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37、柏寺诛蔡贼

　　“沈思平是几重境的修为啊，竟会盗得你们蔡氏的剑谱？”很多门府并不只有一项成名之技，蔡上行这话倒也不好反驳，但凭沈思平的修为去中条山盗剑谱，韩乘驷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盗剑谱？上赶着送死差不多。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府中一时失察，让沈贼钻了个空子。”蔡上行狡辩道。
　　“蔡贼休要颠倒黑白，敢与我一同上绯院说理去么？”沈思平气得牙直痒痒，“我沈门的无影剑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一个知道的都没有。”
　　“此等小盗小摸之事用得着去绯院给尊君士添堵么，沈氏被灭门，藏有剑谱的藏经楼被一把火给烧了，你们沈氏还能有剑谱幸存于世？”蔡上行冷哼道。
　　“藏经楼被毁是没错，但无影剑谱历来只传门主一人，所以我沈氏藏有无影剑谱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本门秘技怎会和那些普通的剑谱一起放在藏经楼。”沈思平狠盯着蔡上行道。
　　“哈……既是独传你们沈氏门主一人，我一个外人又是如何得知无影剑法的？沈门主，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再说了，你沈思平一个庶出子，祭祀入不得祠堂，宴会上不得酒席，在沈府就是一介仆役，哪有接触门主独技的可能，就算你擅于察颜观色巧言成锦，能讨沈震宇的欢心，但也不可能将只传门主的秘技交给你一个庶子吧。”蔡上行脸露不屑。
　　“蔡贼……”沈思平被气得一时不知如何接嘴。
　　“各位，事情前因后果很简单，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了吧。”蔡上行向大家拱了拱手。
　　“事情确实挺简单的，”周立点点头，“既然双方都说无影剑术是本门的绝学，那把剑谱交给我们，你们两个分别耍一套无影剑法，我们对照剑谱一比较，到底是谁的一看便知。”
　　“既是本门秘技，怎能交由你们几个居心叵测之徒，”蔡上行突然挺剑欺身而上，直指沈思平，“姓沈的，劝你老实把剑谱还给我。”
　　“蔡上行，你这是狗急跳墙么。”韩乘驷大怒，抡剑一挥，化解了沈思平的危机。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为他打抱不平？做梦吧。”蔡上行霸气地一剑刺向韩乘驷。
　　“哟，阁下好大的口气啊。”周立心下恼怒，挥剑而上。
　　韩氏周氏都是祛邪宗的剑术名家，韩乘驷周立既是两个门府的门主，剑术造诣自是不必说，三人胶战一处，只见剑影根本分不清身形，沈思平檀保昭申不离只有一旁傻看的份。
　　“怪不得蔡氏在道门作威作福，剑术确实了不得，一个蔡上行就能与韩周两氏门主抗衡这么久。”申不离感慨地道。
　　“在客栈里蔡上行如果不是故意要掩盖本门的剑法，怕是咱们这会儿早就没命了。”檀保昭对沈思平苦笑道。
　　“可不就是，”沈思平悲痛地道，“他即使是故意藏拙，我沈氏子弟也死伤不少。”
　　“听说中条山蔡氏今年又有四五名子弟突破了六重境，也不知是真是假。”申不离唉叹道。
　　“应该是真的没错，要不然他们蔡氏也不会如此猖狂，”檀保昭道，“听说蔡氏家族富可敌国，四下搜罗有助修行的良药法器，也有暗传他们蔡氏为了提升本门子弟修为，私下里巧取豪夺无恶不作，很多门府因为有他们觊觎的东西而莫名其妙惨遭不测。”
　　“蔡氏竟作出此等无耻行径来？那与魔门何异。”申不离气愤地道。但心下也犯疑，在道门大会上，檀保昭可是替中条山蔡氏说了不少好话的，再一细想，明白了，哪是维护蔡氏啊，分明就是让别的道门好套话，檀氏与蔡氏怕是早已成了仇家。
　　“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中条山蔡氏就是典型的伪君子，表面说一套，暗地行一套，为搏名声，打着为小门小府伸张正义的旗号，对一些大的门府赶尽杀绝，暗中却将人家府中的宝物尽收囊中。”沈思平恨恨地道。
　　“咱们得找出证据，告到绯院，不能任凭蔡氏这么骄横下去啊。”申不离道。
　　“为了道门安宁，大家当然得联合起来，合力扳倒蔡氏。”檀保昭点点头。
　　“你们看，蔡上行落下风了，”申不离高兴地道，“蔡上行剑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韩门主周门主强强联手。”
　　申不离话音刚落，场中突然两声惨叫，韩乘驷周立捂着手臂跃出了丈余远。
　　还没待申不离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蔡上行突然飞身过来，一剑刺向沈思平：“沈家奴儿，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离得最近的檀保昭一把推开沈思平，胸膛被蔡上行一剑贯穿。
　　“分道快跑。”檀保昭双手紧紧抓住蔡上行的手，回头对沈思平和申不离大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跑？哼，既然我已现了身，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脱身。”蔡上行一脚狠狠踢出，檀保昭胸膛的剑被抽出，人跟着飞出老远。
　　蔡上行正欲斩向惊愕的沈思平时，突然一团带着浓重药味的粉末扑面而来，蔡上行迅疾飘身后退，一道掌风将粉末打散。
　　“申不离，敢跟老子使阴的。”蔡上行抡剑而起，往拉着沈思平的申不离飞身而去。
　　眼看申不离就要横遭不测，突然一道银影从天而降，蔡上行还没反应过来，银影便抽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跟一坨泥似的瘫倒在地。
　　“霜……姜谷主……”大难不死的申不离见姜尔雍从天而降，顿时喜不自禁。
　　“熙来晚了。”姜尔雍立身向申不离拱了拱手。
　　“阿爹，檀门主……”扶着檀保昭的姜雁泽失声大喊。
　　“姜谷主……多谢……”檀保昭一脸感激地看向姜尔雍。
　　“檀门主别出声。”姜尔雍疾手封了檀保昭几个穴道。
　　“沈门主……我儿对沈氏一门犯下滔天罪孽……你就权当子债父偿……从此饶了我儿……”檀保昭哆嗦着嘴唇向沈思平看去。
　　“檀门主这是何苦……”沈思平垂泪道。
　　“姜谷主……”自知大限将至的檀保昭又对姜尔雍道，“烦请姜谷主传讯给我儿……檀时两字于他是枷锁……此后不必恢复本名……就让他以现在的名字余生赎罪吧……”
　　“檀门主怎样了？”韩乘驷周立被晏昊子雅回搀了过来。
　　“你们怎么样？”姜尔雍探了探晕过去的檀保昭脉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好，着了蔡贼的阴招，不过中毒不深。”韩乘驷丧气地道。
　　“把这药丸先服下吧，”姜尔雍召回两颗百毒清，递给韩乘驷周立，“昊儿回儿，帮两位门主好好包扎下伤口。”
　　“孤鸿散人呢？”申不离没见着文木的身影，便问道。
　　“他在客栈，咱们回去吧，”姜尔雍起身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蔡上行，对晏昊道，“把他的尸身也带回去。”
　　此时天已拂晓，不远处的农田里已有农夫的身影，晏昊赶紧拎起蔡上行，姜雁泽背起檀保昭，子雅回沈思平申不离搀着韩乘驷周立，大家往客栈而去。
　　众人见祛邪宗两大以剑术著称的门主竟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大感意外，没想到围攻沈氏的人身手竟然那般了得。
　　崔墀一见檀保昭是被背回来的，连忙上前去察看，可惜人已经没了气息。檀氏子弟见门主被杀，群情愤慨，恨不得将蔡上行千刀万剜挫骨扬灰。
　　“多谢姜谷主出手，为我檀氏报了大仇。”檀简按捺住悲痛之情，向姜尔雍表示感激。
　　“檀门主后事还得你劳神，望易安兄节哀，”姜尔雍回了一礼，“虽能理解你们檀氏上下的心情，但蔡上行的尸身我建议还是不要带回檀府，蔡氏奸佞，阴诡狡诈，恐会再生事端，你们赶紧派人送往沂山宗府，请宗主为檀氏作主。”
　　“姜谷主所虑甚是，檀某立即派人前往宗府。”姜尔雍一提点，檀简马上醒悟过来，将蔡上行陪葬是能泄愤，但也会惹得蔡氏记恨，仅凭武夷山檀氏一门之力，只会被蔡氏搓圆了捏扁了。
　　“韩门主周门主，你们这是……”韩乘驷周立都被蔡上行给伤着了，这让文木很是不解，就算两人剑术上不敌蔡上行，但也不至于会被反伤啊，这可是两大剑术名家联手呢。
　　“说来惭愧，我们着了这蔡贼的暗招，”韩乘驷丧气地道，“不是姜谷主赶到，我和周门主现已魂飞魄散不在人世了。”
　　“暗器么？”
　　“不是，向我们撒了毒粉。”周立道。
　　“不是自称道门的卫士么，竟这般下作。”文木向晏昊使了个眼色，晏昊赶紧蹲身在蔡上行尸身上摸索起来。
　　“小师尊，应该是这个吧。”晏昊在蔡上行的袖口取下一个小竹管。
　　“熙哥哥，这是个什么玩意啊？”文木接过竹管细细看了起来，三寸来长的样子，竹管后面有个活塞，瞧着应该是触动活塞就会将竹管里的毒粉喷出来。
　　“应该是一种袖弩吧，崔门主正好在这，请崔门主带回府中细细研究。”姜尔雍朝崔墀拱了拱手。逍遥山崔氏本门绝学便是解毒，岐黄一脉各门各府碰到中毒患者，一有疑难都会向崔氏求援。
　　“好，能得姜谷主抬爱，崔某甚是荣幸。”崔墀接过竹管，小心翼翼藏了起来。
　　“此毒的毒性如何，中毒者是何症状，到时有劳崔门主向道门各门各府公开，我怀疑蔡氏不是第一次用此毒。”姜尔雍蹙眉道。
　　“崔某明白了。”崔墀这才反应过来，姜尔雍明明能化解此毒，为何正儿八经地交待自己去研究，原来是要借助他逍遥山崔氏在解毒方面的威望，凝聚对抗蔡氏的力量。
　　“沈门主，”申不离对沈思平道，“蔡上行既是觊觎你们沈氏的无影剑谱，为何却对你痛下杀手，难不成剑谱已被他夺走了？”
　　“剑谱只是个借口而已，”文木接过话道，“始丰山一案诸多疑点都指向了中条山蔡氏，沈门主坚持向绯院申诉，请求彻查当年一案，蔡氏所犯下的罪行迟早是要被揭穿，所以他要杀沈门主以绝后患。”
　　“蔡上行自视过高，目空一切，当年既然翻遍始丰山没找到无影剑谱，他宁愿相信剑谱毁于大火，也压根儿不会相信剑谱在我手上，在他眼中，我就是个奴仆一样的庶子，不可能会知道沈氏绝学藏在哪。”沈思平苦笑道。
　　“哦，我说呢，蔡上行竟然是要夺沈氏剑谱，怎会转脸就来取你性命，搞得我当时都懵怔了，剑气陡起都没反应过来，原来他也知道无影剑谱其实是没有的呀。”申不离恍然道。
　　“当年我冒死将父亲从火中扛了出来，想去找人救治，但中毒太深医治无望，父亲临终前告诉了我一些本门秘辛，无影剑谱也找到了，不过，我已将剑谱送给了孤鸿散人，”沈思平解释道，“始丰山沈氏当年幸存下来的都是没资格上宴席的庶出子弟，修为低下，别说中条山蔡氏了，就是如今的幕阜山毛氏岣漏山卫氏都能将我沈门一举歼灭，可说是步履维艰苟喘残延，幸得姜谷主垂怜，多次护我沈氏周全，无影剑谱留在本门终归是祸，送给孤鸿散人才能免其落入歹徒之手。始丰山年轻子弟今后将拜入空灵谷修习，在姜谷主和孤鸿散人的扶助下，我沈氏以后定会重振门楣。”
　　“沈门主大巧若拙，耳通目达，真乃始丰山之福啊。”韩乘驷感慨地道。
　　“沈门主的意思是，从此纳入我岐黄一宗了？”申不离道。
　　“空灵谷虽是以岐黄称世，但谷中子弟不拘于修行方式，我闲弟以祛邪术见长，始丰山自然是不会更换门庭的。”姜尔雍道。
　　“如此说来，空灵谷收徒不分宗脉之别？”周立连忙问道。
　　“那是自然，”文木点点头，“都是修真界的道友，何必弄得泾渭分明。”
　　“好好好，”韩乘驷也很高兴，连忙向姜尔雍文木施礼，“维宁兄的祛邪一术所向无敌独霸天下，我韩氏子弟今后去贵谷求学，还望谷主和维宁兄能卖我个薄面。”
　　“好说好说。”姜尔雍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