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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第二百零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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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番外逍遥轩
警告:黑暗向内容严重。
本文是揭秘黑暗本丸的刀剑是如何保持理智的,人类体质低劣,不能仿效。
十月三十日
当三日月穿着内番服出现在加隆面前的时候,后者的内心是极为惊愕的:
“我说,宗近,今天万圣节,还要下田吗?”
若是他记得没错,这位大爷只管种本丸里的白菜萝卜,十月底,收了最后一批大白菜,他就不去田当番了。
“找逍遥轩去。”三日月和气地解释道,“今天轮到我了。”
加隆会意地点着头,他知道三日月所说的‘逍遥轩’是什么东西。当年他虽然是海将军,实际上也干着人所不齿实际眼红,被爱国少女骑士团们集群声讨,被掌握政局的正义之士和喽啰们狂追,恨不得食肉寝皮的贩子,跑口岸,三道四道五道地,将那些不准卖的货卖到人们的手里。
想到自己毒害了多少人类,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挂起笑意来。
事实上,让他下定决心留在本丸里的也是这东西:他醒过来的第一夜,三日月就分了他一锅分量足够地道的‘逍遥轩’——烟丝,毒蘑菇,罂粟的混合烟,虽然是十分落后的传统老烟,但是从配方上看,这烟又地道又实在。
本丸里凡是五十岁以上的精灵都会抽这东西,就算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御神刀,受伤之后也会抽一点减轻疼痛。
“一看就知道你也喜欢抽两口。”三日月笑着说,“尝尝我们的烟,怎样?重伤了抽一些,对伤口好。”
从一个老毒虫的专业眼光看:同道毒虫乐意把他拥有的烟分你,就是表明你和他有过命交情,或者他对你有相当好感,不然就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你。
三日月自那次惊马重伤之后没几天,就生龙活虎地爬起来,还不是因为这个?
“你也要去?”
察觉到了对方的好奇心,三日月问。
“要去。”
“那,刚好,老朽缺个帮忙的人手呐,今天和我一组的应该是明石,他懒得连逍遥轩都诱惑不了他……所以,走吧。”
“走。”
说起明石,加隆有点怀疑他是懒惰魔王贝利亚转世。
三日月用一张用朱砂写的黄符将加隆的眼睛蒙上,吩咐他在原地转几圈,就递给他一个篮子,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由于符咒的作用,他觉得自己的第一感到第八感仿佛都发挥不了作用,只能模模糊糊地凭借变得迟钝的嗅觉和听觉判断自己是在树林里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三日月才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说。
他将符咒解了下来。
加隆慢慢地将眼睛睁开,眼前是一大片灰绿泛黄的枯草,萎缩的花,花下有指节大小的灰绿色的果实。
枯草地静悄悄的,四面环树,中间一条线将它分成了左右平均两片,十月底的阳光无声地照亮着赭色叶子。但是可以想象,在夏天的时候,这片地,以及这片地上的花,是何等绚烂,美不胜收的景象。
“动作快点。”三日月笑着说,“我们只能摘左边这一片,右边那片是森林的,不能动。”
“你们种的?”加隆问。
“野生的,找到了是运气好,找不到也是运该如此。”三日月回答道。
也对,若是种出来的,果实就有胡桃那么大了。
“为什么不能种呢?”
“因为我们已经种了一些毒蘑菇了。”
精灵们的动作很是灵巧,奇怪的是他们不像人类一样在果实上划开一道收集果汁,而是将整个果子都放在篮子里。
“你要熬粥喝,就用上果子里面的御米,御米是短刀们要的。泡茶就用果壳,做逍遥轩才用果汁,其实果汁也不是最好,要用晒干的果实里面的粉末,用粉末泡了盐水,喷在切好的烟丝上。”三日月详细地解释道。
“那么,这一点果实怕是不够用吧?”加隆质疑道,“本丸里可是有四十多个人呢。”
“足够了,这东西药力比较大。”
“足够个屁,就是心理安慰剂的剂量。”
“不用多,一点儿就够了。”三日月悠然答道。
十月三十日下午
回来的路上,三日月对他讲起了这东西是怎样救命的:
“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发疯,疯到见人就砍,直到被阻拦你的人杀死。另一条是保持理智,但是要抽逍遥轩抽到上瘾,这烟可以无限量地抽,你走哪一条?”
“我当然是走第一条。”加隆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我们是走了第二条。”三日月悠悠地说,“有人可以为自己的坚持而发疯,死去。有人可以为自己的目标而卑微地活着。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了这么个微弱的共识:即便是受过多严重的伤也要活下去,不能让留在精灵界的主灵受伤,也不能半途而废,毕竟我们有接受了打击历史修改者的委托。”
“但是呢?如果之前受到过重大创伤,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得了的。”
“你算说对了。”三日月点头说,“那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的,前任死后,还是不得安生,每天都有人被回忆惊醒,每天都有人被魇住。想起那两任审神者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就日益烦躁,恨不得杀人泄愤。那时候,新选组和短刀们都已经约好了:只要再来个审神者,她若是女人就直接杀了,男人也直接杀掉,杀了审神者再自杀,审神者若是比我们强,那就统统自杀。那时候,老朽也是身体虚弱,每天做噩梦,一闭上眼,就回想到他对老朽做的那些事情,无论什么样的法术,都无法解决这些回忆,一有回忆,原本是伤口的地方就开始剧痛,直到全身都痛。害怕得无法入睡,怕他没死,怕他复活,其实心里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再复活的。”
“后来就开始抽上这些东西了?”
“也许是天赐吧。”三日月说着,笑了起来,“有一天,我强打精神去森林里给物吉送东西。送了东西,我也不想回去,就想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没想到就走到这儿发现了这一大片罂粟。一想到前任审神者经常给我们照本宣科地讲所谓的禁毒教育。我就火了,心想:开禁,就在这儿直接吃,撑死了也就算了。”
“你当时吃了多少罂粟果?”
“知道开禁第一天不能吃太多,可那时候我是觉得吃死了也没关系,所以尽量地挑大的吃。”三日月回忆了一下,说,“大概四,五十个。药力发作,就倒在这里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回去,告诉大家这里有什么,那天傍晚,可能是因为药力的缘故,我心情非常好,旧伤不痛了,一直不敢唱的歌也唱起来了。这样,大家开始摘果子做烟,也正是因为这些烟,我们才不至于完全疯掉。”
“有一次我吃LSD也是这样。”加隆说,“吃到看街上的霓虹灯都变成了白的荧光灯,又从荧光灯变成了水草,那时候我知道自己走在人行道上,可是心里觉得自己是在海底,我就和另外一个同样吃了太多的毒虫一起坐在长椅上讲自己看到了什么,我说我在海底,他说他在阿尔罕布拉宫,他觉得很好玩,我真是太难受了。”
“为什么?”
“我可是海将军,没想到吃了药都能看见海底和海底的办公桌,办公桌上还有一人多高的文件。我觉得这真他妈的是恶梦缠身,就急忙吃解药。”
“我那时候,倒是在这里做了一个美梦呢。”三日月说着,漂亮的眼睛深情地看看篮子中指尖大小,形状有点像人头的果实:“那是我来到这个本丸之后,第一次做的好梦……梦见飘洋的那一段日子,梦见回到了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