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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一章 今夕何夕(一) ...
烨和卅年三月初二,有凤来仪。
凤仪宫内,一片死寂。
刚刚听了玉妍的传话,得知敬夫人被赐白绫,皇后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手里却紧紧地握着一支珠钗,生生地刺进肉里,泛白过后,一丝殷红涌出。
玉娇回身,朝跪在地上的玉妍微微扬了扬脸,玉妍会意,悄声去取药箱。
半晌,皇后才在玉娇和玉妍的哀求下,松开了手。
玉娇仔细拿开珠钗扔到一旁,回手接过玉妍递来的纱布,沾了药水,轻轻地拭擦皇后手心的伤口。
玉娇劝道:“主子,您这是何苦呢,作践了自己,岂不便宜了旁人去。”
皇后愁眉泪眼,甚是伤怀,“李锦伶心如蛇蝎,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傅敬辰枉送了性命,凌芸、景明、凌君惨遭毒手,叫我如何不甘心?”
“万幸,睿王妃服了解毒丹,只是暂时昏迷,陛下已命惠妃,将其挪去会朝清明静养,睿王那边也有宁王在旁照看,大公主顺利生产,自有嘉贵妃照顾,都不会有事的。
况且,陛下到底还是疼惜睿王的,下令对李正德、傅礼等人处以凌迟,重罚安济公府。又顾念睿王妃有孕在身,已暗中安排,准备送她去襄城养胎了。”
皇后霎时止住眼泪,变了脸色,星目含威,警惕地问:“陛下要送凌芸离开?”
玉娇觑着皇后,仔细措辞,“奴婢听玉婕说,陛下是担心奇氏再对睿王妃不利,才打算送她出宫的,但前提就是,要真的对外宣布睿王妃的死讯。”
皇后蹙眉,又问:“那景明怎么办?”
玉娇谨慎道:“为了掩人耳目,必然是要瞒着睿王和大公主的。睿王对睿王妃一往情深,今日更是险些殉情,纯君夫主才走不久,恐怕大公主也难以接受。”
见皇后不说话,玉娇猜她,定是在琢磨烨帝此举的意图。
玉娇壮着胆子,分析形势,“可奴婢认为,一旦宣布睿王妃离世,就等同于解除了她与睿王的夫妻关系,这岂不是,给了塔娜郡主可乘之机,让饶乐更有理由请求赐婚?
所以,主子,您要不要去劝劝陛下?和他商量一下,看能否寻一折中之法,既能安顿好睿王妃,又不必让睿王遭受打击,也省得塔娜郡主再来纠缠。”
皇后闭上双眼,伸手揉着太阳穴,凝神静思。
不一会儿,她便睁开眼,冷静道:“陛下自有安排,本宫不该多言,一切听从陛下旨意便是。另外,赶在天亮前,你亲自去趟会朝清明,传话给惠妃,凌芸就有劳她多费心了。路上注意避人。”
玉娇颔首,“主子放心,奴婢定小心行事。”
会朝清明,清萱殿。
“醒了!醒了!”玉婵急切地喊惠妃,“主子快来,睿王妃醒了!”
凌芸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惠妃在她眼前,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有惊无险!”
看凌芸打量四周,惠妃轻声道:“这里是我的寝殿。”
凌芸怔住,“惠娘娘,我不是已经.....”
惠妃解释,“幸亏英王给你吃了解毒丹,及时抑制住你体内的恸情发作,保住了你的性命。”
凌芸一脸懵,心想,景晔说的,竟是真的。
忽听有人敲门,玉婵前去开门。
凌芸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景明送她的西番莲暗纹湖水蓝常服,下意识伸手抚摸腹部,紧张地问:“那、那我的孩子呢?”
惠妃紧忙安抚她,“你放心,孩子很好。”
一开门,竟是烨帝和景晟立在门外,玉婵急忙行礼请安,让他们进殿。
忽然看烨帝出现,凌芸迟疑了一下,“父皇?”
见凌芸欲起身行礼,烨帝摆手道:“你且躺下,不必多礼。”
惠妃扶凌芸坐起,给她身后垫上软枕,让她倚靠,“余毒未清,你仔细身子。”
景晟朝惠妃使眼色,惠妃会意,跟他一起离开,让烨帝和凌芸单独谈话。
烨帝从袖中取出一小巧精致的内画鼻烟壶,放在床边,对凌芸似笑非笑道:“是朕小看了你,忘记你,也是阮家的女儿,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凌芸一眼认出,那是她用来装恸情的鼻烟壶,想来,是烨帝命人搜查明居找到的。
凌芸略欠身,低头请罪,“父皇,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决定,和景明,和阮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处置,便处置我一人,切莫伤及无辜,牵连他人。”
烨帝抿嘴一笑,“你这只小白兔,为了凌君,为了阮家军,被逼急了要咬人,倘若因此处置了你,岂不是证实朕就是昏君?”
凌芸不解其意,“父皇,您......不罚我吗?”
“自然要罚。”
烨帝收起笑容,不怒自威,“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自己要拿命赌的,朕可以成全你,但你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
“现在,九州皆知,睿王妃被人毒害,一尸两命。世上再无阮凌芸,你必须离开紫微宫。”
景晟跟惠妃去了东配殿杜衡堂,进门后,惠妃对景晟呵斥道:“跪下!”
瞧景晟毫不犹豫地下跪,玉婵回身关门。
“啪”的一声,两耳嗡嗡作响,景晟咬牙,默不作声。
看惠妃作势还要打景晟,玉婵扑跪到她面前,恳求道:“主子,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怪罪殿下了。”
惠妃掌心麻痒,收手攥拳,低眼瞪着景晟,气道:“前天,我亲眼看见你给了景晔一瓶药,今天凌芸就中毒了,我是信你不会害凌芸,但别人呢,你是生怕不被人抓住把柄啊!”
景晟解释道:“母妃,四哥是担心敬夫人会用恸情去害冰莘,跟我要解药,但因为解药还没配成,我才给了他解毒丹,以防万一。”
惠妃又问:“当时,景晔还说,奇铭婼和他索要恸情。这事,你为何不及时告知陛下?”
“四哥说他没有给她,我便没有上报父皇。”景晟犹豫了一下,“而且,芸姐姐也要我瞒下。”
“什么?”惠妃一脸震惊。
“我去明居找三哥,提醒他,奇铭婼和四哥要过恸情,芸姐姐当时也在,事后,她让我找人,以四哥之名给奇铭婼送恸情。”
“奇铭婼要恸情,除了害人,还能干什么好事?”惠妃愣神,“不对,凌芸这是......要以身涉险?”
“是。”
看景晟点头,惠妃恼道:“糊涂!你为何不阻止她?”
“我当然劝过,但是根本没用!”
景晟满心懊悔,“娘,您知道的,不仅鑫贵妃和奇铭婼容不下芸姐姐,就连敬夫人也容不下她!芸姐姐就是想让她们设计害她,赌父皇不再包庇他们!
可是,我害怕父皇不会相信芸姐姐,如果她赌输了,她不止会离开三哥,甚至会失去性命。我当然想要救她,所以诓骗她,我把恸情给奇铭婼了。”
惠妃含泪,感慨道:“凌芸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赌啊!她就跟砧板上的鱼一样,岂不是任鑫贵妃和敬夫人宰割?”
“自从凌君哥走后,她就陷入仇恨之中无法自拔,阮家让步,她和皇姐一样不甘心,再加上宸妃的死,她还想帮三哥找到敬夫人杀人的证据。”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不仅没有立刻告诉景明劝住凌芸,你还擅自做主帮她隐瞒,难道不怕景明日后发现真相而恨你吗?”
“三哥知道芸姐姐的心思,再三劝过了,可每次她都是假意答应。我师父说,芸姐姐不惜代价,一心报仇,甚至还跟他和羲瑶讨要过恸情。
以芸姐姐的性格,一旦拿定主意,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都没有给过她恸情,可她凭自己的本事已经找到了。要不是她怀孕了,怕是早已付诸行动。”
惠妃听完,也是于心不忍,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还好芸姐姐赌赢了,我马上就会送她离开。”
“她才刚醒,你现在就要送她出宫回镇国公府?”
“不,是让她离开紫微宫,离开三哥。”
惠妃愣住,“晟儿,我知道你不忍她一再受苦,可她是景明的妻,是景家的儿媳妇,离开紫微宫,怎么可能?除非她是真的死了,否则,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的,更何况,她和景明又怎么能分开呢?”
景晟斩钉截铁道:“父皇已将睿王妃被害的消息送往九州了。”
“在陛下命我照看她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惠妃憬然有悟,“难怪他会亲自来见凌芸,原来他早有察觉,早有准备。”
——
三月初五,镇国公府,云翠阁。
“景明!”
“主子,你怎么了?”
当凌芸定神,发现自己坐在床上,眼前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熟悉,她的心,渐渐平和了些许。
秋菊紧锁眉头,满眼惊慌地看着凌芸,轻声地问:“你又做噩梦了吧。”
凌芸点点头,顺势倚靠着床头,望向窗外,天阴阴沉沉的,侧耳细听,隐约传来雷声轰隆。
又梦魇了,近日以来,每每入睡,都会梦到那年雪夜,景明离开宓院的场景,只是,变幻成他自行离开。
看秋菊欲言又止,凌芸莞尔,“说吧。”
秋菊还是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你刚才,又喊殿下的名字了。”
凌芸心头一紧,恍惚的,眼前又闪过那个熟悉的背影。
心里想着,是他,没错!
每一次,都是他!
可他,总是用那决绝的背影对着我,不肯回头。
他在怨我,怨我一意孤行。
曾经,我与他相约,彼此永不欺瞒,即便谎言是善意的。
而今,却是我一再背信弃义,撒下弥天大谎,狠心离去。
我将害他,痛不欲生,受尽折磨。
凌芸别过脸,望着挂在帐幔上的红色香囊,视线慢慢模糊,渲染成血,一滴一滴在心里滴落。
轻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入夜,凌芸睡着之后,又出虚汗,秋菊不敢惊动羲氏,偷偷去找越奚过来给她号脉,住在一楼的羲瑶也跟着过来探望。
越奚反复确认,发现凌芸体内的余毒清了。
“小爷爷,如何?”
越奚恍然回神,只见羲瑶一脸慌张地看着自己,在等他的答复。
越奚深深叹了一口气,“解药,成了。”
“真的吗?”羲瑶喜出望外。
越奚依旧愁容不展,“但是,我也没有把握,等她月份大了,同时保住她和孩子。”
羲瑶傻眼,“什么?”
“她心里头装着那么重的事,如何能安好胎?”越奚愤然起身,“不行,我要找你姑姑、姑父,让他们进宫说理去,凭什么让五丫头离开景明!”
“别......”身后忽然传来极其虚弱的声音,“事到如今,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越奚猛然转身,看床上那个面如白纸的人儿正挣扎起身,惊道:“五丫头,你小心点!”
秋菊急忙上前扶起凌芸,“主子,你慢点。”
羲瑶迎上去,“凌芸,你别乱动,身子要紧。”
凌芸拉着羲瑶伸来的手,借力起身,背靠在软垫上坐好。她眼中闪烁泪光,有气无力道:“小爷爷,三姐,你们若是真心为我好,就千万不要让景明知道我还活着。”
羲瑶含泪,“傻丫头,你真的舍得丢下景明不管吗?我听说,他因为见你去了,都魔怔了!”
凌芸潸然泪下,“我自然心疼他,可我是他的软肋,有我在,他总是有所顾忌,我会拖累他。这次,敬夫人害我,不就是想利用我,去拿捏住他吗。
眼下我是侥幸活下来了,但难保下一次,我还会有这样的运气。倒不如用我的死,激起他的斗志。这是最后的机会,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要为我哥,为我爹,为阮家军讨回公道!”
羲瑶道:“凌君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他这样以身犯险!”
越奚心里憋气,拂袖坐下,恼道:“你可真是随了你娘,你们这一家子,怎么都这么倔呢?”
凌芸浅笑了一下,怅然道:“也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心生恶念,想要以牙还牙,父皇对我网开一面,我自然要付出代价。”
羲瑶满眼心疼,“那景明怎么办?”
“本来,以我这样的身子,能有孩子已是奇迹。”凌芸看向越奚,哀求道:“小爷爷,我求您,尽力保住这个孩子好吗?”
手腕处蔓延开一丝冰凉,羲瑶心头一紧,缓缓抬头看向凌芸,见她闭着眼,脸颊上挂着泪珠,徐徐而下。
“如果我和景明真的没有再见的机会,就让孩子替我陪他吧。这辈子,我欠他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
三月廿一,谷雨。
英王府收到一封来自襄城的信,展信见字,冰莘热泪盈眶,景晔见她如此,近前看信。
上书:“吾妹冰莘,幸得保命丹,续吾一口气,代吾问晔,铭感五内,切莫与外人道,世上已无睿王妃。祈愿顺遂,万事可待,有缘再会,勿念。姊凌芸字。”
“这真的是三嫂写的吗?”景晔读罢,问冰莘。
一行清泪落下,冰莘连连点头,十分肯定地说:“这绝对是我堂姐的字,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她会写簪花小楷。”
冰莘格外激动,拿着信封给景晔看,“这背后的蜡封,是姐夫的私印样式,而且,这个蜡油是特制成黑色的。”
仔细看蜡封,确是景明翰文斋的图纹,景晔将信将疑,“万一是仿制的呢?”
“不会!”冰莘坚定道:“关键是这个信上的字,是用特制药水才会显现出来的。”
看桌上放着一个小红釉瓷瓶,景晔问冰莘,“你怎么知道,要用这药水才能看到字迹?”
“因为我见过类似的信,不用药水,这就是一张空白的笺,看不到字的呀。”
“嗯?”
见景晔一脸玩味,冰莘抿了一下嘴唇,“好吧,实话告诉你吧,以前姐夫和他就是这么传信的,这药水是他留给我的,看信的方法,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不,是五个人。”景晔伸手弹了冰莘脑门一下,“我现在也知道了。”
冰莘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扑进景晔怀里,主动朝他脸颊上嘬了一下,“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景晔搂着冰莘,“我知道。”
“嗯?”冰莘愣住神,仰头看景晔正在憋笑,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然,我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爵位?”
“父皇就是因为你救了堂姐,所以才对你手下留情的?”
“对。”
“啊!”冰莘气得连连跺脚,还用力捶了景晔两下,嗔道:“你明知堂姐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白伤心了这么久!”
“父皇不让说,三哥、皇姐他们都不知道,我哪敢多嘴。”
“那我呢,你也舍得瞒着啊。”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为什么要瞒着啊?”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母后心疼三嫂,想让她安心养胎吧。”
“那也不至于说她死了吧,姐夫为此一直病着呢。”
“也可能是惩罚。”
“惩罚?”
“我救三嫂的时候,她说,用自己的命给凌君报仇很值得。后来,听说父皇在明居搜到了恸情,我猜,三嫂是要置身险地,以性命作赌。”
“堂姐这是钻牛角尖了,可她只是一时生了邪念而已,父皇连这也不能谅解吗?”
“不过,我觉得三嫂离开三哥,或许是件好事。”
“怎么讲?”
“奇铭婼一直针对三嫂,要是知道她怀孕,岂不是更要想方设法害她。没有三嫂,三哥也不会有太多顾虑,更能专心在查案上。”
“可分明就是饶乐欺人太甚,堂姐还怀着孩子呢,父皇却要生生拆散他们,也太狠心了吧。”
“父皇连我都容下了,对于三哥三嫂,想必父皇是另有安排,你不必太过忧心。”
“世子,你慢点跑。”
忽然听到慧哥的声音,估摸是景瑢来了,冰莘立马离开景晔的怀抱,轻咳一声,假装低头折纸,急忙塞进信封里。
景晔回头,看景瑢正在院里追着蹴鞠跑,趁他背过身的功夫,凑到冰莘身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冰莘吓得先转头寻找景瑢的身影,发现慧哥背对着房门站着,正好挡住景瑢的视线,这才松了口气,接着睨着景晔,朝他胸口打了一拳,“别闹!仔细儿子看到!”
景晔眉开眼笑,伸手抓住冰莘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啦,和我一起陪儿子踢蹴鞠。”
见景晔、冰莘从房里出来,景瑢朝他二人跑去,欢喜道:“爹爹,娘亲。”
孤心乖戾爱难求,入局执迷恨无尤。凤栖梧桐共解忧,偏得凭栏悯恩仇。
——
烨和卅年甲午七月廿日,襄城。
路过襄城行宫,见荷花池前的水榭上,有一女子,如池中荷花,亭亭玉立。
“怎么是你?”
看萧旻岐大惊失色,打量自己,凌芸微微扬起头,反问道:“为何不能是我?”
“你不是已经......”
凌芸嘴角衔着一丝复杂的笑,“是,我已经死了。”
萧旻岐没有接话,为了避嫌,本想就此别过,目光流转间,落在宽大袄衣难以遮掩的孕肚上,不禁停住脚,不解地问:“你既然尚在,又怀有身孕,不在宫里为睿王伺疾,何以回襄城来?”
一听此言,凌芸脸色大变,“伺疾?”抬手紧抓住萧旻岐,急切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旻岐一愣,“怎么,你不知道吗?睿王卧病在床,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朝了。”
凌芸面容可怖,“他因何事一病不起?”
刹时间,两条臂膀疼痛难忍,萧旻岐不敢迟疑,连忙解释说:“三月初二,紫微宫传出消息,称睿王妃阮氏殁了。睿王随即疯癫失智,挥剑自刎殉情......”
未待萧旻岐把话说完,意识模糊不清,眼前星光闪烁,心头一怵,胸口憋闷,一股热流涌上咽喉,腥涩入口。
萧旻岐惊呼一声,“凌芸!”
凌芸的记忆中,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正当萧旻岐想要上前扶凌芸的时候,羲瑶突然出现,一把推开萧旻岐,冲上去搀住凌芸,“羲曦,你怎么了?”
萧旻岐愣道:“羲曦?”
见凌芸嘴角溢出鲜血,羲瑶对萧旻岐吼道:“萧旻岐!你对我侄女做了什么?”
萧旻岐一脸茫然,“侄女?她不是你五妹妹吗?”
凌芸逐渐失去意识,两手紧紧地护着肚子,“孩子......”
羲瑶怒斥萧旻岐,“滚开!”说完,急忙和秋菊一起扶凌芸离开。
羲府,宓院。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覃氏松了一口气。
羲珏急忙拉着越奚问道:“小爷爷,人醒了,可就是没事了?”
越奚半眯着眼,随手捻着胡须道:“情志内伤,抑郁不遂,以致气滞血瘀......”
羲珏受不了越奚饶舌,打断他的话,“您别跟我们说医理了,就直接告诉我,大人孩子都怎么样?”
越奚朝羲珏翻了个白眼,放下架子,叹了一口气,很是郁闷地说:“大人醒了,是大人暂时没事了,可即便这次未动胎气,但难保生产前两个月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能有这个孩子,已经是奇迹了!若她还如此想不开,不知爱惜自个儿身子,不知控制情绪,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孩子!
一旦真的动了胎气,那可不仅仅是失了孩子那么简单,就她这身子骨,保住性命已实属不易,到时候她......你就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也救不回来!”
见越奚有些动气,羲珏不敢再多说,急忙安抚他,送他出门。
覃氏含泪,对凌芸劝道:“你听到没,孩子固然重要,可你若不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能保住孩子呢?听我的话,别瞎想了。”
“萧旻岐他不会骗我的!”
瞧着泪眼婆娑的凌芸,面如土色,纤瘦如柴,覃氏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回身拭去眼角的泪水。
“行了,都别哭了!”
羲珏进屋,看覃氏坐在床边抹泪,忍不住训斥,“你老是这样对着她哭天抹泪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羲珏伸手掖好被子,却反被按住了手。
凌芸满眼冷厉,“告诉我。”
羲珏蹙眉,只觉得手上的力量异常的大,他好不容易挣脱开,叹道:“你先养好身子,我以后告诉你。”
覃氏突然抬头朝羲珏瞪眼,“你忘了刚才小爷爷的话了?你就直接告诉她得了,难道要等到下一次再刺激她吗?”
凌芸艰难地爬起来,覃氏见状,不敢犹豫,急忙扶她,又在她身后垫上软枕,让她倚着。
一只冰凉的手再次握住羲珏的手腕,羲珏迟疑了一下,淡淡地说:“你何必自苦,讨这等闲事呢?”
“这是闲事吗?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跟他有夫妻关系的是阮凌芸,可你现在是我的长女羲曦! ”
“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你女儿,而是你五妹妹!”凌芸满眼哀求,声泪俱下,“大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
覃氏见凌芸动了气,急忙劝说:“珏哥,你就告诉芸儿吧,别再让她胡思乱想,揣测猜度了,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羲珏无奈,实话实说,“听说,那日你去了,他的确有些神智不清,欲自刎殉情,被及时救下,后来,他旧病复发,一直缠绵病榻。”
“小爷爷没给他恸情的解药吗?”
“自然给了。”羲珏劝道:“你放心,定然有人好生照料他。”
凌芸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坐着,两眼发直,沉默不语。
覃氏忧心问道:“芸儿,你没事吧?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孩子可还好?”
“嫂子,我没事。”转念又对羲珏说:“大哥,小妹想求你帮个忙,我想亲自确认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羲珏一愣,“你要回去?”
覃氏大惊,“这万万使不得!”
“睿王妃阮氏已殁,而我现在是你们的女儿羲曦,我为何还要去那梦魇之地?我只求爹爹替我向太奶奶请愿,求她亲笔书信一封,我有办法验证他到底病得重不重。”
瞧凌芸睡得安稳,佀氏心内稍安,拉着羲瑶轻声往外走,才出门,只见覃氏神色匆匆地过来,见了佀氏,躬身行礼,“请祖母安。”
佀氏示意她起身,问道:“还未走吗?”
“没有,一连几日,天天上门。”覃氏摇头,无奈道:“孙媳无能,竟连个人都劝不走。”
佀氏叹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羲瑶冷脸,“我去打发他。”
佀氏拦她,“还是我亲自去吧。”
仪门外,佀氏盯着跪在脚下的萧旻岐,不为所动,“你该明白,八年前,你就彻彻底底弄丢了她,你再怎么解释,也终究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这一次,我是真心的!”
“真心又如何?”
“我是真心悔过,我想要补偿她,给她幸福!”
“给她幸福?你觉得你比得过睿王吗?”
“他的身份地位我自然比不过,可如今他们已经分隔两地了!”
“可即便他们分开,他的孩子还在!”
“我不在乎的,外婆,就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我无权给你机会。”
“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对她的,还请您成全!”
“你到底是不懂她的,从来都不懂。”
“只要有机会,我会懂的!”
“你若能懂,便不会有今日。”
“劳烦外婆为凌芸带话。”
“睿王妃的名袆怎可随意直呼?”佀氏冷笑,“不想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变通圆滑,既然话是说给我那夭亡的外孙女的,你便去东都亲自向她说去吧。”
“外婆,是我一时口误,我只是还不习惯称呼她为羲曦,还请您见谅。”
“你是生怕旁人不知她还活着是吗,此事岂能有一分一毫的差池?”佀氏不耐烦道:“你还是回去一心照看你父亲吧!”说完转身要走。
萧旻岐仍追问道:“外婆,让我来替您照顾她不好吗?”
佀氏回身,反问萧旻岐,“你在光禄寺的公职是怎么丢的,你以为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吗?接官厅旧船上的滇西蜜蜂,和你家里人脱不了干系吧。
虽然不是你所为,但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间接害死的,你有什么资格替我照顾她?你又有什么脸面,让她去替死了的阴艳琪,养你们的儿子萧莫离?”
“......”
“你再无理取闹、纠缠不休,我保证,你和阴艳琪的龌龊事,明天,九州之内,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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