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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鬼门关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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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每天醒来的时间有限，之前在疗养院，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是在床上度过的，后来住在钟全哪里，每天也需要睡足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养得精神好一点，又一次性消耗过多，整个人又昏昏欲睡。
因此要趁着清醒的时间，交代完一些要紧的事。
比如房间的窗帘需要更换，不太遮光了，再比如安排好方仪的吃食，孩子都瘦了，羽毛也不够蓬松，还有—
一些令人厌烦的人际往来。
他可以跟之前一样闭门不出，但毕竟还是寄宿在钟全家里，人家笑脸上门，也不好过于冷淡，况且人间尚不熟悉，方仪也是鲁莽性子，他不能让钟全太难做。
只不过也是露个脸，象征性点下头，钟全和前来拜访的人自然不会冷场。
“也没什么，朋友一场，送他一程。”
“不用道谢，我本意不是要救他们。”
“不过，确实有件事。”
“家里有小孩，需要上学，有合适的地方吗。”
“要求么，同龄人多一些，规矩不要太多，老师态度好一点，别的，暂时没有。”
“有个很合适的地方，人和妖怪都在，十几年也没出现什么乱子，老师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又会教书，又能治得住学生。”
“你帮忙安排吧，我要休息一阵，谁来都不见。”
一人一鸟低头出门，总算多出了个清静地。
钟闻几乎是在他们出门的那一瞬间支撑不住，靠在椅背上昏睡过去。
外出时间太久，消耗不少，他需要一段时间安眠。
所以忘了什么，似乎也是很合理的。
此时此刻，被忘掉的贺京芜。
“修好了，走吧。”
在地府的热心帮助下，站点恢复得很快。
之前那群小孩也不知道回去怎么告状的，这里分界处的人格外不好说话，白清岩求了一圈才预定了今天的传送位。
白清岩现在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去，“不说一波三折了，还不如你回去拿钥匙，说不定早回来了。”
他三两步踏进阵法，却看见贺京芜还在原地没动。
“你在等人？”
“嗯，走得太急，忘了约时间。”说着又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昏睡前明明说好醒来会还他衣服的，上次葬礼上他也留了联系方式。
整整三天过去，没有任何新消息。
“一般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对方只是婉拒呢？”
显然他们少主不这样想。
白清岩不管他怎么想，公事要紧，催着他先办正事。
还在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的某人不情不愿挪进来，很草率地在空中划了几道。
阵纹亮起，金灿灿的光笼罩了两人。
“欢迎光临，祝您旅途愉快，下一站，天官司命府邸。”
白清岩：“？？？”
不是哥们，咱是不是定位错了？
“没错，我有事，你先过去。”
？我要怎么过去？
下一秒他就知道答案了，白无常被拎着后领扔进了钥匙里。
所以没带钥匙都是借口对吧，一直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去鬼门关，还拉他垫背，还让他一只鬼先去！
无能狂怒的白清岩被直接扔进鬼门关的大门。
“司命府邸，尘余观，到了。”
金光褪去，阵纹也消失不见。
贺京芜拨开四周杂草，看见了一扇破旧的木门。
门没有上锁，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大片大片的紫藤花垂落，不似人间。
“好巧啊小贺，你也出来散步？”
司命一身绿色长裙依在藤椅上，后面飘着几根白绒尾巴，是她散养的狐狸。
“你要找的人，我有消息。”
“哦，是吗？”司命并没有预想中的激动欣喜，百无聊赖地翻了页书。
“你不急？”
之前都追到地府去要人，现在倒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担心，仿佛一切早有预料。
忘川水的后劲还没有消？
“你来之前，是很着急的。”不过现在着急也没用，“你们不都已经谈上了？”
找不到人的时候，她也劝说自己要顺其自然，指不定哪天久柳暗花明，现在可好，千种计算，万般防备，还是晚了一步。
还提前安排，好让他们能够刚好错开，拖延一段时间。
现在好了，阴差阳错，比计划中提前了这么久。
“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办酒，我好提前做个准备。”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不就是记忆全无法力尽失还顺便跟鬼来往过密吗，小事，正好天庭也不用重开，她这个司命也不用继续做了。
“你之前说，我跟他之间有渊源，是什么？”
看来还能垂死挣扎一会，心如死灰到复燃一线之隔，她带着一丝希望问：“一言难尽，比较复杂，总结来说，你们曾经是好朋友，嗯，挚友。”
“那婚约怎么解释？”
贺京芜挑眉。
得，最后一点点希望也没了。
眼里燃起的一丁点火星瞬间消失，司命又瘫倒回座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他转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记不事。”司命知道怎么都圆不过去也瞒不过他，躺平得彻底。
“你的骨头不是在忘川泡了几百年吗，怎么还对从前的事有印象，”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王礼那狗东西坑我？”
贺京芜拾起一页纸，正是她刚刚翻页掉下的那张，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息”
“嘘，别念。”
“这次就算了，只有我在，在外面不要随便提。”
“为什么？”
“既然他作为凡人的寿命还没有结束，那么从前的名字便不能活过来。”
司命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好了，你原本是想用钟闻的消息跟我换什么的？”
“现在没有了。”司命既然已经知道，那他没什么能拿出来继续讲条件。心里是这么想，手却很自觉地把东西往袖子里面收。
他本来也不确定自己跟这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纠葛，只是觉得让他去人间这一趟没由来地诡异，诈一下而已。
“好了，东西还回来，有什么就问，我尽量解答。”
没等他开口问，通道再次打开，出口微亮。
“哟，阿香在催，你还不过去？”
白清岩果然不靠谱，应该打晕再扔过去的，大意了。
“先欠着，不会赖掉的。”作为天官她这么不值得信任？
人走后，司命掩面长叹，现在的局面实在是太乱。不过她再做什么也为时已晚，春光正好，不能浪费，等钟闻想起来什么之后再说吧，不多操心了。
辗转半月，贺京芜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鬼门关。
鬼门关，十去九不还。
据说百年前全城的百姓丧命于此，无人生还。怨气难解，徘徊不肯离去。
“您好，欢迎光临，鬼门关。”
迎门的是两只巨大的狐狸法相，法相后的石门刻着一圈山海异兽，眼珠会随着来访者方向的变化移动。
现在是他姐管辖的地方。
地府与人间是完全隔绝的，鬼魂要前往人间，必定要从此处经过。
联通两界的唯二桥梁。
这里跟人间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高楼林立，川流不息。只不过往来工作交流的是鬼非人。
他到时，华灯初上，全然变了个样子。
说来也巧，贺京芜前几次过来都是大白天，从来没有见过这里晚上的样子。
像是穿越一样，被拉入到一副古时候的画卷中，太阳落下，明月高升，整个环境都变换了色调，最后一抹余晖从他肩头滑落，来时的西装革履变换成宽袍长袖，腰间多了串禁步，长发散开，用一跟月白的发带轻轻缚着，末梢绘着云纹，恰好与衣身上的蛟龙相衬。
高楼变成亭台楼阁，中间连廊纵横交错，缠彩色绸缎，
贴有各种告示，招工，租赁，悬赏，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比地府有意思，难怪他姐不愿意回去。
虽然看着跟人间很像，但是没有律法可言，不小心误入的人，就算没有被看门的妖兽误食，也很容易成为其他鬼魂的盘中之餐。
贺京芜也不着急去找人，随便上了座小小的乌篷船，踢掉三条腿的船夫，驱使附近的魂火，小舟慢悠悠前行，他躺的自在。
“你赶走了我的船夫。”
船上竟然还有人。
“他长得太丑，碍眼。”
“我碍眼吗？”
“当然，”他本来想说当然是，识相点赶紧离开 。
“我记得凡人都爱讲先来后到的道理。”
那人掀了草帘，一身瓷白，胜过月色。
肩上披着的紫色外套十分眼熟，花色在鬼界很流行，他没太在意。
“当然不，不过船桨也没了，没法靠岸，你要去哪，我送你？”
“你刚来？这里的船只会停靠在白玉楼。”
水上没有常见的蚊蝇，倒是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外面没有的萤火虫。
水声潺潺，夜凉如洗，贺京芜不知什么时候沉睡过去，醒来人就到了城主府。
船上没有别人，昨天晚上的事恍若梦境。
或许小舟经过白玉楼，那人离开了。
贺京芜理好衣带上岸，回望河面，哪里还有什么乌篷船。
“见鬼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