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210、第二百零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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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
　　没有间谍，没有检查，没有怀疑，尽管外面狂风巨浪。这个本丸可以说是小小的，安全的避难所。但是不少烦恼。
　　小百合在这个秋雨缠绵的下午来访，肩上的小水珠如同斗篷。届时大家做完了日常任务，也收了稻子果子，家酿的葡萄酒也开始咕咕地在玻璃坛子里发酵。
　　光忠一边看电视，一边熨着自己和大俱利伽罗的衬衫。三日月在看着书复习法术，时不时弄出一两个火花，莺丸则是将茶杯放在旁边，读大字版的通俗小说，手中的圆珠笔却在每一行划出深蓝的线条，狮子王蜷在角落里和鵺鸟一起睡下午觉。加隆正和陆奥守吉行打游戏，互相抱怨彼此水平太差。
　　“来打麻将吗？”
　　一见贵客来临，加隆就以独特的方式欢迎道。
　　“倒是想要打几圈，散散心。”小百合说。
　　“那就打几圈吧。”
　　加隆牌技太差，离开老千什么都不是，自知本事不济，他就从短刀院里叫来了无事可做只好听短刀们弹琴的鹤丸，又将躺着看《世界宗教研究》的长谷部薅起来，表示小百合来了，陪局。两人也乐得打牌。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
　　小百合说起自己的烦心事：不外乎那些女权名士之死带来的麻烦。并且表示用枪毙前管理局的人转移视线这一招基本没用了。
　　听到这些事，光忠诧异地问：“女权名士？可是那些人在地下本丸里也没做过什么明显的抗争事迹呀？”
　　“不仅如此。”一起做过黑活的小夜左文字脸色阴沉地说，“他们拖后腿。”
　　“怎么拖后腿的？”
　　虽然说莺丸干的黑活比较少：他顶多是做接应，补刀，救援之类的工作，但这不妨碍他想要知道地下本丸里有哪些拖后腿的人。
　　小百合就点点头，答道：“没错，在抗争之前的管理局的紧要关头，首先溜走的就是这批人。她们说：历史证明，每次做什么事情，男人都是让我们女人冲在前面，等到成功了，就把女人一脚踢下去，这次我们女人不配合了，无论成功失败都不参与。”
　　“怕死。”小夜一语中的。
　　“好在这次没有让我们冲在前面。”莺丸笑着说，“战后，那些首先溜走的名士跳出来，是后悔了吗？”
　　“才不后悔，是让我们修改条例，说管理局太偏向男性了。”小百合说，“你们也知道吧？她们要求格杀连坐权，要求精灵对审神者的决议必须不敢出声反对。”
　　“说起偏向男性……”鹤丸开口了：“你们规定或者默认过男人打老婆是被允许的吗？”
　　“不是。”
　　“你们规定或默认过女婿侵吞妻家财产是被允许的？”
　　“不是。”
　　“你们规定或者默认童婚是被允许的？”
　　“不是。”
　　“你们规定或者默认男女在做了同样的工作之后报酬不同？”
　　“不是。”
　　“你们不招聘女生做重要的工作吗？”
　　“别开玩笑了，你也知道现在管理局一半紧要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我们提拔上来的姑娘，她们一走基本垮台。”
　　“那么她们闹什么啊……”鹤丸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你们心口不一？或者挂羊头卖狗肉？要不就是找不到多余的人手执法？”
　　“人手问题是现实存在的障碍。”小百合也承认道，“我们这里缺执法人员，尤其是缺那种能把打老婆的男审神者暴打一顿装车拉走的执法人员，精灵们也是忙不过来。召唤精灵作为执法者是不可能的，精灵现在大多不回应审神者的召唤。”
　　“唔……我觉得现在能够召唤一些了。”长谷部说。
　　“怎么？”
　　“现在应该是能够召唤一部分精灵了，当然，被你们评判为稀有度高的精灵还是不行。”长谷部说。
　　“血祭，对吧……”小百合无奈地叹着气，“你们倒好，我却要帮你们收拾烂摊子。”
　　血祭就是长谷部所说的快速治疗精灵的症状的‘第二种方法’。对于人类而言，这种方法是恐怖而残忍的：杀死若干灵力极强的人类审神者，将他们的灵力补充给精灵伤痕累累的主灵，执行者往往是富有怨气的精灵，因为这样做，精灵的主灵会全盘接收到来自于人类审神者的灵力。
　　当然，这可以是随机事件，也可以是可控事件。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名士，毫无疑问，误打误撞地，就成了血祭的祭品。
　　但是，不知道执法者是谁，而执法者可能也不清楚自己斩了谁。
　　“没办法嘛。”加隆说，“既然人们都说你杀名士不对，那就将名士们做的事情抖出来？临阵脱逃这件事就足够记上一笔了。”
　　“馊主意。”小百合说，“你知道吗？因为他们是名士，所以他们做什么，民间都认为他们是没有错的，除非是其他的名士出来给他们扒皮。”
　　“那你就找更多的名士给他们扒皮。”加隆说，“我可不信你找不到任何名士，前些天你放掉的那个女人怎样？她写东西挺有名。或者把莉雅德伦请出山。”
　　“我这边的名士倒是有。”小百合苦笑道，“只是担心他们会和我一起挨骂。”
　　“没办法，让她们费费脑筋吧。”三日月说，“热血和轻信是年轻人最大的优点，但也是最大的缺点。”
　　“你有什么高招？”小百合问。
　　“高招没有，只有个臭棋。”三日月回答道。
　　“什么招都行，死马当活马医，撑过去这一阵再说。”
　　“发钱，办活动。”三日月说，“另一方面，你把杀名士这件事连篇累牍，持续不断地报道。搞得一连几个月，打开报纸和电视就是这件重复的事。”
　　“这恐怕不行吧？”小百合反问道。
　　“你总是看重复的新闻，新闻之中讲的是同一件事，不会厌倦吗？”三日月反问道。
　　小百合点头说：“会。”
　　“我知道你的库存快崩光了，你就让人们将名士被害这件事一提再提，直到味同嚼蜡好啦。”加隆补充说：“大写，特写，全方位，无死角地写，每天都重复写，占满网路，论坛，把这黑锅甩给历史修改者和检非违使，再不行的话，甩给流言里已经满天飞的堕化精灵和审神者，并且要求人们将这件事记下来，这样他们无法获得其他新闻，迟早会厌倦于讨论这件事的，厌倦到一定程度，你再抛出一个新的新闻。”
　　“堕化精灵长什么样？”小百合说着就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堕化的精灵？”
　　“和平常的样子差不多。”倚着壁板出神的药研回答道，“但是在传言里，他们却长着丰富多彩的骨刺，红色的眼睛，翅膀，獠牙和尾巴，事实上只有红色的眼睛或多余的翅膀是会出现的，不过那种情况……只有疯到连人都不认识了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