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188、合作

　　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三日，将京城的一切都掩盖在了这片雪白之下。同时，这场大雪似乎也使人忘记了一些东西。
　　云消雪霁时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岳箫也终于得以走出房门，尽管门外还是十分寒冷，不过他的身体也好了一些，因此也被允许走出房门了。不过，他看了看另一边仍紧闭着的房门，那一位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万大夫仍然不让苏琬出门，不过他还是可以去找他的。
　　自那晚将所有的事都说开之后，二人中间的隔阂也终于消失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苏琬也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抬头见他过来了，便又低下头去，道：“把门关好。”
　　岳箫依言关了门，走过去看他在写什么。
　　“上册烬华章的真实内容拼凑的差不多了吧？”岳箫随手拿起桌边的上册烬华章翻了翻。
　　“还差一些。”
　　“那你这次打算用什么法子？”岳箫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带些戏谑的看着他：“是打算再中一次毒，还是把自己关在什么地方？”
　　苏琬放下笔看着他，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再来一次我怕是真的撑不住了，不过你倒是可以一试。”
　　“对付煣姐的事，我去没用。”岳箫将烬华章摆在苏琬面前。
　　苏琬撇撇嘴：“我还真是交友不慎。”
　　岳箫笑道：“说正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得到真的烬华章？”
　　“杨煣不把真的烬华章交给我，可能是因为她猜透了烬华章中的秘密，她认为很危险，不想让我涉险，所以才不把真的烬华章交给我。我之前故意让她感觉到，她不把真的烬华章交给我会更危险，她为了不再让我遇到这种危险，她一定会把真的烬华章给我。”
　　“她要是知道下册烬华章中的秘密是做这件事必死无疑，这两种危险相比，她也许愿意每次都救你。”
　　“你要是这么说，这还是很有可能。”苏琬看着岳箫，笑着问道：“那么，岳大人可有什么妙计？”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杨焯。”岳箫用手指点着桌面，道：“煣姐一定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杨焯，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必然不会希望杨焯知道此事。我们可以编造谣言，让他以为烬华章又重新出现了。十八年前他尚且年幼，当时的传闻他应该并不清楚。我们只要如实让他知道烬华章的当年传闻，而且这在十八年前是人人皆知的事。他一定会去向煣姐询问此事，煣姐以为杨焯知道了烬华章的事，一定会很紧张，而她手上的那一册也成了烫手山芋，若你再适时在她面前演上一处苦肉计，她一定会将这烬华章给你。”
　　“那这谣言又该如何让杨焯听到？”
　　“这件事不能让很多人知道，所以只要安排你手下的一个生面孔乔装成高人，将十八年前得烬华章可控天下的谣言告诉一位朝中与他相熟的朝中官员，并告诉他烬华章重新出现了，而且就藏在某位官员的府上，并且告诉他万不可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他们说到此事之时，恰巧让杨焯听到便是。”
　　“还让另外一个人知道，这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人们往往会更相信偷听到的事。”岳箫颇带意味的笑道：“那位官员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死人，不用担心他会乱说些什么，这样是不是就能一石二鸟了呢？”
　　苏琬听罢，挑挑眉：“不愧是岳大人，果然……”他在岳箫脸上看了一圈，面上含了三分打趣：“阴险。”
　　“你……”岳箫一眼瞪过去，苏琬只管笑着躲开了，他便顿住，双眸一转，问道：“那苏先生有什么好计策。”
　　“很简单，杨煣在城外给我立了一座衣冠冢，去翻个底朝天，一定能翻出点有用的东西。”
　　岳箫并不说话，只是挑着眉看他。
　　“不过我也不确定烬华章是不是真的在那，而且会打草惊蛇，还是岳大人的法子好。”苏琬笑笑，给他斟了茶。
　　茶杯递到岳箫面前，苏琬才发现他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竹？”苏琬挥着手在岳箫面前晃了晃，忽然被他一手按下。
　　“你说煣姐在城外给你立了一座衣冠冢？”岳箫问道：“你亲眼看到过？”
　　“在我还没拿到烬华章的时候，有一次我跟踪她出了城，亲眼看到她到了那座衣冠冢前。我在她离开后去看了看，发现下面是一间暗室。”
　　“那暗室中都藏了些什么？”
　　“里面有一处很精妙的机关，我……谁！”正说话间，门外忽然响起“咔嚓”一声轻响，苏琬起身打开门看去，门外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是风吧。”苏琬关了门，走回桌旁拢了袖子坐下。
　　“罢了，在自家府上，没必要这么紧张。”岳箫说道：“衣冠冢下暗室里的机关不会连你都破解不了吧？”
　　“那倒不是，那机关没什么破解不了的，只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借此来提醒主人。我把它想得太复杂了，所以一开就留下了破绽。”苏琬见岳箫听的认真，便也不卖关子，接着道：“那只是一张撒满了炭粉的画，不知道真正机关所在的人，一定会以为这幅画中藏着玄机，只要有人触碰，一定会在画上留下痕迹。这不过是个小把戏，却很是有效。”
　　岳箫见苏琬神情颇为赞许，暗忖片刻便道：“你也碰那幅画了吧？”
　　“没错，我确实碰到那幅画了。”
　　“所以煣姐也知道这件事了？”岳箫忽然发觉，苏琬与杨煣之间，远不止一册烬华章那么简单，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
　　“她应该还不知道。”苏琬难得有些不确定的道：“从那日起，我就安排度望阁的人在衣冠冢附近监视。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人再靠近过那里。或许是那日之后她真的没有再去过，但也有可能是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故意没有再去。”
　　“这一点你或许是多虑了，你之前说过，那幅画就是用来告诉主人是否有其他人到过这里，可煣姐若是没有再去过，她又如何会知道有人曾经去过。她若是能够不去看那幅画就知道这件事，那么她还摆那幅画做什么？”岳箫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即使知道那衣冠冢里藏着些什么，但若非到了要与她挑明之时，我们还真的不能贸然到那里去。”
　　“即使如此，那么烬华章的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虽然也不是什么十分稳妥的法子，但只要不是她认为确实应该将真的烬华章交给我，就算是拿到了，也还有可能是假的。”
　　“我们还真的不能轻视她了，她会做出一册假的烬华章，定然不是临时起意，或许也是思虑良久的。”
　　“但烬华章之事与她其实无关，她至多也不过是不希望我涉险罢了，若是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不会不把真的烬华章给我。”
　　“但愿如此。”岳箫轻叹一声。
　　上元节既过，再过几日便出了正月，天也有了回暖的意思，这个冬天似乎就要过去了。
　　苏琬悠然的在院中喂着忽然飞来的一群鸽子，一面听着属下的汇报。岳箫的法子迄今为止听起来进展的十分顺利。杨焯毕竟年轻，很容易便会相信这些话，现在就要看杨煣会如何了。
　　“阁主。”属下汇报完，并不站起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么？”苏琬喂着鸽子，发现鸽子似乎又多了几只，心情更是大好，没注意到属下的神情，只是见他还不起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阁主，这几日有人到杨夫人为您立的那座衣冠冢那里去了。”
　　苏琬的手顿了顿，随后道：“是什么人？”
　　“是一个生面孔，属下查过，发现那人就是一个市井游民，与阁主并无关系，也无任何特别之处。那人只是在衣冠冢前站了一会，并未触及任何机关。”
　　“市井游民？”苏琬颦了眉，暗忖那个地方在城外，平日极少有人会经过，那人若是与自己毫无关系，又为何回到那里去。
　　“你去仔细查查那个人，尤其是近几日他做过什么，与什么人接触过。”
　　属下领命离开了，苏琬又向鸽群撒了一把粮食：“还不出来么？”
　　话音未落，苏玘便由一侧的墙后走出来，慢慢走到他身侧，摆着满脸的笑道：“刚才看你在说正事，就没有出来打扰你。”
　　“所以你就躲在旁边偷听？”苏琬虽是这样说，嘴角却是噙着笑。
　　“哥！”苏玘不满的嗔他一句：“我才没有偷听。”
　　苏琬瞥见她气鼓鼓的摸样，顿时忍不住笑意，大笑起来。随即见苏玘又是瞪他一眼，便在她手上塞了一把粮食，强忍住笑意勉强摆出几分严肃：“喂鸽子，可以修身养性。”
　　苏玘秀美一皱，直接向苏琬扔了一把，惹得苏琬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理你了！”苏玘将粮食全部仍在地上，愤愤的向门口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