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相隔两地的传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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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是在某天早上一睁眼就发现白玉堂不见了的。身边床铺整整齐齐，柜子里衣服消失了十数件，墙上那把雪白的佩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待他迟钝非常地洗完脸，才想起来白玉堂似乎早在半个月前就同他说过，亲侄儿白云生将要行冠礼，还要订门亲事，因此须得回金华一趟。
但展昭还是不开心。就算说过，至少走前也该打个招呼。
这样一想才发现桌上大大咧咧地拿茶杯压了张纸条，上书七个大字：少吃，多动，等爷回。
展昭哭笑不得。他知道得很清楚，这只耗子并不是怕自己长胖，而是怕趁他不在，将前些日子好容易排了三个时辰的队才买到的饴糖给吃光了。想想看，侄儿都要成年了，他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爱吃糖，竟然还怕人抢，哪里像个快意恩仇的侠客。
“哎？”展昭自个儿嘀咕了这么几句，猛然发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糖霜。赶紧心虚地看看四周，一把将装饴糖的袋子从床头塞到了最角落。
此后几天，展昭总觉得手指粘粘糊糊的，怎么也洗不干净。这种心绪，不好问人，也无从问起，可压在心里又不甚舒畅，直弄得自己心情越来越阴郁。末了实在忍不住，提起笔来，打算写信问问白玉堂，买的这糖是否有什么问题。
笔尖坠下的墨滴已污了十好几张纸，仍是一字未成。展昭看着一地的纸团，愈发烦乱，最后一咬牙，下笔如飞，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看也不看就封了。恰好府里有个衙役是金华人，近日因家中有事，要请辞回去，遂将信托他带去白府。那衙役一口答应，接了信，收好不提。
展昭总算感到轻松了些。
约摸过了一个月，白玉堂终于回来。其时展昭早就忘却了手指的触感，看见白玉堂，自有一番温存，谁还记得糖的事。
却是白玉堂自己把那袋糖翻了出来，因为头天晚上不小心踢到，迷迷糊糊地也懒得动，整夜都没怎么睡好。翻出来看时，这糖早就不能吃了。白玉堂也知道是自己回得比预计晚，没说什么，倒是展昭见了，想起信来，故作随意地问道：“看了信后有想些什么吗？”
白玉堂大为惊愕地看他。展昭一怔，心想莫非信未送到？还没开口问，白玉堂已抢着道：“你没收到回信？”展昭道：“回信？”白玉堂道：“我回去时带了只府里的信鸽，本是想万一耽搁，便捎个消息来。接到你信后，就在最后加了几句。”展昭颇有些瞠目，道：“你带走信鸽，跟谁说过？”白玉堂道：“自然是养鸽的老李了。”
展昭在原地呆了一呆，忽然跳起身来就往门外冲。白玉堂一把扯住，道：“你做什么？”展昭一脸沉痛，道：“鸽子虽是老李养的，可它们只认先生。它飞回来，必是直接到先生那里去。你没跟先生说，先生一定已拆看过……”
他没等说完，已经消失在院外。白玉堂也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将糖一扔，跟着就奔了出去。
然而公孙策却像见鬼似的看着展昭，一口茶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去：“信？什么信？”展昭嗫嚅道：“信鸽……算来总该是十好几天前到的了。”公孙策摇头道：“十好几天？这三个月都不曾有信鸽来。”
白玉堂气喘吁吁地在门口站定，刚好听到这句话，腿一软，差点瘫在门框上。院子里经过的赵虎惊异地瞟了他一眼，冲张龙大声问道：“你瞧五爷，怎么才回来几天，站都站不稳了？”
说者无心，听在白玉堂耳里却是别有意味。但也不及理会，只盯着公孙策问道：“当真没信来过？”公孙策扬眉道：“我骗你作甚？”白玉堂道：“那、那鸽子难道会飞错么？”公孙策道：“那倒不会。府里驯养的信鸽，只要没被人打下来，定会归巢的。”
话音未落，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奔向鸽舍。徒留公孙策愣了半晌，才牵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老李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两位府里的大人物如同火烧眉毛一般，手上的抹布掉了又捡，两三次后才弄明白他们来意，想了想，道：“十几天前是有只鸽子回来，可没带信啊。”白玉堂叫道：“没带？”老李道：“是啊。所以它直接回笼了，想必先生也不知。”说着就将那只鸽子抓了出来。
白玉堂也不认得这是不是自己带走的那只，但想老李总不会弄错。接过一看，果然爪上绑着的竹筒里空无一物。展昭忍不住道：“莫不是半路上掉了？”老李忙道：“那怎么可能。但凡封好了竹筒，它还能有那个本事把信挠出来？”展昭转头问白玉堂道：“那么你封好了竹筒没有？”
“我当——”白玉堂冲口而出的话一下子被自己掐断在了喉头，呛得咳了好几声，才哭丧着脸道，“完了，我当时封好正要绑的时候，丫头进来说嫂子找我，我把竹筒往桌上一放就跟她出去了。”展昭道：“然后呢？”白玉堂颓然往墙上一靠，也不嫌弃鸽子的味道了，怏怏道：“然后定是和放回江宁酒坊那只鸽子弄混了。”展昭道：“你是说，你把写给我的信……寄到了婆婆那里？”
白玉堂捂着脸干笑了两声。展昭屏住呼吸，小心问道：“你……你写了些什么？最后加的那几句？”
“你还好意思问！你写的那什么糖啊甜甜黏黏的我还能回些什么！我还以为你看了回信，那天晚上才……”
白玉堂跳脚，没冲他喊完就掉头走了。
老李觉得，应该以信鸽受到惊吓为名，向公孙策申请一笔安抚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相隔两地的传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