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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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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叶初阳和云客帆悄然跃身进了宅院之中。陆明等人依旧守在外间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云清和莫芊凝在宅院附近,开始搜查是否有不寻常的地方。
那处宅院本就离城中甚远,夜间更是人烟少有。四下里万籁俱静,所有人心中都不免有了些不安和恐惧之感。
叶初阳和云客帆双双纵跳下了暗道,木枫趴在墙头观察着暗道口的动静。看着二人身影倏尔便隐没于暗道之中,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暗道极为狭窄,叶初阳、云客帆二人身高马大,只好猫着身子在暗道中前行。越往里走那暗道越为阴暗潮湿,若是寻常人来此,定然心生退意。
可叶初阳在前探路,不时还回头看向云客帆,手中火折子的光亮在暗道之中显得微不足道。借着这点亮光,云客帆冲着叶初阳微微一笑,以示自己安好。
暗道尽头便是一处路口,可那路口却只有通向右侧的道路,二人只能往右侧去了。行至道路尽头处,有不少台阶通往下方。火折子的光根本看不清下方台阶通往何处,漆黑一片。
叶初阳和云客帆交换了个眼神,叶初阳右手执着火折子,火折子的光隐约映照着下方的道路。他扭头冲着云客帆伸出自己的左手,黑暗将很多情绪隐藏,于是云客帆毫不犹豫便将自己的手覆在叶初阳手上。
二人双手紧握,手掌心传递的温度缓解了漆黑之后未知与茫然。叶初阳轻轻点了点云客帆的手心,那动作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二人从进暗道开始,一言未发。云客帆也学着叶初阳的动作,给予对方抚慰。若是这暗道之中若能在多些光亮,那此时云客帆定然能看到叶初阳上扬的嘴角弧度。二人在这台阶上走了片刻,叶初阳和云客帆的手,便牵了多久。
手掌紧贴着,叶初阳暗道他与云客帆二人皆习武,为何这人手上不似自己磨出了许多老茧。师父之前常说,练剑习武之人手指也会较常人粗一些,可叶初阳观察过云客帆的手修长白皙,完全不似习武之人的手。
叶初阳暗自发笑,他二人相识许久,虽知晓云客帆会武,可这些时日却从未见过他施展武艺。等回到了上面,定要拉着他切磋一番。
云客帆全然不知这片刻叶初阳竟想了这般多,二人又下了几级台阶。入木却是一处溪流,现在也不知深入地下多少,有水源倒也不足为奇。
那溪流之中放置着过去的石墩,二人踩着石墩穿过山洞。再行了片刻,入木便是一处宅邸。
云客帆心中猜想又印证了几分,他二人绕道宅邸正门。门外看着很是冷清无人把守,穿过甬道,忽而灯火通明,吵嚷之声四起。
光亮透过窗户照射出来,越往前走叫喊之声愈加明显。二人奔着声音之处寻去,原来那声响之处竟是一个赌场。
里面全是赌具碰撞、牌局吆喝以及赌徒们之间的交谈之声,与外间冷清寂静截然不同。
叶初阳和云客帆在赌桌之前来回转了几圈,发现在此的都是些市井赌徒。二人抬眼望向二楼,二楼之上房屋紧闭,从下方根本无法探查内里情况。
赌场的管事看着这两人从进来就一直在场内晃悠,并未上场博戏,况且这两人明显看着眼生。
管事的便给底下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其去试探试探这两人的来路。叶初阳和云客帆转了几圈没什么发现,唯恐引人注意。
叶初阳便拉着云客帆往旁边赌桌上一闪身,庄荷小厮见又有新人来了这张桌子,便吆喝道,“两位大爷,这一局马上就开,二位是要买大还是买小?”
那管事的一看两人上了赌桌,便给刚才的小厮摇头示意不必上前查探。叶初阳状似思索,“这大还是小?上一把开大还是开小?”
叶初阳一询问,桌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回答他,“上一局开小,”还有人一声叹息道,“哎,怎么就是小呐,跟还是不跟?”
庄荷小厮眼见这些人一言一语地说个不停,叶初阳和云客帆犹豫不决迟迟不做下注,便催促道,“二位大爷,下不下注,马上开,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叶初阳喝道,“急什么,谁说本大爷不下注?”然后拿出银两扭头看向身旁的云客帆,笑意盈盈,“阿客,你说这局我们是要买大还是买小?”
云客帆郑重地看向桌面下注的情况,伸手直接将叶初阳手中所执的银两,压到了小上,“上一局开小,那我们依旧买小。”
坐庄的庄荷按了响钟,喊了一声“开”,三枚骰子被均匀地放置在桌面上,那庄荷眼神一扫桌面,“三、六、四,十三点,开大。”
叶初阳脸现怒意,拳头砸向桌面,“他奶奶的,居然开大。不行再来,本大爷这把依旧买小,还就不信邪了。”
骰子在赌具之中砸得叮当作响,桌旁围观的人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庄荷手中的骰盅,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能看见里面的骰子上面的点数。
叶初阳也似那些赌徒一般,眼神像是要把那个骰盅盯穿一般。云客帆状似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飘忽间望向楼上。
阁楼之上门窗紧闭,外间还有人把守,看这阵仗那上面定然有不寻常之物。骰盅再次打开,依旧开的是“大。”
叶初阳此时污言秽语全部释放出来,那庄荷显然是输了之后恼羞成怒之人见得多了,对此甚是不以为意。
云客帆暗自发笑,不愧是走江湖的演起戏倒是信手拈来。一连输了好几局,那桌上全是叶初阳的不雅之词。
旁人见他从开始就是骂骂咧咧,只道他是个纸老虎,也就是过个嘴瘾,倒也不甚在意。谁知他竟开始耍起疯了,吵嚷着叫赌楼的老板出来对赌,非要在此一决高下,他嘴里不停叫喊着趁着扭头无人注意之时,还冲着云客帆眨了眨眼。
云客帆心领神会,立时上前拉住他,“阿兄,输赢乃是常事,骰宝不行咱们换个玩。”叶初阳用力甩开了云客帆的手,怒气冲冲地往二楼的楼梯口去了,“老子今天就是要跟这赌楼的老板赌一场,看看本大爷的运气,有种就别做缩头乌龟,老板是不是在楼上,本大爷偏要亲自会会他。”
叶初阳上了几级楼梯,就冲上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挡住了他的去路,明显是赌楼所请的打手,言语间还算客气,“大爷,请留步,二楼谢绝看客。”
“谢绝,那老子今日还偏要上去看看了。”叶初阳大手一挥,将那打手向外一推,二人有意隐藏因此叶初阳这一推并未使上劲力,只见那打手丝毫未动,反而伸出手将叶初阳一掌打落楼梯。
云客帆脸色突变,急忙将滚落的叶初阳从旁扶起,“阿兄,你们,你们……”一双怒目盯着那几名打手,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殃及自身。
“怎么回事?”一位穿着蓝色锦袍的公子,看长相也不过弱冠之年的样子,那些打手见了这位公子很是恭敬,老老实实对着他见了礼。
管事的立马迎了上来,“公子见笑了,这人赌输了的,在这闹事。”然后冲着打手们使了眼色,厉声道,“公子来了,还不快将人弄出去。”
几名打手看着云客帆文质彬彬,对他还算客气说了“请。”叶初阳一脸不服气,被人架着出去,一路上还是骂骂咧咧的。
云客帆出去之际,回头看那管事的点头哈腰地将那公子请上了二楼,他转过头眼神飘向前方,心中有了一番较量。
叶初阳挣扎了几下,眼神中似是惊慌不已,可嘴上还是不饶人,“放开本大爷,老子自己会走。”
那几名打手不为所动,出得厅门外间漆黑一片,吵嚷声音渐行渐远。偶而阵风袭过,惊觉丝丝冷意。
两人趁机交换了眼神,心下了然,这全然不是二人进来之路,显是这宅院之中的另一条路。二人所走乃是一条暗道,而押送他二人出去的这条路只怕才是赌徒所来的必经之路。
打手压着两人七拐八绕的,上得一处楼梯之后有一偏门,门口站着两人把守,看着体格样貌,显然都是练家子。
那看守之人问了一句,“这是?”
押送之人回答道,“输了在场子闹事,记着脸下回不要再放进来了。”那看守的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均在犯嘀咕,何时见过这两人?是谁放进去的?
看守之人也不敢多言,看样子也没闹成事,省得还给自己弄个失职的罪过。打手放开叶初阳,直接将他一推,这偏门处有几级台阶,叶初阳猛然被推摔了一趔趄。
云客帆眼神怯怯的看着那几个人,忙奔过去扶起叶初阳,“阿兄,没事吧。”叶初阳举起拳头还想打人,那打手直接拔刀恐吓他。
云客帆拉着他,“阿兄,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还是走吧。”
那看守与打手纷纷望着二人,眼神中竟是讽刺,嘴里还调笑着,“赶紧滚,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下次想要闹事,看看这是谁的场子。”
云客帆扶着叶初阳刚转过墙角,叶初阳便立时破口大骂出来,“他奶奶的,本大侠何时受过这种……”
云客帆赶忙捂住叶初阳的嘴,手指在嘴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黑夜之中云客帆目光炯炯,很是明亮,叶初阳一时间忘了动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跳仿佛也是慢了一拍。
云客帆用手指向那偏门方向,示意叶初阳仔细听,他把手放开叶初阳却在想:触感真软,怎么就能不生老茧?
那打手大喝传来,“你们两个好生注意,今日公子来此,别再生事端。”
云客帆看向身后的叶初阳,“他们口中的公子便是陈家的小少爷,就是刚才被那管事的带去二楼的那个人。”
“陈家?”
“陈家是扬州城中有名的世家望族,当年陈家先祖曾跟着太祖起事,因此缘故大熙开国之后得蒙圣恩,陈家在扬州过得顺风顺水。当年天子亲政打击了一波世家势力,陈家虽然收其牵扯,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也未能撼动其根基。”
“如此看来,这老骨头可不好啃。”叶初阳伸手去抚云客帆的眉头,“再难啃的骨头咱们也能给他敲碎了。”云客帆看着他信誓旦旦地神情,胸腔涌动着丝丝暖流,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