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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治疫 ...

  •   当地的大夫是个白发须须的老者,见到京城来人仍是坐在椅上未动,目不转睛盯着排队的百姓,有条不紊把着脉。
      “这位大夫是漓沂城最为有名的一位,如今瘟疫频发,他医者仁心,挂个牌子整日坐在城南,免费给人看诊。”徐游楚解释道。
      看着这大排长龙的队伍,郭典眉头一皱,“虽说好心,但人群聚集,有些不妥。”
      京城的官员尤为耿直,这话一出,徐游楚只得干巴巴应了声“是”,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形势严峻,百姓难为安抚,倘若官府不允许看诊,怕是会引起不满。
      “这位大夫,您可知晓感染瘟疫的病人有何症状?”
      江汶见那老者把完一人的脉,打断他的节奏,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
      老者这话一出,让不远处收拾的两人一顿。
      “你这大夫什么态度?你在漓沂待了如此久,莫不是连这都不知道?”
      闻锐出言讥讽道,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性子,江汶之所以提问,也是为了早些了解情况,之后接触病人以及治疫也容易得多。
      老者冷哼一声,不说话了,继续为病人看诊。
      “闻锐。”江汶瞥了他一眼,似是警告。转而又面带歉意看着那位老者,“抱歉,叨扰了。”
      这边插曲刚过,排队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尖叫起来,“啊!”
      只见一男子忽地倒在地上,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好痛,好痛……”
      男子嘴里止不住呢喃着,面色开始扭曲。
      “让开,全都让开!”
      江汶直接拨开人群走到那,看着这惨状,拿起怀中的银针,吩咐道,“慕容,拿烛火来。”
      徐游楚见状,赶紧喊来官兵将人群疏散,又随手指了几个上前帮忙。
      江汶让那几个官员把男子的手与脚牵制住,自己则拿起银针,往火上一烤,直接开始施穴。
      等到所有银针扎完,男子不再抽搐,连喊叫都停了下来。
      白发老者不知何时走上前来,眼神中多了些赞赏。
      “你这银针不错。”
      江汶不紧不慢将针取下收好,看向那人,“学艺不精,不及董神医。”
      看他如此自谦,董灏雨微微一笑,“你倒是谦虚。”
      闻锐站在身后一惊,万万没想到,江太医竟然认识这位老者。
      完綮像是看够了戏,手轻轻扯了扯那玄色衣袖,“走吧。”
      夏濯点点头,对着郭典说道,“此处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没等人反应,留下个不管事的背影,带着自己人离开。
      “去安沃酒楼。”
      完綮看了夏濯一眼,正好见他转头。明明隔着白纱,视线却不经意间撞在一起。
      “我有一事没想明白。”她取下帷帽,手搭在马车窗口,掀开一角。
      街道上人烟寥寥,只有零星几个店铺敞开大门,虽没有客人,店里装饰仍一丝不苟。
      夏濯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或许綮綮跟我想得一样。”
      “漓沂一地本就富庶,是产粮大户,早几年间经历过一两次灾害,但并未有过瘟疫。”
      他简单几句交代完情况,继而道,“瘟疫来源一事怕是不简单。”
      完綮不答,心里有了猜想,到酒楼后怕是就能知道了。
      越往东走,人越来越少。马车停下时,到的地方竟是大门紧闭,不见人烟的样子。
      红色牌匾上刻的几个大字倒是明显,虽积了灰尘,“安沃酒楼”四个字还是能认出来。
      姜鹤缰绳一拉,马车稳稳停下。
      只是酒楼既然关门,此事却是不好调查了。
      完綮先出了马车,仔细观察着周围。一楼大门上了锁,二楼窗户紧紧关着。
      她略一思索,脚踩着那门前的石像,飞身跃进了二楼。
      夏濯站在底下等着,没有内力的话,就算有武功也很难平地上楼。
      “姜鹤,跟上去。”
      下完命令后,他眸色一暗,默然盯着那扇窗,心里却静不下来。
      酒楼里空荡荡的,灰尘却不多,可见关门还没几日。
      完綮没在其他地方多做停留,找到厨房后便溜了进去。
      柜子里什么东西都没了,连大锅里都干干净净的。
      姜鹤先是在二楼的每个房间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后又去了一楼。
      没过多久,两人又从二楼进来的窗户跳了下来。
      “可发现什么了?”
      夏濯一直守在马车旁,脸上没有半分不耐,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
      结果肯定是没有,这酒楼一看便是关门好几天了,就算有线索也早就被人毁去。
      姜鹤摇摇头,老实答了一句,“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完綮没出声,帷帽微微低着,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感觉在思考些什么。
      “先回衙门吧。”
      夏濯毕竟没进去,空口无凭怀疑不了什么,但这一趟也并不算白来。
      城南一趟,城东一遭,回到知府府邸时,天色渐晚,半边的天空染了金黄,约莫着还透了些粉色出来。
      说来也是巧合,夏濯一行人的马车刚停在知府门前,随后又来了一辆马车。
      里头的人将帘子一掀,竟是郭典和徐游楚等人,倒是没有瞧见太医院那帮人。
      “王爷。”
      郭典无甚感情地唤了一句,跟在后头的徐游楚还稍稍尊敬地低了低头。
      夏濯没有任何反应,微笑应了一声,便大步进了府。
      完綮慢了半步,不着急进去,耳边传来那两人的议论声。
      “侍郎大人,此事真不需要告知王爷吗?”
      徐游楚面色惴惴,心里却担忧得紧。
      “不用,我们自行解决便好。”
      一连几日,衙门算是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太医院的御医也是如此,好几天里都睡在城南,根本没有回府,之前安排的房间也没多大用处。
      唯一的闲人便是那独住一屋的五王爷,整日里不是出门逛街,便是留在府内喝茶,无任何公事打扰,好不悠闲自在。
      这日,完綮刚从外头回来,就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人。
      她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虽说酒楼一行没查出什么实质的线索,但患疫的病人却多,好在没白忙活,如今算是理清了一点头绪。
      “綮綮,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玄色衣袍那人一脸柔和,手上还拿着个糖人。
      完綮没理,将帷帽面巾摘下,独自去井边洗了个手,才慢慢朝他走过去。
      糖人不知是照着谁捏的,男不像男的,女不像女的,还有些丑不拉几。
      “这是我亲自为你做的,和你像不像?”
      完綮一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接过糖人想都没想对着头咬了下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味道还行,甜丝丝的。
      夏濯见她喜欢,高兴道,“你若觉得不错,我以后每日给你做一个。”
      完綮听到这话,吓得咳嗽起来,“咳咳……不用。”
      他表情焉了下去,小心翼翼道:“你不喜欢?”
      “我……”
      她顿了一下,这几日里,这个所谓的王爷整天都在无所事事,说是来治疫,其实去了一次城南后便再也没去过,也从不主动过问。
      底下的人如今都在说他,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而那吏部侍郎,从不加以制止,还似乎在放纵这些言语。
      完綮看在眼里,只觉得奇怪,为何这个王爷一点地位也无?
      “你想做便做吧。”
      许久,她才淡淡出声道。
      夏濯立马扬起一抹笑,像是完全不在意她奇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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