,有的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同情心,有的是随口一提,真正想要了解石磐的没有几个,常青算一个,陈昕蓉不知道的云帆算一个,现在陈昕蓉面前的关培,又是一个。

      所以话题偏向石磐是理所当然的事,关培知道想要时常去逗逗石磐免不了要经过陈昕蓉,所以就把自己的本性展露了出来让陈昕蓉看,老狐狸也在摸清楚关培的本性后大方地同意了关培时不时来做客的请求,两个人聊的是其乐融融。

      吃饱了的石磐舔着嘴巴把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也加入了话题,让一旁处理完公务回来的常青憋屈的不行,常青对着熟人还好,对着陌生人根本就憋不出几个字来,只能默默地出去洗碗。

      石磐对于交到一个新朋友这件事情十分高兴,在关培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就坚定地认为关培是一个好朋友,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不过那就是一只纸老虎。

      本来关培的性子是石磐最怕的那种类型,不过医生的彪悍给了石磐这么一个错觉,觉得对方没有那么可怕的石磐胆子就肥了,不一会儿就大方地邀请关培和他一起回家玩,关培在陈昕蓉纵容的目光下毅然决然地决定第二天旷工,不知道秘书会不会哭到死?谁管他?

      输完了液,陈昕蓉收拾东西准备带着两个聊得正欢的孩子回家,拔针这种大事也在关培的帮助下很顺利地完成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搭上话的关培默默地出去开车,石磐左手牵着陈昕蓉右手牵着关培,学着小朋友走路的方式。

      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昕蓉问关培:“小关呀,你是自己开车来的吗?你的车怎么办?”和石磐手牵手的关培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一个哥们儿在这里住院,让他看着点就好。”

      正说着话,常青开着车停到三人面前,看着石磐一手牵一个,顿时心塞的无以复加,一张冰块脸更加冰块了,尤其是看到三个人全都坐到后座没一个人愿意来副座,顿时气的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因为本来话就不多直接被忽视了。

      尽管心里不舒坦,常青还是在尽职尽责地把三人运送回酒店之后和陈昕蓉继续之前的工作,陈昕蓉找了张易桐陪着石磐和关培,任由他们去自己玩儿,有张易桐在,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石磐把自己最近的收藏全都翻了出来给关培看,一边翻一边宝贝的介绍,“这个是妈妈给我带的礼物,小张哥哥带的礼物,央求妈妈买的....”心爱的东西都细细数了一遍。

      数着数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翻画册的张易桐漫不经心地问:“石头,怎么不把陈姨给你买的木刻拿出来?我记得你特别喜欢,为了这个缠了陈姨两个钟头呢。”

      石磐数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眨巴着眼睛努力想了一下,笃定地摇头:“没有呀,没有木刻。”

      张易桐嘴角的浅笑僵硬了一下,瞟了一眼一旁饶有兴趣等着他说下去的关培,试探性地问:“那小瓷娃娃呢?可漂亮的那个瓷娃娃,抱着苹果的那个。”

      “没有!”像是对张易桐的追问非常的不耐烦,石磐把一个软绵绵的龇牙咧嘴的布偶朝着张易桐狠狠地扔了过去,不满地指着张易桐朝着关培控诉:“小张哥哥好烦人呀,这两天老是问我,当我傻吗。”

      面对石磐的控诉,关培面不改色地扯谎:“你哪里傻,那是他傻,记不住才问你呢。”

      瞧见石磐不知道第几次用鄙视的表情对着他,张易桐郁闷的想要呕出一口血来,他愤怒的盯了继续讨论关于玩具机车转弯不翻车秘密的两个混蛋一会儿,一把把丑八怪布偶摁在自己怀里揉捏出十七八种形状,可是亏得一点儿也没有紧张感的石磐,使得他沉甸甸的心脏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对石磐身上所有的变化从始至终关心的人,除了陈昕蓉、张厨子父子,剩下的就只有常青了。

      可是,想要推断出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结论,还是太难了,尤其是,完全超出自己世界观的结论。

      当天晚上,关培凭借着他的厚脸皮还是留了下来,石磐对新朋友表现出强烈的不舍,而玩的很开心的关培也表示,与其回家被老头子念叨,还不如陪着石磐玩儿呢。

      他在家里实在是闲的蛋疼,还有老爷子和老头子锲而不舍的忽悠,希望他能从部队里退出来,老是出任务训练什么的太累人了,而且多危险呀?指不定啥时候身上就多条口子。

      关培的爸爸本来是不想管的,儿子爱干啥干啥去,男人嘛,总得有自己的事业,但是架不住关培的母亲对着儿子身上的伤口掉金豆子,她还不闹,一副心疼得要死却死活不说的样子一晚上没睡,心疼媳妇儿的关爸爸立刻就叛变了,加入了游说关培的大军。

      关培哪里能真的指望标准在老婆身上的老爹?关键还是在大姐和二哥身上,他们扛起了公司绝大多数的事务,也比较疼关培,知道关培心不在公司里,就由着关培和关家老爷子折腾,他们表示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想管。

      有了哥哥姐姐的纵容关培才有底气那么胡折腾,他并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只是有那个条件,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

      四个人很是一番艰苦卓绝的扯皮,精彩万分的攻防战简直可以写成一本书:《如何在家长教育中挣扎》,关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关爸爸语重心长的训,关妈妈最是别具一格,她是整个关家最难对付的老狐狸,变脸如同翻书一样,一个模板行不通就换一个,总之一定要达成目的。

      但是关培到底是她最疼的儿子,就算她能对大儿子二女儿狠下脸来,对着小儿子却实在是心软的不得了,所以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而关培则是完全领悟了部队里‘钢铁般的意志’这六个字的精髓,坚决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说完了你继续你的,我继续我的,承认错误,就是死不悔改。

      到了这会儿,老爷子也是绝望了,表示你在公司呆上三年,三年以后你爱干啥干啥去,跟小孙子比耐性,他真心是受够了,年轻的时候创业什么幺蛾子没见过,现在倒是倒在自家的后浪上了。

      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的关培毫无心理负担地在‘第一天’认识的朋友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并且准确的在早晨六点睁开了眼睛,用了不到五分钟懒洋洋的打理完自己,关培走出客房,打算慢跑两个钟头再回来找石磐玩。

      谁知道关培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石磐精精神神地走出电梯,看到关培,还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石头,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起床干嘛?”关培立刻忘记了慢跑的计划,脚下打了个转儿就朝着石磐走了过去。

      石磐刚想回答关培自己要去工作,转念一想这是个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有心想要小伙伴大吃一惊的石磐勉强按捺住想要显摆的心情,咧着大大的笑容装神秘:

      “嘿嘿,跟我走,跟你看个好东西。”哎呀?没有得到答案的关培一愣,然后一笑。

      关培不用看也了解小孩子的炫耀心理,那种一定要让你大吃一惊的执拗也是非常可爱。

      当然,关培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期待得不得了的样子,不断地询问石磐‘到底是什么’,成功的把石磐的炫耀心捧得高高的。

      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多么的期待‘惊喜’,毕竟是小孩子,昨天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把这个大男孩的性格摸清了,其实就是被宠溺地不知世事的孩子而已。

      智商上的问题让他是一个永远的孩子,估计,以后他也会这样无忧无虑地在家长的翅膀下面生活吧。

      有趣东西身上的面纱已经掀开了,到了这会儿关培本来就应该觉得再没有多大趣味而收手了。

      可是呆在公司里一样很无聊,工作无趣,还有一个烦人的(秘书),还不如呆在这栋酒楼里,还有好吃的点心和茶水,不过是陪一个小孩子玩儿而已,很简单,回报远远大于付出,倒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

      不过真正到了地方,关培倒是真正地‘惊喜’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石磐不是一个躲在母亲羽翼下的只知道玩的雏鸟,而是一个可以自力更生的大人,那个母亲居然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儿子的价值体现出来,这可真是煞费苦心,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失败,白白扔掉多少资源才能把石磐养出来。

      石磐左手挂着花花绿绿的小纸条,看上去有点幼稚滑稽,然而石磐的表情却很严肃,严肃到绝对看不出他脑子里有问题,他左手边是一排排的橡木桶,桶上贴着不同颜色的小条,右手边是一些上面什么也没有的木桶。

      石磐对着几十个橡木桶一个一个的走了过去,每一个桶里都取出一点酒液,然后置在一个小瓷碟子里,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嗅着,不时地转动着碟子,以求气味更好的挥发出来。

      藏酒室的温度应该是有点冷的,石磐却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似地不断地深呼吸,每一个橡木桶都换一个瓷碟子,每嗅完一个桶就从左手的纸条子里找出一种颜色贴上去,然后微微闭着眼睛,浅浅的匀速的呼吸,直到把刚才闻过的酒液的味道驱除出感官才走向下一个木桶,每一个都是这么认真。

      也是,他是一个傻瓜,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弄虚作假。

      关培还是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石磐,他十分严肃认真,甚至带着一点肃穆的感觉去验那些酒,和关培所知道的浅薄的石磐一点也不一样,这种巨大的反差感使得关培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石磐。

      石头皱眉头了,红色,石头微笑了,绿色,石头的表情好纠结呀,白色,哇,石头居然有那么嫌恶的表情呀,黑色。

      几乎不用猜,关培都知道那些小纸条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但是关培却想要石磐自己说出来。

      那种看着别人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却最终去揭露谜底的巨大的快感会让石磐高兴好长一段时间的,关培愉悦的想。

      果然,有趣的东西还是有趣,能一眼就看穿的东西,他才不稀罕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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