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酒中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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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语录五：懵懂中我以为我是最清醒的，可是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饮下让我沉醉的清酒，不饮不知其中滋味，我饮亦不知其中滋味。
京城最好的酒楼里，热闹喧嚣，四溢飘香，亦新拽着她弟就坐到了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而不是那所谓的雅间，以亦新的话说，这样才是贴近生活，才是真正的来酒楼吃饭，否则跟窝在公主府吃十全宴有什么区别？
刚刚坐定，兵器行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也走了进来，不巧的是二楼已无空位，酒楼的小二看着那气质非凡的男子，又不敢太得罪，只一味的请男子去三楼的雅间。可男子凤目一扫，不偏不倚落在亦新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优雅地走了过来，目光从亦新脸上转到亦扬殿下脸上，“公子，小姐，可否借在下一席之地？以求共饮？”
亦新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感觉就是抗拒，刚要开口，她弟却不紧不慢缓缓开口：“请坐。”
弄得亦新不解地看着两个挂着笑容的男人，变化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虎视眈眈地暗自较量呢，怎么转眼就快成朋友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
点菜，亦新叫：“我要吃手抓全羊。”
她弟剪水明眸闪动着明月般的光华，珠玉般掷出两个字，“随你。”
亦新顿时眉开眼笑，抓她弟的手，“今天真的随我吃什么都可以？”
她弟点头，亦新笑得更开心，早知在外面可以随便拣自己喜欢吃的吃，就天天出来吃饭了，她弟跟她向来有心灵感应，又吐出几个字，“仅此一次。”
亦新脸黑，委屈，视线无意间从身边那男子脸上滑过，不禁敛目低眉，那男子凤目灼灼，不明意味地握着一杯清酒，似无意似散漫，目光中隐藏着某种不明的味道，让亦新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在下穆庭。”男子开口，平静无波带着和弦般的声线，听着人耳里格外的舒畅甚至诱惑。
她弟不明地勾笑，“伊扬。”简短直白，却似乎忘了介绍亦新。
亦新此时正忙着挑选自己喜欢的菜，哪里顾得这两个都笑得跟狐狸般的男人之间的较量。满意地看着小二颠颠地跑去厨房报菜，亦新才回过神来。
身处公众就是好处多啊，看看这二楼此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靠窗的桌子上，三个如仙子般绝色的男女往那里一坐，那效果的震惊可不是一般的。亦新倒满不在乎，这两年出门在外早习惯了别人的关注，再说……她觉得是享受！
“你能不能不要露出那样的笑容？”她弟终于忍不住提醒，看他姐的笑容，唉，真是生怕别人没看清她如花笑靥似的，难道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就不让她起鸡皮疙瘩？她弟的脸色并不好看，穆庭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亦新奇怪地看那俩男人，不解，“我高兴就笑，错了么？”
“没错，高兴就要笑，只是场合不对。”穆庭居然悠悠开口了，似乎比她弟更在意。
亦新睁大眼，“女以悦己者容，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些人，沽名钓誉！”瞪穆庭，却似撞进迷离云雾，偶尔落下几缕雨丝，滑过心端，引起阵阵心悸的涟漪，亦新心神一动，咬了咬嘴唇，敛了笑容。
穆庭却又微微勾起笑容，“你是谁？”
“嘎？”亦新张嘴，看她弟，她弟一直如睡莲般安静洁雅地坐着，替她回答：“伊新，我姐。”
穆庭似松了口气，笑得更自然了些，“原来是姐弟。”
一时间陷入安静，整个酒楼的人看久了这三个神仙，也就渐渐放松开来，不一会又开始喧嚣起来，当然低声交谈最多的内容还是围绕在这三个男女身上。
烤全羊上来，亦新雀跃起来，伸出手就扯，毫无形象，看得那两个斯文高雅的男子同时蹙眉。她弟见惯了，认命地无视，穆庭的笑容却更深了，似忆起什么久远的美好回忆。
“呜，大口吃肉的感觉真好。”亦新满意地撕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不顾那满楼掉落的眼珠，由衷感叹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真英雄也！”说完眼睛飘向那桌角的酒壶。
“不行！”同时开口。
“哦？”亦新看着那两个不约而同的开口的男人，惊异郁闷噘嘴，再狠狠地吃一口羊肉。油脂飞溅，洁白无暇的粉脸上顿时沾了几处油渍。
“给你。”又是同时递出一块娟帕，亦新顿时忘记了吞下那口肉，看她弟，不动声色，看穆庭，不知所以。
试探着伸出手，抓起她弟手里的帕子，眼睛却看着穆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情绪，失望？难过？“我……我不认识你。”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亦新依旧看着穆庭，心总有丝不同寻常的悸动，为什么要解释？
穆庭勾笑，只是那笑容似乎带了丝莫名的哀伤和苦涩，亦新顿时觉得自己像做错什么事似的。她弟也笑了，似有深意，侧头看着穆庭，秋水荡啊荡，不知道想什么。
亦新看身边这两个出色的男子，同样气质高贵，姿态从容高雅，特别是身上那种特有的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面目俊眉，只是那男人年纪比扬儿大上几岁，更有几分男子气概，亦新心底有了计较，就不忍脱口而出：“男人都长得跟妖精似的，叫我们女人还怎么活呀？”
她弟正轻轻抿着一口酒，差点就喷了出去，眯眼。
穆庭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可我觉得你更像妖精。”
亦新却点头，摸自己的脸，“其实也是，我比你们俩加起来都漂亮。”四只眼睛，不屑，飘过，亦新沾沾自喜。趁人家眼睛都飘走的当儿，飞快地抢过穆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为什么是穆庭呢？以亦新的话说他正好坐在自己的右手，顺手而已。只是这一次，她忘记了，她一向有洁癖的。
“你？”还是异口同声，怒起。
亦新做了个鬼脸，嘻嘻而笑，转眼皱眉，“好难喝，我最讨厌女儿红。”
亦扬殿下的动作极快，拉起他姐就飞速地向楼下奔去，牙缝里钻出两个字，“回家。”
亦新却觉得自己的情绪刚刚好，挣扎，霹雳无影脚飞起，她弟无奈只有放开她的手躲开，额头却隐隐青筋暴露，水润眸子凌厉渐涌，扫酒楼上目瞪口呆众人，“滚！看什么看！你们这些饭袋，备车！”
亦新觉得自己的脸渐渐如朝霞般燃烧起来，眼神亦渐迷蒙，“扬儿，谁是饭袋呢？”
“你！”她弟没好气。
此时的穆庭倒悠哉起来，执盏而饮，星辉凤目光华乍现，举杯，“再来一杯？”
亦新忙点头，不过眼前白影一闪，亦新就被裹进一件白袍里，耳边有咬牙的声音，然后身形一飘，就飞起来了，她听见她弟很不客气地说：“穆公子，京城好酒很多，改日再会！”
淡淡的声音夹杂着某种张扬或是挑衅，“好！”
简单的相会之后，必有下一步动作，亦扬太子殿下的动作很简单，将他姐扔回公主府后，就拍屁股回东宫了，似乎那个跟他一度相逢气质非凡的穆庭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倒是再见到何莣言的时候，太子殿下的眼底似多了点什么，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当然也没有人敢问。
穆庭当然就是不由自主跟到酒楼的燕暮庭，彻底内伤，他的奴儿真的忘记他了。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知道她是谁，一切就没有他燕暮庭做不到的事情。伊扬伊新，燕暮庭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想着那少年身上固有的气势风度，跟自己何其相似？再也不用彷徨和寻找，她就在自己的身边，燕暮庭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亦扬太子殿下，你是如此用心地一步步将我引出，用意又何在呢？他贯穿着这两年的所有细节，他早已知道有人设计了圈套让他彷徨在圈子里没有方向没有结果。以前他一直以为那圈套是何莣言画好的，今日一见奴儿梦里叫的最多的扬儿，原来是那样的一个身份，那样一个聪慧狡黠的少年，那双看似干净无暇的眼睛，却又透着看透世情的冷淡和精明。那么一切都是他在操纵着么？在这个游戏里，奴儿扮演了什么脚色？甚至何莣言又扮演了什么脚色？燕暮庭叹息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奴儿他大可以不理会那个挑衅的少年，但是如果是为了奴儿，让他捉弄或者是泄气又如何呢？
只是他到底要看到怎样的结局？
这几天亦新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她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每天都窝在她的公主府，美其名曰陪她，以她看来不过是监视！怕她喝酒还是怕她爬墙？用得着么？她可是已经快年满十九岁了，不管从哪里说起，都是成年人了。但是不管她这么抗议，她弟像没听见四的。
终于过了几日的煎熬，她弟突然不见了，而且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不是她弟写的，而是另一个让她一想到就激动不已的人。
亦新忙着挑衣服，舒眉进来，挑眉感叹，“你就像一只那个什么的母蜜蜂。”舒眉胆子够大，但到底没有亦新张狂，嘴下留情。
亦新不屑，“要是我弟邀请你去逛街，我看你更疯狂。”
舒眉眼神一黯，语气也变了变，“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呢。”
亦新停下，不看衣服了，看舒眉，认真打量，“眉，你今年多大了？”
“干嘛？”舒眉马上又恢复高傲的表情，警觉。
“我也奇怪，这两年父皇一直催扬儿娶太子妃，他怎么都不听，我还以为他心属你，你不跩他呢，不过看你的样子倒是闺怨满满啊。”上下打量舒眉，兴奋，“要不要我帮你？”
舒眉退步，最后干脆夺门而逃，“疯了你！”
身后的亦新哈哈而笑，一个奸诈的想法慢慢从脑海形成，她弟的终身大事可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叫那些邪魔外道占据了她弟幼小纯洁的心灵啊！要挑弟媳妇么，当然是这个他最亲爱最可爱的姐姐帮他决定了。
话说此时正往某酒楼走去的太子殿下，不巧地打了几个喷嚏，不由回身看着城东的方向，蹙眉。
二楼还是那个临窗的位置，只是此次只有两个人，没有了那些探究的研究，两个人就显得寂寞多了。依旧是一黑一白。一壶寻常的青酒。
一人一杯慢慢饮着。放下酒杯，相视，似望穿秋水，同时微笑。一个莫测，一个干净。
穆庭开口，“请我喝酒？”
“嗯！”伊扬点头，把玩着普通的青瓷酒杯，“更重要的是看戏。”
穆庭兴致似高，扬眉，“看戏？”
“嗯！”依旧是不置可否，温柔可亲的笑容，与他姐张扬无忌的笑容完全不一样，却同样让人移不开眼。
穆庭不动声色，“为什么请我？”
伊扬认真点头，“没什么关系。我不过觉得一个人看着寂寞，想找个酒伴，穆公子觉得这个理由可好？”
穆庭笑，带着丝无畏的豪气，“理由不错！”
伊扬扭头看窗外熙攘街市，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今天对我姐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穆庭不笑了，看那个面目清俊笑容暖暖的少年。伊扬却不再言语，只执着酒杯，看窗外街市。穆庭顺着他的目光，眼底闪出一个淡蓝的影子。
随意编起的辫子，额头上夹着一个蓝色蝴蝶夹子，辫子上随意地坠着天蓝色的几颗珠子，流露着随意自然。手里却拿着一串糖葫芦，漫不经心地咬着。对过往行人热烈的注目礼，全不在意，点漆的眸子莹莹而动，似寻找似期盼似欢喜。
亦新按何莣言的要求来到西街，她选了很久的衣服，最后决定回归自然，梳起简单的辫子，闭着眼睛穿了一件裙子，就把众护卫赶到身后远远的，兴致冲冲地走到街上。心情好，所以买了串糖葫芦，一口没一口地咬着。
张望了半天都没见到何莣言的影子，亦新有点奇怪，何莣言搞什么鬼，把她约来最繁华的西街？远远地她就看见前日饮酒的醉仙楼，正考虑要不要走过去坐一会。却见一个白色影子远远而来，眉目顿喜，站定，瞧着那人背着手慢慢行来。
几步之前站定，亦新叫了句“言”。今日的何莣言有些奇怪，手奇怪地被在身后，街上的行人却都看着他身后，开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站定了脚步，看着这街上对视的男女。何莣言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脸也开始泛红。早知道自己会这样紧张，就不该听太子殿下的建议的，可如今剑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何莣言再上前两步，看着那女子如一朵蓝莲花般，立在芸芸众生间是如此的高洁美丽炫目，那双饱含深情会说话的眼睛似诉说着无尽情思，那一刻他的心居然安静如镜了。他慢慢前行，看着那个梦幻中无数出现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微抬的粉脸，笑了。
亦新看着何莣言一步步走近，心异乎寻常地跳动起来，他看上去很不平常哦。然后亦新就那样痴呆般看着他，看着他走近，然后缓缓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再看着他缓缓单膝跪下，“红玫瑰代表爱情，热恋，忠贞，我心中最美丽最神圣的公主，可否接受我这份真挚诚恳的爱慕？”
亦新看着那这个国家并没有的玫瑰，震惊、感动让她忘记了嘴里半块山楂，她看着他，看着他把玫瑰轻轻放到她怀里，再看着他缓缓掏出一个荧光闪耀的戒指，“戒指戴到无名指上代表永不分离，代表一世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新儿，你可否愿意让我为你戴上一辈子不分离的戒指，与我携手永世？”
亦新此时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白痴般看着何莣言表演似的继续着他的动作，世界精致了，时间凝固了，她的心被掏空了。这就是她渴望了两世的爱情啊，她似乎等待了一辈子，渴望了一生，她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垂青，得不到他半秒钟的关注，可是……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何莣言，她等待了两世的言，向她求婚了，跪在熙攘的大街上，立在封建的国家里，举着泊来的玫瑰，说着惊世骇俗的求婚词……
亦新害怕了，不禁退后了一步。她看着那张脸，那张睡梦中都能一笔一画刻画出每根眉毛的脸，前世今世不断重合着，反复着。她似乎看见，看见那个遥远的午后，他也这样跪在熙攘的人群中向米儿跪着，说着似乎同样永世相伴的话，那时他跟现在一样英俊，一样虔诚，一样真挚，一样充满渴望。
亦新忽然就笑了。
她的笑震撼了依旧跪在地上的何莣言，也震撼了两个酒楼上的人，伊扬依旧不动声色，穆庭的手捏碎了酒杯却不自觉。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酒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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