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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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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看到云客帆上门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没想到人家一登门问得就是叶夫人可在?
本来还满眼欣喜的神色瞬间黯淡了几分,云客帆本欲开口跟他说点什么。这时阿青跟着叶明晴已经进来了,叶明晴笑容满面道,“云大人登门拜访,真是有失远迎,切莫见怪。”
云客帆微微一笑,“今日晚辈登门拜访,实乃有事相求,唐突了。叶夫人切莫见怪才好。”
“县令说得哪里的话,既然有事,民妇自当竭力相助才好。”
“叶夫人如此说,晚辈也是放心了。”云客帆从怀中拿出那张银票递给叶明晴,“夫人可曾听说过乌衣钱庄?”
叶初阳看云客帆递给叶明晴的银票,也凑上去瞧了瞧。叶明晴将那张银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脸上仍然茫然一片。
叶明晴将那张银票还给云客帆,叹了口气似是遗憾,缓缓地开口说道,“云大人这张银票,民妇未曾见过,而且这钱庄也没听说过。”
她转眼看向阿青,阿青摇了摇头,以示自己也是未曾耳闻目睹。
云客帆微微一笑,将银票收回,“多谢夫人,若连夫人也从未见过,只怕城中的商贾想必都不曾见过。”
“对,大人手中的银票我确实从未见过这种样式,扬州城中的钱庄也从未出现过这种银票。民妇曾听闻,”叶明晴停顿一下,笑了笑,“但也只是听闻,据说城中曾有一些地下钱庄、赌场,偶尔银钱流动,自是与一般钱庄不同。地下赌场之中也不全是赌博,有那么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在那里皆能为你料理。这银票既然非市面流通的,那难保传言……?”
“夫人的意思是这银票或许是些人存放脏银的地下钱庄所为?”
“民妇听闻大人要求彻查赈灾银被盗一案,一番妄言只不过是民妇拙见,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下官多谢叶夫人指教。”
叶明晴摆摆手,“指教不敢当,胡言乱语罢了。出了这门这话我可不承认,只当没有说过的。”
叶初阳反驳道,“姨母明明就说了,怎么又当没说过?”
叶明晴厉声道,“有些话关起门来自己听听就行了,顾家还要不要做生意的,动动你的脑子。”
叶初阳耸耸肩,叶明晴知道说了这些也没用,叶初阳纯粹是个不长记性的。云客帆又询问些关于赋税之事,三人商议之际,阿青便进来通报说厨房膳食已然备好,先生让大家去用饭了。
说话间原来时间已至正午,云客帆也不好再做打扰,便欲告辞离去。可谁知叶初阳出言相留,邀请云客帆一同用饭。此言一出,叶明晴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叶初阳和云客帆。自从叶初阳回到扬州,似乎跟这个云县令走得过于近了。
叶明晴见那两人神色如常,又扭头去看阿青,阿青全然一副不知何意的姿态,叶明晴更觉怪异。
叶初阳已经出言挽留,叶明晴此时也只能作出邀请之姿。虽说饭桌上多了一个外人,可顾府的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和和气气。
云清、莫芊凝和云客帆已算相熟,桑榆跟云客帆也见过几面,对这个温润如玉的县令大人很有好感。木枫跟云客帆这才第一次见面,他本来也不多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吃饭。
而叶初阳更不必多说,饭桌上很是殷勤,不光给云客帆一一细数顾府厨师的拿手好菜,席间甚至还亲自给云客帆布菜,美其名曰要云客帆品鉴这厨师的手艺如何。
而今日正值书院旬假,桑怀衿也在家中。叶初阳这位姨丈是读书人出身,自然对功名在身的云客帆备生好感。席间二人谈论,不少经世文章、治世之道,其中二人见地,颇有一见如故的意味。
就连叶初阳见此状,也是心里吃味不已。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再多念点书,姨丈与云客帆在席间侃侃而谈,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嘴。
桑怀衿和云客帆二人直言不讳,自从桑怀衿在书院教书以来,也是很多年没有同人辩经论道。
一时间竟不由回想起了当年跟同道好友,指点江山,顷刻间满腔热血仿若重新汇聚胸腔。叶明晴见此状眼底柔情涌现,依稀望见了当年那个书生意气的学子穿越山水万重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前尘往事交织让人恍惚不已。
叶明晴一时间竟然感慨不已,这些年桑怀衿传道授业,为人师表。也不知他是否偶尔忆起当年求学,心中也曾有所遗憾?
县衙还有公务处理,用完饭云客帆便告辞。叶初阳送云客帆离府,叶明晴叫来阿青问询,“少爷回来之后,你一直跟着。少爷跟云县令关系很好吗?”
阿青眼睛滴溜溜地转,思忖片刻后开口,道,“少爷回来后跟云县令接触挺多的,主要还是因为赈灾银两的事情。”
叶明晴斟酌片刻,盯着阿青开口,“以你对少爷的观察,你觉得他们俩人会不会走得,太过近了?”
“少爷侠义心肠,云县令体恤民情,依阿青之见这二人之交乃是君子之交。”
叶明晴见他说这些掉书袋的话,也知道问他是问不出什么了。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并嘱咐道,此事便不用告知少爷了。
叶初阳送云客帆出府经过一水榭,正午阳光倾泻而下,下方水池中的锦鲤更显色彩艳丽。
锦鲤摇曳着尾巴在水面划着道道水波,云客帆还在迈步向前而去,叶初阳追了两步,抓着云客帆的手腕,强迫云客帆转过身子跟自己面对面,说话却有些支支吾吾的,“你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找姨母。难道,就,没,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叶初阳抓着云客帆的手腕,有点用力。云客帆微微一怔,随即听到叶初阳的话音,将自己的手从叶初阳手中抽出,在半空中状似甩了甩自己的手,“诶呦,不愧是常年练武之人,劲力果然不同一般。”
叶初阳又抓上他的手腕一看,自己刚才心急没控制好力道,云客帆的腕子上已经起了点红痕,忙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很疼吗?我,我,没注意力道,弄疼你了。”
云客帆不作回答,看着叶初阳略显局促的神态,清了清嗓说道,“今日陆明来报,那处宅子之中发现了条暗道。不知叶大侠可愿意随在下,晚间一探究竟。”
叶初阳踱步间下意识抱臂用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既然是暗道,那暗道通往何处尚未可知。你我二人还需乔装一番,才稳妥些。”
云客帆看向他的背影,叶初阳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凡思索间隙,他总会无意识地环抱双臂然后用大拇指开始摩擦自己的下巴,“你懂易容术?”
“我不懂,但有人会。”叶初阳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云客帆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叶明晴端着茶水到了书房,桑怀衿正伏在书案上看学生们的功课。听见脚步声踏来抬眼看见叶明晴推门而入,眼底慢慢爬上笑意。
“阿晴,还需片刻时间,我把学生们的课业看完,便陪你去赏花。明日学生要回书院,今日要把这些整理好才是。”桑怀衿说着便继续埋头看桌上的课业。
叶明晴看着桑怀衿的神情,很是认真。午后阳光炙热,桑怀衿脸上已起了一层薄汗。她从袖中拿出手帕,替桑怀衿拭汗。
桑怀衿抬头望去,看着叶明晴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晴,可有事情要讲?”
叶明晴叹了口气,“怀衿,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过当年放下科举之路?今日看你在桌上跟云县令一番高谈阔论,我都快忘了当年你也曾是满怀壮志的学子,而今……”
叶明晴话还未说完,桑怀衿便出言打断了她,“阿晴放下科举我从未心生过丝毫悔意,我三试不中,本就是与功名之路无缘,命里无时又何须强求。姐夫当年全力资助我读书,后来又推荐我去书院教书。这么多年我看着书院许多学生纷纷有所建树,我心里欢喜之情不亚于自己有所成就。我虽并未有功名在身,可我门下的学子却有出类拔萃之辈,这也是我之幸也。况且我还有一个如此能干、如花似玉的商杰夫人,而小榆如今也像夫人一般,以后也定然是个扬州女商杰中的翘楚。人生在世,我还能有何憾事?”
桑怀衿走上前将叶明晴搂在怀中,桑怀衿此时此刻表露心声,也让叶明晴感慨不已。其实二人夫妻这么多年,心意相通,此次借此时机一番剖白,倒也让两人感情更盛从前。
叶明晴微微抬头,此时倒生出了一点小女儿姿态,娇嗔两句,“都是老夫老妻的了。”
桑怀衿拉过叶明晴的手便欲出门,叶明晴喊道,“这是干嘛呀?”
“良辰美景,当然要陪夫人赏花了。”
“赏花,不是学生的课业还未看完吗?”叶明晴疑惑道。
“课业晚间在看,当下陪夫人赏花最重要。”
桑榆看着自己爹娘急急匆匆地出了书房的门,便问了家中仆从二人的去处。云清听闻到此,还感慨道,你爹娘感情真好。
叶初阳所说的有人便是师妹云清,云清武学造诣虽不及师兄和师妹,可奈何学得多,会得杂。明筠沣但凡会得那些鱼龙混杂的江湖技艺,那云清多半也是熟知不少,乔装打扮易容可谓不在话下。
云清给二人乔装的是两个纨绔子弟、二世祖的做派。二人皮相本就姣好,此番装扮之下,更显风流倜傥。
即是纨绔子弟,叶初阳转眼就装得流里流气、嚣张跋扈的样子。云客帆毕竟是个读书人,还稍微略显拘谨。
叶初阳扭过头,刻意在云客帆面前调笑几句,莫芊凝出言呵斥,“还没到表演的时刻,能不能正经些,云县令可是个正经人。”
这话说得叶初阳很是尴尬,不知作何回答。还是云客帆出言缓和,“装扮好了,我们先说下计划吧。”
莫芊凝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和师姐在院中负责接应,要是有意外我就进暗道;你们若在暗道之中遇到什么意外,就随时射出这个信号箭;我们便会及时进去接应。县衙的衙役还是一样,负责守在宅院附近。一个时辰为限,到此地汇合,”她指了指地图上所标出的位置,停顿片刻开口道,“如若时辰已到你们还没来,那我们就只好进去暗道救人。”
木枫看着师兄师姐各有安排,支支吾吾道,“师兄、师姐,我能不能,也,也跟着,一起去。”
叶初阳厉声道,“小孩子呆在家里,我们这还不知道危不危险,你去干嘛,万一有个好歹。”
木枫委屈巴巴的看向云清,云清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又将目光投向云客帆,云客帆看着孩子的眼神,怎么可怜兮兮的,不忍心地开口,“要不让他跟着吧,跟着陆明他们守着院子,想必也没有什么危险的。”
云清对云客帆投以感激的眼神,心里对这个跟自己同姓的云大人又多了几分好感。云客帆看向叶初阳征询他的意见,叶初阳看着云客帆的眼神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行了行了,把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收收,跟着吧。不过听你师姐的话,不准惹麻烦。”
木枫眼露喜色,“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