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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毒 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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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三章 毒 爱
在黑夜与白日的互相追逐间,悠悠千年也过。
纯白色的乐园中,住着一位有着长长黑发的圣女。她冷艳绝媚、风情无限,是天界最美的女神;她也冷漠自持、高贵雍容,是天界律法最严厉的执行者。
统掌天界的圣女,她的美貌让人倾恋,她的气势令人敬畏,天界的每一个神祗与天使都对她又爱又敬。可他们忠心侍奉的圣女却不顾子民的忧虑执意独闯危险……
“圣女,您真的决定去暗虚彼方?”天使丽亚忧心忡忡。
暗虚彼方,传说中封印暗王的禁地,诸神闻之颤栗的诡异空间。
“没错,我必须去!”绝美的容颜冷漠而坚定,那是无人可动摇的决心。
她必须去寻找答案,她的心何以失落千年……
“圣女,请您留步,那儿危险,那是天界的禁地啊!”天使丽亚紧张地看着圣蒂亚,深怕她一不留神被月华山的异香毒害。
“禁地吗?又一个禁地……”
月华山,天界的禁地。
传说,月华山之颠有一座精巧美丽的宫殿——月之殿,那儿曾经住着天界最美最强大的天使——圣天使长鲁西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神圣天使因为妄动罪恶的凡心,竟然爱上创造天地的伟大创世神,甚至不惜堕落妖界来强求创世神的爱,最终仁慈的创世神实在无法容忍堕天使为了一己私欲而挑起惊动天地的神妖大战,只得痛下杀手。
罪恶的月华山,就象曾经拥有它的罪恶天使一样,因为主人的堕落而变成禁地……
圣蒂亚漫不经心地凝望不远处的巍巍高山,在烟雾缭绕中隐隐闪烁奇异的金光,仿佛整座山都被笼罩在诡异灿丽的金色云雾中。
据说,在那月华山上开着遍野的魔花,华贵的金彩是它专属的颜色,异常硕大的花形不可思议的绮丽,它美得令人屏息,但也毒得令人窒息。
甜蜜却不腻人的花香,似浓郁又清淡,醉人于无形,也杀人于无防。
“它,美极了,也毒极了……”
圣蒂亚失神地喃喃自语,惹来丽亚的好奇。
“圣女,您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不,没什么……”
迷茫的烟雾、满山的毒花,它们可是在守护着什么?神秘的禁地中,是否真藏了神秘的芳艳……
☆ ☆ ☆
是谁的心灵因为失落而哭泣,在夜夜梦中进入我的沉眠与我一起沉沦……
我的过去是战争造就的血渍斑斑,为何你的回忆竟也是一片血红……你的心遗落在血红的回忆,因为无人救赎而痛苦悲鸣……
是谁?你究竟是谁?为何你的忧伤让我感同身受?为何你的绝望竟如此深刻……不,好痛苦,我不要承受这样强烈窒闷的情感……
大神,你在哪儿?我好累、好累……
你说,你是我的创世神;你说,你是创造我的主……可为何我找不到你宽阔的肩膀依靠?为何我找不到你温暖的手掌保护……
好冷、好冷……是怎样的感情象冰雹猛烈?又是怎样的感情如寒雪刺人?
好痛、好痛……是谁的声音在绝望中翻滚?又是谁把这样的绝望传达给我?
不,别逼我……别残忍地逼我睁眼面对我终于逃避的世界……
可是,心好疼、好疼……是谁的心灵如此残破不堪?被残忍地撕扯成破碎,千年来不断痉挛着微弱痛吟……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漠视那颗残破心灵的悲泣……
☆ ☆ ☆
镰刀般尖锐的弦月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悄隐入夜的魅色。
深夜的月之殿,在澹澹月色下隐隐散发银白的光芒。而漆黑的月之殿内,有一双金色的眸子在无尽的夜中悔恨……
已是千年过去,我为何仍是耿耿于怀?这样深深切切的罪恶感还要折磨我多久……可我怎能饶恕我自己!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莎缦罗,我可怜的孩子,我怎能如此伤害她……
月华呵,我心爱的天使,你可知莎缦罗因你而心碎……无辜的她被卷入腥风血雨,痛尝被剥夺幸福的绝望……
残忍的月华呵,你还要将自己的灵魂躲藏多久?难道你不知我已为你而陷入疯狂……
千年前,为了封印暗王我冒死动用“血咒”——这天地间最残忍的禁法!我用我的生命做赌注,盼冷情的你能因此动情……我在颤抖中失望,而你的无动于衷让莎缦罗与我一起沉沦心碎……
莎缦罗……可爱的孩子,可怜的孩子……我心爱的孩子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可悲……只因她是我与你的孩子、只因你狠心弃我逃避,美丽如她竟承受如此可悲的命运……
可我怎能就此放弃!我错了什么?我究竟错了什么?
为何你一再将我拒绝?为何你宁死也不愿向我臣服?
我在地狱的深渊挣扎,莎缦罗的幸福已被我陪葬,可你却仍在冷眼旁观……
“月华,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是你逼我走上绝路!”
圣歌般低柔的声音轻轻划破月的寂静,金色的眸子在深沉的暗夜璨璨生辉,像是两团炫金的烈焰在燃烧,玉石俱焚的疯狂……
☆ ☆ ☆
暗虚彼方,一个诡异奇幻的华丽空间。
空旷的金色天地中没有花草树木、没有山峦清流,更无鸟语花香或是生禽猛兽,在这儿只有一颗血红光亮的玉石,如头颅般大小,浮在半空中。
突然,一个俊美优雅的男人出现。
他眼含怀念的笑意将玉石捧入掌中。“暗,好久不见了——”
蓦地,笑意僵在眼里。大神将掌中的血玉狠狠甩开,血红的玉石瞬间飞向金色空间的另一端,然后诡谲地静止在半空。
“暗,你恨我吗?”大神摇头叹笑,眼看着自己的掌心由浅浅的红色变成深深的赤红,鲜艳的双掌像是随时会爆出鲜血……
方才他手捧血玉时,那外形明明是光滑圆润无一丝菱角的玉石竟突然变得如万针密集般刺人,他甚至能感觉到血玉传给他的憎恨……痛,掌心越来越痛……噗地一声,大神俊美的脸被溅上几点血滴。
“暗,你的个性还是这么让人讨厌。”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像是在面对任性的孩子。“即使失去了意识、即使只剩下魂魄结晶,也还是这样暴戾不改。”
自他掌心狂喷而出的鲜血似乎取悦了血玉,漂浮在半空中的它隐隐闪烁血红的流光,弧形的幅度就像是微笑的唇。
“呵呵,我的血取悦了你吗?我的荣幸呵……”
大神低下头,轻轻吮吸满掌的鲜血,动作无比优雅。
蓦地,他停下动作,一抹富含深意的笑容挂上殷红的唇,俊雅的脸瞬间变得妖邪。
“暗,‘她’就要来了,期待吗?”淡淡白光在他的掌心微漾,伤口消失。“呵,我何必多此一问,你心爱的少女即将来探望你,你怎会不高兴呢!但是,可别太兴奋啊,因为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呢……”
声音越来越轻柔,优美得像是在吟唱,白色幽雅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自华丽的空间消失,悄悄藏匿。
此时,金色空间的某一点骤然扭曲,一个黑洞若隐若现,慢慢地黑洞变得清晰而巨大,仿佛是地狱的入口……有股暖金色的光辉在漆黑深沉的黑洞中闪耀,一个身穿金色纱裙的黑发少女自黑洞中走出,浑身笼罩着眩金光晕。
渐渐地,光晕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消失于少女体内。
“莎缦罗……”
将身体与气息全都隐藏得无一丝痕迹的大神,用一种欣羡又怜悯的眼神看着黑发绝美的少女惊喜地捧起血玉……
恋人的相逢,好幸福的景象啊——
只可叹,绝美的少女将她纯真的爱情遗忘于战火,而她的爱人在她的遗忘中毁灭……可怜如她在迷惘中执着千年,却不知在追寻谁的足迹……
忽然,黑发少女神情痛苦,心痛的眼泪与心惊的冷汗同时滑落。
“莎缦罗——”
大神心下一惊,但惊慌的声音无人能察。他知道,那些被封印的回忆正透过血玉传达给她……
我究竟想做什么?我把莎缦罗诱来这儿,我到底还想如何伤害她……她千年来的失落与迷惘难道我还看得不够?我还要将她逼至怎样崩溃的边缘?她是我的孩子啊,我何其忍心……
痛苦的矛盾折磨着大神,最终对孩子的怜惜占了上风。
别看,别再看下去了,你会后悔的,快放开血玉!
他把心里的声音传达给莎缦罗,欲将她从血红的回忆中拉回,可是没有用……她放不开手中的血玉,一颗脆弱的心灵在鲜血中悲鸣……
大神心急,眼看着她陷入疯狂,一种危险的预感自心底升起……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即将失控,就象那时的鲁西法,令他心碎的骤变,脱离他掌控的意外……
别再看了,快扔了血玉,快啊!
大神殷忧如焚,禁不住施力让莎缦罗砸碎了血玉。
哐啷一声巨响,仿佛预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命运,大神的心紧紧揪起!
莎缦罗呆怔当场,傻傻望着碎成片片的血玉……突然,她崩溃地哭喊,美丽绝伦的容颜因为绝望而扭曲……见状,大神不忍地撇过头……
我做了什么?不,我不想这么做的……不,或许我是这么想过的……好,我承认!月华,我是想用莎缦罗的幸福来逼你出现……可是,眼见莎缦罗的痛苦,我于心何忍?
是的,我后悔了,我想放过莎缦罗、放过暗……可是,我放不过自己、放不过你!
不,我不是真的想毁了暗,即使来这儿之前我曾存下这样的决心……可他是莎缦罗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啊,即使她失去记忆千年却仍然为他莫名失落、隐隐心痛……我怎能将莎缦罗的幸福完全毁灭?我怎么能?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真的已打算放过他们……可是,莎缦罗是我的孩子啊,我怎能亲眼见她在血红的回忆中崩溃!
但我……我怎能一时冲动打碎血玉?我怎能啊……冲动,只有愚昧的凡人才有这样的情绪,我怎会犯下这样愚昧的错误……
大神颤抖着将双手捂上自己的脸,掩去痛苦的神情。突然,厚实的大掌僵住,因为一声凄楚的惨呼——
血咒被破解了?不,怎么可能?
血咒根本无法可解啊!可怕的血咒,施咒人必须向天地歃血为誓,逼迫自己用灵血来殂杀对手,而结果是两败俱亡!
但他是大神,是天地万物的创始主,所以恐怖的血咒无法吞噬他。而比血咒更恐怖的魔王力量太过强大,血咒没能毁了他的魂魄结晶,这算是个意料之中的奇迹。但奇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缔造的……
令人闻之颤栗的血咒,破咒的同时等于再次下咒!那是更令人惊恐的力量!血咒将吞噬所有与施咒者的灵血有关的人、事、物……
“不——”
不——
两句同样泣血的哀鸣,一句有声,一句无声。
大神惊恐地瞪着暗王,他怀中金色婀娜的身影正逐渐变得透明,那一头曾经色泽乌亮得鲜艳的黑发,长长地流泻在地上,却象月光一样轻柔美丽,令人心碎的美丽……
莎缦罗,我的莎缦罗消失了?
不——
我可怜的孩子是那么脆弱,空有神祗之躯,却无神祗之能,脆弱得如同是人类的她会被血咒反噬的力量毁灭啊!
噗地一声,大神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乱如麻的他再也无力压抑血咒强大的反噬之力……
月华呵,你恨我吧,我害死了莎缦罗,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一滴眼泪自金色的瞳中滑落,无比悔恨、无比心痛……
☆ ☆ ☆
“唔……噗——”
“喂!破石头,你别吓我啊!”
雪白美丽的独角兽瞬间往后一跃,避过飞洒来的鲜血。
真是的,好端端地吐什么血啊?一定是这块缺德的破石头平常老把缺德事做尽,瞧,报应来了吧!我早就说过,不要太欺压我嘛,万一哪天老天看不过眼惩罚你咋办?到时你真的变成名副其实一块“破石头”,还不是我倒霉要来照顾你,唉……谁叫我这么善良……
独角兽那张长长的马脸在几秒内转换了十数种表情,又是自怨自哀,又是自恋自怜。
白衣少年用力抹过唇边的血痕,瞪着手中的血渍,一种不详的预感迸发。
“鲁西法……”
“什么?鲁西法大人?鲁西法大人怎么了?”
独角兽急急叫嚷,雪白巨大的双翅乱扑,扫得幻界刮起阵阵狂风。“烂石头,你去哪儿,我也去——”
眼看着白衣少年往迷幻湖一跃而下,独角兽心慌地急急跟进。
“啊——痛死我了啦——”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
飞扑向迷幻湖的独角兽被一股强大的结界力量狠狠弹开,一张长长的马脸首当其冲,当下撞成肿肿的猪头。
“破石头、烂石头!你该死的又下什么狗屁结界啊!尽干缺德事,早晚吐血吐死你!”它愤愤骂道。
暂时美丽不起来的独角兽脸上是愤恨难平,但心里却深深记挂着另一件事……
鲁西法大人……难道出事了?
那块烂石头的本体在鲁西法大人体内,他突然吐血一定是……不!不会的!鲁西法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鲁西法大人啊,您究竟要沉眠到何时呢……
☆ ☆ ☆
迷幻湖的湖底,白衣少年震惊地瞪着鲜艳的珊瑚床,那原本平躺其上的纤细人儿正坐着擦拭唇角的血痕。
“鲁西法……”
真的是她?她真的醒了?
金色的眸子望入一双异色的魔瞳,一金一茵的翦水秋眸几乎令他晕眩。
是她!真的是她!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只属于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鲁西法淡淡地笑了,“太痛了,所以我醒了。”
有很多事情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不是阖上眼睛就能不闻不问的。悲剧已经发生,她如何还能置身事外?她可怜的莎缦罗呵,悲剧下的的牺牲品……
既然决定了觉醒的命运,她就必须勇敢与“他”面对!
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曾经试过坚强,却以失败告终……只因她的坚强只伪装在外表,内心却仍是脆弱……而如今,她无路可逃了!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怯懦的人啊,惟有在面对“他”时……她必须好好想想,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否则还会有下一个牺牲品出现,或许整个世界都会被拉入悲剧……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绯’。”鲁西法起身,走向依然惊愕的白衣少年。
“绯?”绯珏血魄……“绯”字是取自这里吧。虽然没花什么心思,但仍是有淡淡的幸喜在他心头荡开。
“没有人的名字会叫‘绯珏血魄’吧,未免奇怪了点。”鲁西法澹然地笑,感觉到他的喜悦。“绯,把绯珏血魄拿出来。”
突然间有了名字,白衣少年幸喜之余仍是不习惯。蓦地,他神情僵硬——
“鲁西法,你……刚刚说什么?”
把绯珏血魄拿出来?她的意思是……
“是的,把你的身体从我的体内拿出来!”鲁西法坚定地道,即使绯正用受伤的神色看着她。
“鲁西法,我拒绝!”绯低下头藏去心伤,再抬起的时候已是一脸冷漠,一如往常的冷漠。“我诞生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你,没有大神的命令我不能离开!”
真的只是这样单纯的原因吗?只因为大神的命令?不,我不知道……鲁西法,我与你生命相依多少年了,是数个千年还是数个万年?长久得连我自己都忘了……可是你如何能狠心将我抛下?我于你,真的没有丝毫意义吗?
“绯,你也要逼我吗?”鲁西法的眼光落在了珊瑚床上摆放的圣剑。
一瞬间,她感觉胸口一悸。她知道,那是绯珏血魄在她体内的悸动。
“我……”
是的,我无法逼你……从圣剑刺穿的伤口被迫流出的感觉至今犹深,那种在鲜血中与你分离的恐惧我不敢再尝试第二次……
绯冷漠的容颜崩溃,向来骄傲挺直的背脊此刻竟显得有些颓塌。
“好,我答应……”
好无奈的声音,明明轻柔得象在叹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杜鹃啼血般凝重。
他守在这里,守侯了多少年啊……数不尽的季节更替,止不了的万般思念,苦苦等过数万过年头,终于见到这双美丽的眸子将自己倒影,却是最后一面……
鲁西法的元神已与灵身结合,即使他离开,于她也没什么影响。可他是“绯珏血魄”,由灵血凝结而成,而血必须有装载的容器,否则就会流散。离开了她的灵身,他现在这飘渺的少年虚象想必是无法维持了吧……
他不眷恋现在的形体,因为不是真的,但是……失去了这样的虚象,他就只是一块石头,无法再用眼睛去看她、凝视她……会有人记得一块石头吗?
绯自嘲地笑了。不,更不会有人对石头寄情吧……
“绯……”
鲁西法迟疑地开口,异色的美眸看着他时充满了怜悯与无奈,就像是看献祭的羔羊。“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去一个地方,那儿有人在等你……”
☆ ☆ ☆
时空夹缝,一个可以看见过去的地方,将流逝的岁月重现眼前。
这个寰宇中最危险、最诡异的空间,神秘得连时光及命运女神也不知,更遑论是诸神。光的流瀑在黑暗的空间内闪动,隐隐可见有好几扇白色的门浮在空中,魆邪诡谲,白色的门竟像是通往地狱的魔道。
又是一道光瀑闪过,凛凛白光闪亮得让人联想到野兽尖锐的牙,仿佛触及即被夺去生命。
“这儿还是老样子,看来你是没精力去创造了。”一身白衣、身形飘渺的少年冷冷地环视黑魖魖的空间,最后将冷漠的眼光定在红衣胜血的男人身上。
“月华……她在哪儿?”闪烁血亮光泽的红衣衬着大神煞白的脸色,俊美的容颜突匹得近乎妖野。“我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咳咳……”
数万年来第一次他感觉到她的存在,狂喜猛地涌进胸口,刺激出一大口鲜血,倘下鲜艳的红衣又是点点血光闪烁。而少年金色的眸子深沉,似乎也在闪烁光芒……
“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狼狈——”
大神平顺气息,将他未竟的话语打断。“你想说,想不到我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吧,而这样的落魄还是我自找的……”
两双金色的眸子对峙。一双看似温雅实则危险,一双看似冷漠实则纯稚。
“你对莎缦罗做了什么?”
“感觉到危险了?”大神邪魅地笑,“可惜却无从得知危险为何,这种心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别忘了,你的想法我能得知,因为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我的想法你无法渗透,因为你也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闻言,少年金色的眸浮现痛苦。
是啊,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事实不是吗?我对他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因为鲁西法我才变得有价值。所以,我不是他,我无法去强求我想要的……更无法与他争夺他想得的……鲁西法,为什么你的身体竟赋予我意识……人一旦有了思想就有了痛苦……
“你浪费了太多灵血。”他冷眼看着闪烁潋滟红光的鲜血洒向空中,与雪亮冷银的光瀑相交,在黑暗中划出心惊。
“担心你会消失吗……”大神戏谑地笑,弧形殷红的唇倘下蜿蜒的血痕。“是啊,如果我死了,你也就消失了。”
如果绯珏血魄自月华的体内消逝,她可会因此为他忧心……呵,我在奢想什么,我害死了莎缦罗,月华恨我都来不及啊……
“你死不了,你我都知道。不过这样的重创,即使强大如你也是元气大伤,至少也得花上万年修养吧。”少年绝色的美颜轻嘲,但大神却看得近乎入迷。
好象,真的好象……这个表情好象月华,那时的她是天界的圣天使长,高傲冷漠的容颜只要板起就像是在轻嘲……
“她在哪儿?你知道,你一定知道!”痛,好痛,心里的痛,身体上的痛……最后却全被思念她的痛遮盖……
“需要吗?现在的你即使知道她在哪儿也去不了。”
这么强烈的执着难道还不是爱吗?为何非要盲目地将对方折磨到头破血流也不肯罢手,只为了“征服”这个可笑的借口……他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果然如“他”所言,他从来就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已。
少年自嘲地笑,纤细飘渺的身体向大神靠近。
“我把数万年来修来的灵力都给你吧,大概千年你就能复原如初了。”
虚幻修长的少年躯体与大神优雅高魁的身躯重叠,少年的虚象变得更淡薄了,渐渐消失在大神体内。
“不!我不准!听到没有,这是命令!”大神惊喊,尽管心里极为抗拒,但创伤甚重的灵身却贪婪地拼命吸食外来的力量。
“命令?”少年虚弱地笑了,“这也是她的命令啊……”
绯珏血魄本就是由大神的灵血凝成,少年的力量流泻得格外迅猛,如同山川汇入大海毫无阻力。
“你的诞生是我赐予的,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大神狂吼,受创的元神已开始凝聚力量。
“来不及了,你的身体无法拒绝我……”
再也无法看到她绝美的容颜,再也无法与那双闪烁金茵的魔瞳对视,再也无法用与她相似但更为硬朗的声音与她相谈……她心意如此坚决,连命运也无力更改,我与她分开已是注定……也好,与其等到失去虚象后独尝沉郁,不如现在就变成一块没有意识的石头。
“不——”
大神惊恐地呐喊。身体正逐渐恢复力量,但心灵却逐步沈向死亡……
月华,这是我与你之间唯一的联系啊!你真忍心如此断绝?你可知你断的是我鲜血淋漓的心扉……绝的是我微渺难求的希翼……
月华呵……残忍的月华……
☆ ☆ ☆
毒爱,毒药般的爱情可是独爱?独爱,你对我的疯狂独一可是毒爱?幸福藏在爱情的毒衣下轻唱,独爱是否真的是独爱,迷惘是否真能寻求真相……我可怜的莎缦罗啊,为何执意要追求毒爱?是我的自私逃避为她种下祸根,是你将纯真的灵魂推入爱的陷阱,是她因独爱的疯狂招致毁灭……她的爱情已揭开真相,爱人用生命做代价证明,而你我何时才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