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36、沈氏遭夜袭

　　“姓文的那小子最后向绯院看似在讨个公道，有理有据，其实就是在胡搅蛮缠，目的是为了突出魏芒实庸碌无为喜欢和稀泥的形象。魏芒实修为高深是没错，但绯院不可能选个没什么主见，遇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领头羊吧。”
　　“兄长，岂不是上次提名的五人全都淘汰了，”蔡引青细一想，实情还真是如此，“魏芒实在会上言之凿凿地说要在明年元宵节上推选出百稔真人，他自己被人阴了都不自知，别说候选人，连个提名的都没有，推个鬼啊。”
　　“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蔡引烛怅然地道。
　　“兄长的意思是……会重新选出候选人？”
　　“那是自然。”
　　“兄长，依你之见，哪些人会成为候选人？”蔡引青往前凑了凑。
　　“难说，我也不是活神仙。”蔡引烛沉吟道。
　　“难不成是孤鸿散人那姓文的？”
　　“嗤，就算他修为到了天，也不可能是他，既未在绯院任过职，创了个空灵谷可又不是谷主，加上杀戮过重，死在他剑下的不计其数，明显就是尊瘟神，尊君士瞎了眼也不可能推他上去。”
　　“姜熙那小子？”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那小子行事毫无章法可循，搞不懂那小子的真实想法。”蔡引烛摇了摇头。
　　“修为高的，声誉好的，符合条件的也没几人……总不至于姜游也会被提名吧。”
　　“也不是没可能。”蔡引烛淡淡地道。
　　“就他那德性能当百稔真人？”蔡引青不屑地道。
　　“他怎么就不能入选了……看来四弟对姜游其人不是很了解啊。”蔡引烛笑了笑。
　　“他虽然担任过岐黄宗主，但在道门的声誉还不如吕静娴那个母夜叉，即使有姜寒澍的引荐当上了青阳尊，可要竞选百稔真人他还是没那个资历的，他的岐黄术是半拉子，剑术也是半拉子，可称得上是有名的‘半桶水’先生，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就长得还算是俊朗，但绯院选百稔真人又不是青楼选头牌，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啊。”蔡引青调侃道。
　　“沂山姜府能人辈出，姜游能当上宗主，自是有他过人之处，想当年，他几个迁出宗府的兄弟都是医术高超的名医，品性也是没毛病可挑，凭什么姜游最后会被选中？四弟被表面现象迷惑了，姜游出手的机会不多，但他的五纵剑法出神入化，单单在剑术方面就能比肩蒋和声和韩乘驷，医术虽然在姜府中不算最突出，可驾驭宗门事务的能力不可小觑。”
　　“齐云山蒋氏和灵山韩氏的剑术算什么呀，跟咱们蔡氏和姑婆山霍氏来比，不堪一击。”蔡引青轻蔑地道。
　　“轻敌是兵家大忌，四弟今后行事，万不可大意，”蔡引烛训诫道，“咱们会隐藏府中实力，不排除人家也会扮猪吃老虎。”
　　“如今局面对咱极为不利，兄长有何应对之法？”蔡引青着急地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檀时，檀时要是清醒过来，咱们麻烦就大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蔡引烛手指叩着桌面，锁眉道，“檀时体内的锁元钉肯定是拨了出来，就算他现在没被息灵，咱们也查不到他在哪，如今只能千方百计追踪姜寒澍那个老杂毛了。”
　　“姜寒澍老匹夫，阴咱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蔡引青恨恨地道。
　　“呵，也怪不得他，”蔡引烛苦笑道，“当年竞争百稔大帝，他的呼声最高，不得已，咱们暗中做了手脚，让他名声受损，致使他错失了机会。”
　　“姜寒澍咱是得罪过，嬴九效那尊泥菩萨怎么也坑起咱们蔡氏来呢？”蔡引青郁闷地道。
　　“天子山一事，无疑是嬴九效嫁的祸，”蔡引烛沉思道，“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一向低调无闻的嬴九效怎么突然作起妖来，咱们好像也没对金石宗的门府做过什么过激之举吧，多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过来的。”
　　“嬴菩萨是不是也想竞选百稔真人？”蔡引青醒悟地道。
　　“不可能，”蔡引烛摇了摇头，“嬴九效有一段不堪的过往，虽然是情事方面的，但在当年影响还是蛮大的，都知道他为了某人已是心如死灰形如枯槁，竞选百稔真人？他没那个激情。”
　　“不管他是何居心，既然招惹上了咱们，自是不让他有好日子过。”蔡引青愤懑地道。
　　“多事之秋，不可再添祸乱，监视他的行踪即可，别主动去招惹他，嬴九效虽然在绯院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但他既然能被推举成四尊之一，自是有其过人之处，修为不可小觑。”蔡引烛警告道。
　　“好，就听兄长吩咐的。”蔡引青点点头。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檀时来，一见檀时，当即诛杀。”蔡引烛不无忧虑地道。
　　“兄长不必过虑，实在是没法挽回的话，让蔡上行一人背锅吧，牺牲他一个，保大家周全。”蔡引青心里觉得要从姜寒澍手里揪出檀时比较棘手。
　　“让族中人尽力而为吧。”
　　“兄长……现在想想，姜熙那小子应该是好早就存了跟咱们作对的心呐。”蔡引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感慨地道。
　　“四弟是想到了什么？”
　　“鹤使申屠靖、焦鸣鸢，鹿差聂羽、丁丽灵、高堂星晓，无意间撞破咱们重返烂柯山，托杜鹃门杀他们之时，不是曾严刑逼供过么，哪知道他们嘴巴铁板一块，根本撬不开，临死都不肯吐露为谁办事，当时我还以为他们肯定是在为其他三尊办事，没想到竟是听命于姜尔雍，一个不大不小的霜序君手段倒是挺厉害。”
　　“确实没想到，”蔡引烛深有同感，“申屠靖他们倒还能理解，毕竟是属于岐黄一脉，对宗府的人肯定是忠诚，但让我理解不了的是，戴庄、石锦、白如雪、侯胜那几人，都是祛邪一脉的，怎么连他们都对姜熙那么死心踏地呢，四弟一提及，倒是更让我觉得姜熙那小子不简单。”
　　“但是，姜熙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咱们中条山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给一个闵家小儿复仇？”蔡引青心里一惊，“兄长，这么说来，姜熙竟是早知道咱们中条山是烂柯山一案的幕后主谋？”
　　“从目前发生的情况来看，确实很有可能。”蔡引烛皱了皱眉。
　　“兄长……姜熙和孤鸿散人真的达到了九境修为？”蔡引青不相信地问道。
　　“一开始我也怀疑是道门中有人借势造谣，助长他们的声威，但试探过多次了，还赔上了几条盟友的命，他们两个确实达到了九境修为，而且，应该都是上品之境。”蔡引烛闷闷地道。
　　“不至于吧，九境上品？天呐，他们是得了什么造化啊，就是去隐修的姜寒澍也不过是九境下品呀。”蔡引青不可置信地道。
　　“要么孤鸿散人有提升修为的法器，要么姜熙研制了什么神丹妙药，不然的话，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蹿至九境之界。”蔡引烛猜测道。
　　“这么说来，咱们怎么都拿他们没办法的了？九境上品，又听说他们封灵了，离不死之身也就一步之遥。”蔡引青耷拉着脸道。
　　“不是还没达到虚冥之境么，总有法子对付他们的，”蔡引烛安慰道，“四弟一心应对好府中的困境就行，姜熙和孤鸿散人我会找机会重挫他们的。”
　　“兄长小心为好，咱们中条山一族的荣辱系兄长一身，万不可与他们正面冲撞。”
　　离了霍山，世居江南的一些门府相邀成行，结伴南下。有些门府虽然早有结交之心，可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趁着这次同行的机会，倒是遂了不少门主的意。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至平阳府神山县（今山西临汾市浮山县），天色已晚，一行人便准备在神山县城中找客栈歇息。始丰山沈氏、武夷山檀氏、阁皂山申氏三个门府的子弟投宿在同一家客栈，檀保昭与沈思平时有逢面，加上与申不离同宗同脉，交情也颇深，便做东请了大家一顿，席上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深夜丑时，檀保昭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剑鸣声给惊醒，赶紧抄剑飞出客房，只见客栈院中五六个黑衣人正在围攻沈氏十几名子弟。眼见沈思平要遭毒手，檀保昭大喝一声，挺剑杀入，解了沈思平之危。
　　申不离被惊醒赶到时，檀保昭正与一名用了湮相术的人战得不可开交。
　　申不离见檀保昭力有不逮败迹渐现，赶紧拿出信号弹放了出去，寻求岐黄宗其他门府支援，随后也挥剑加入了战团。
　　虽是深夜，但各门府投店住宿都会安排子弟轮流值夜，申不离的信号一发出去，马上有几处也紧跟着响应发出信号弹，神山县离临汾并不远，参会的各门府子弟虽分道扬镳但并没走多远，很快申不离的求救信息便传递到了各周边州县。
　　灵山韩氏、元晨山周氏从附近的客栈闻讯赶来时，战斗场地已由客栈转移到了外面的街上，街道两旁围满了人，除了祛邪宗的韩氏周氏子弟，还有岐黄宗的武夷山檀氏、阁皂山申氏、逍遥山崔氏子弟，以及金石宗的庐山梁氏、三清山廉氏子弟。
　　随着声援的人越来越多，场中战状很快逆转，五名黑衣人全被斩杀，只有那个湮相者一人一剑应战着沈思平檀保昭申不离。
　　“哟嗬，这家伙剑术可以啊，一人单挑几个门主不见丝毫慌乱，修为不简单呐。”韩乘驷对周立道。
　　“是挺厉害的，剑术不在咱们之下。”周立锁眉看了半晌。
　　“周门主，可曾看出是哪个门府的剑法？”逍遥山崔氏门主崔墀走过来问道。
　　“看不出来，用的剑法挺普通的。”周立摇了摇头。
　　“扒开夜行衣看看。”死了的黑衣人被人堆到了一起，一群人正在那辨认，韩乘驷说着便要走过去。
　　“乘驷兄，那家伙要逃了，咱们一起去追。”周立说完便飞了出去。韩乘驷一见，赶紧一扎前摆，跟着腾空追了过去。
　　崔墀梁弃忧廉良盈见檀保昭申不离沈思平跟着追了出去，本想也跟着去看看，但被沈氏子弟给拦住了，说是要请崔墀给门中受伤的子弟看看伤情，这样一耽搁，梁弃忧廉良盈再想跟出去时，却一点踪迹也找不到了，只得作罢。
　　韩乘驷周立追到一个叫柏寺的地方，那湮相者见摆脱不了后面的人，干脆停了下来。
　　“阁下同为祛邪宗，客栈还留有你的同伙，都到这地步了，就没必要湮相了吧。”韩乘驷对自己的幻影术还是蛮有自信的。
　　“韩门主好脚力啊。”湮相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蔡上行？”周立大吃一惊。好歹中条山是道门的名门望族，竟然会做出湮相偷袭的事来，看来孤鸿散人所虑之事倒不是空穴来风。
　　“没想到我和始丰山的私人恩怨会招致韩氏周氏两大门主插手，二位好仗义啊。”蔡上行阴恻恻地道。
　　“既是私人恩怨，何不光天化日下协商解决，用得着深更半夜搞突然袭击么，难道这就是你们中条山一贯的行事风格？只怕是另有乾坤吧。”韩乘驷嗤鼻道。
　　“不知阁下和沈门主有何私人恩怨，以至于兵戎相见？”周立问。
　　“沈思平盗了我蔡家剑谱，不承认偷盗不说，还将我门中的剑法奉为他沈氏的秘术，为夺回族中宝典，我只有出此下策。”蔡上行一脸怨恨地道。
　　“沈思平竟偷了你们的万钧剑谱？”韩乘驷不相信地道。
　　“不是万钧剑谱，是本门另一套剑谱，无影剑。”
　　“放屁，无影剑法分明是我沈氏家传绝学，乃第二任门主沈良颜前辈所创，真是贼喊捉贼啊，堂堂中条山竟如此厚颜无耻，吃相也太难看了吧。”比不过韩周二人的幻影，慢了许多的沈思平檀保昭申不离终于驭风而至。
　　“你说是你们的沈氏绝学，为何大家从未听闻过呢。”蔡上行讥讽道。
　　“我也只听闻过你们蔡氏子弟习的是万钧剑法啊。”周立反驳道。
　　“我蔡氏枝繁叶茂上百年，族中子弟哪只会一套剑法，剑谱多了去。”蔡上行傲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