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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洛阳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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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说,“小丫头跑得挺快,回去把脚先剁了下酒!”
我说,“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我怕疼。”
接着我看着他们一脸猥琐地朝我走过来。
然后我听到有人对我说,“要我救你么?”
传音入密。
是冲虚的声音,我欣喜若狂。
“当然。”
冲虚又道,“因为我们是私奔出来的?”
我一愣,“那是权宜之计。”
冲虚道,“你想把我和静虚卖去当小倌儿?”
我干笑,“权宜之计。”
冲虚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我苦笑,“权宜之计。”
冲虚冷笑,“我走了。”
我快哭了,“大爷,我错了行么?”
我就这样看着厨子对着我手起刀落,然后菜刀脱手飞了出去,一把明晃晃的剑横在他身前,剑的主人正是冲虚。
然后,天亮了。
我躲在八仙桌底下,看着冲虚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他们一票人,然后蹲下身来,一只手伸向我,“出来。”
我摇摇头,“坏银!”
冲虚一愣。
我说,“其实你早知道那是家黑店。”
冲虚说,“当时我和静虚出去查探,结果发现那些民房都荒废很久了,没有住人。然后我们悄悄折返回客栈,发现他们把店里客人的尸体……”
我打断他,“我和清虚被绑的时候你们也在咯?”
这问题显然白问,不然冲虚怎么会知道我和掌柜的对话?
果然冲虚点了点头。
我说,“那你跟了我多久?”
他说,“从你们逃出客栈,一直到现在。”
我说,“我和清虚走散了。”
他说,“清虚那边有静虚照顾着。我们约好了在洛阳城会合。”
我说,“哦。”
他晃了晃伸出来的那只手,道,“快出来。”
“靠!”我生气了。
在我和清虚担惊受怕的时候他们居然在一旁看好戏,看别人狼狈很好玩是吧?早期我跟正阳在一起的时候,受委屈了他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帮我的。但是现在他跟我没关系了。想起正阳我又忍不住掉眼泪,靠,说了不再想他的,真没出息。
“对不起。”他说。
我说,“我脚崴了。”
他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我老脸一红,“刚才钻桌底的时候。”
他说,“你不是大夫么?”
我嗔道,“医者不自医。”
冲虚无语。
掀翻八仙桌,冲虚背对着我蹲下,“上来,我背你。”
我说,“我很重的。”
他叹了口气,抓过我的手就把我背起来。
“我们的行李呢?”我问。
冲虚说,“马驮着呢。”
冲虚扶我上马,然后牵着缰绳往洛阳的方向走。
我说,“黑店的人都死了?”
“嗯。”他说。
我有些后怕。
冲虚说,“这个江湖每天都在杀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
我说,“打打杀杀多不好。”
冲虚说,“没什么好不好的,活着才是最好的。”
我说,“那个白衣藏剑你认识么?”
冲虚说,“藏剑山庄只有一个藏剑是一直穿白衣的。”
“谁?”
“叶御神。”
原来他就是叶御神,藏剑山庄未来的继承人之一,那个剑术直追他们大庄主心剑叶英的后起之秀。
我说,“你累不累?上来一起骑吧。”
冲虚笑了笑,“你骑就好。”
我苦着脸说,“我腰快僵了。”
冲虚无语,翻身上马,我喜滋滋地背靠在他身上,然后睡着了。
我和冲虚在平顶村休息了一个晚上,请村里的赤脚医生正了下骨,三天之后,我们到达了洛阳城。
和清虚相会的时候,我们激动地拥抱了半天,静虚在一旁喊着“百合百合!”被我和清虚抄起饭桌上的筷子就扔。
“一品香”的饭菜果然可口,我的五脏庙被很好地祭了一番,余惊不再,心满意足。
静虚说,“我们去天策府看无忌吧。”
众人点头。
无忌是我们的故人旧交,同我,清虚,静虚,丹青和薇秀是上树捣鸟蛋的交情。
我们在天策府看到无忌的时候,他正在勤勤恳恳地学锻造,我们喊了他一声,他想回头过来看我们,结果转了一半不动了,然后悲催地喊道,“我脖子扭了!”
我们默然,沉痛哀悼他的脖子。
然后他一如年少时那般喊道,“哀悼毛线,快过来给哥看看!”
看完之后,我说,“你最近火气很旺啊。这是痰火,煮点桑枝丝瓜皮喝喝就没事了。”
他一脸鄙夷,“这又是什么古怪偏方?”
我骂道,“靠,爱喝不喝!”
显然最后他还是乖乖喝了,并且药到病除,对此我很是得瑟。
清虚说,“无忌啊,我以为你在军营混几年就能由受转攻了,结果你还是那么受。”
无忌大声抗议,“受毛线!老子是直男!”
然后我们都笑了。
可惜天策府是军营重地,不是能让我们欢脱的地方,同无忌叙了会儿旧我们就回客栈了。
清虚说过两天是中元节,也就是鬼节,鬼门关大开三天,出行不安全,还是再多留几日再走吧。
我说这世上真有鬼么?
清虚说,没鬼你那天在乱葬岗瞎怕什么?
我说,那天显然你比我更害怕。
清虚说,所以我们多呆几天再走吧。
于是我们在洛阳小住下来。
鬼节那天,清虚他们出去买了好多东西回来,我刚出门就被她洒了一身的豆子,还拿着个纸做的小人在我身上挥来舞去,末了还叫我喝符水。
我推开茶碗,不耐烦道,“清虚,你搞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清虚一本正经地说,“给你驱邪除灾呢。”
我“呸”了一声,准备扬长而去,被清虚揪住小辫子,往屋子里拖。
“杏林啊,你今天还是别出去了,被小鬼缠上了就悲剧了。”清虚顿了顿又道,“有百鬼夜行哦。”
我说,“百鬼夜行是在晚上,现在是白天。”
清虚说,“很快就到晚上了。”
这时候静虚和冲虚回来了,在屋子四角各摆了一只蜡烛,罩上灯罩,在中央的桌子上也摆了一只蜡烛,他们把蜡烛都点亮的时候,天就黑了。
我心说这是夏天啊,怎么那么快就天黑了,莫非真是鬼节的缘故?
静虚说,“趁着蜡烛还没烧光,我们轮流讲鬼故事,看能不能讲满一百个。”
我说,“为什么要在鬼节晚上讲鬼故事呢?”
清虚有点儿兴奋地说,“这样才有气氛啊。”
我说,“谁先开始?”
静虚说,“我先吧。”
然后他就讲起来了。
接着是清虚,然后轮到我。
我说,“其实我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有鬼,虽然接下来我要讲的故事是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的。
“在我还没去万花谷学艺的时候,我在长安城里一家比较大,并且历史比较悠久的私塾读书。你们也明白的,一般比较悠久的宅子阴气和湿气都比较重,特别是雨天和大风天的时候,穿堂风就特别阴冷。
“在那样的天气里,我从书房偷偷跑出来玩,因为无聊,我就跑到一棵大树下捡树叶玩,我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品种的树,但是它的树叶让人觉得很神奇。当折断一段树叶的茎的时候,折断的缝隙就会生出黏黏的丝来,藕断丝连一般,联系着已断的和未断的。
“当时我玩得不亦乐乎,没注意到有人在月洞门那边偷窥我,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只看到月洞门那边若隐若现的灰白头发。
“那个时候我只有七岁,心里确实有些害怕,但是又很好奇。于是我走过去一看,结果看到一个佝偻的老人背靠着月洞门的墙沿坐着。她闭着眼睛,我以为她在睡觉,正准备往回走,结果她冷不丁睁开眼睛——很红很红的眼睛,血一样颜色,还会发光。我登时就跑回书房了。
“然后我告诉了私塾先生,他们去看时却说根本没有什么老人,是我看错了,自己吓自己。可我真的看到了啊。虽然当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再多想。
“几天之后,我在私塾又看到了那个老人,站在木格子窗外面,灰白的发,血红的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户——‘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鬼呀!”清虚一个激灵躲在我身后。
静虚抽出宝剑一副驱鬼的架势。
冲虚则一脸淡定地去开门。
原来是无忌。
“不那个是吧静虚,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无忌一来,连带外头的阳光也带了进来。
呃……外头的阳光?
我跑出屋子一看,靠,谁把那么大一块黑布罩在门外的?!
静虚对着我干笑两声转身就跑,我接过清虚的辟邪剑追杀了他两条街,勒令他请客“一品香”并且不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无忌说,他正好有事要去苗疆一趟,所以来找我们四人同行。
于是苗疆游四人组变成了五人组,次日上路继续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