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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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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悲诉事如鲠在喉,奉旨出京华舆拦路】
听夙蝶说起赵祯对她的种种,白玉堂道:“看样子,官家待你不错,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你的身份。”
夙蝶黯然道: “想我长在闺中,很少见人。十岁失踪,很多人早就忘尽了我的相貌。且不说在宫中单独与圣上说句话有多难,即便我对他袒露胎记,他也未必定会认我。但即便如此,只要姐姐许我这么做,我又何尝不想?”
“为何圣上在见了你之后,竟想起了去寻访楚王?”展昭问到。
“那日祯皇兄把我放在太后宫中诊治的时候,我故作昏迷痴呓,说了句,‘父王,为何不召我去巫山,要徒留在这里受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玉堂问。
夙蝶苦笑一声,道:“记得小时,父王常笑言,‘若非我不屑这天下,元僖又非福禄昌隽之人,岂轮得到赵恒那庸懦儿坐享江山’!想父王虽常年称病在家,可这等猖獗之言也是早就传到朝野之中了吧。因此,刘太后才会在父王薨逝后,对我们楚王府如此忌惮。用尽手段,终致我们家破人亡,流离颠沛!因此,对于刘太后,我是有恨的。可是,祯皇兄自小就对我很好,我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刘太后死了,姐姐竟还不将我打捞出去?可后来,她竟告诉我:父王未死,就在巫山!而且,想做‘宫女’还是‘公主’,就看我将如何配合他们了!”
闻此一言,展昭道:“莫非你父有不臣之心?”
“初听这些,我也甚是震惊,可即便是我有心详问,姐姐也没机会多说。况这种事情,也根本不能见诸书信。”
“这许多年来,你们都是如何传递消息的?”白玉堂问。
“姐姐委派一老妇称是我的家里人,不时往宫中送些衣物水粉等,信条就夹在其中。而我也常做些刺绣或攒些银两等假意贴补家用,与之往来。这些只要稍事打点宫中的采买,都是极好办的。”说罢,夙蝶又道:“深宫险恶,暗无天日。尤是那日被打后,我几乎想一心求死。又想父亲自小对我亲情淡漠,而祯皇兄却对我那般呵护有加。即便是我们楚王府有恨,在刘太后死后也该清了。我实是不想再夹在其中。况且我自十岁那年遭不测,九死一生,又有谁对我的境遇多问过半句?想这些皇族中的恩怨,其实和我这个被人遗忘的郡主又有多大关系呢?”
静静地看着似乎满面憔悴的夙蝶,白玉堂想了想,又问到:“你可知赵滢渟为何先后害死刘太师及前枢密院副使李家的公子?难道只是因收了庞太师的银子?”
“银子是照收的。”夙蝶道:“但她之所以会接这宗活儿,还是因为之前陷害杨慕远一家时,那二者皆参与了其中。这也算是为夫报仇。”
这时,展昭忽然想起白玉堂曾猜测庞豹失踪可能与陆素贞有关,于是问到:“那么,庞太师三子庞豹失踪可也是与赵滢渟有关?”
夙蝶果然点头,道:“姐姐在筹谋设计那刘、李二家的时候,就已先派陆素贞施引诱迷惑之术,栓牢了那庞豹!以备庞太师日后若有翻脸时,用来牵制他。后来事情了结,姐姐因素看不惯庞家那春风得意的样子,遂暗教陆素贞对庞豹下手,也让那庞佶尝了苦头!”
“你是说,庞豹已经死了?”展昭面露惊讶之色。
“应该是吧。”夙蝶淡淡道:“陆氏手中有化尸水,是没人能找得到尸首的。”
夙蝶身上有伤,且又些微中毒,因此说了这许多话后,体力便已渐渐不支,白玉堂展昭见状,遂不再多问,嘱咐和安慰了她两句,便退出房来。
“猫儿,你说……官家为何要以梦隐喻,而不直接知会你楚王之事?”
“许是因那仅是夙蝶昏迷中的话,他也无法全然确定。”展昭道。
“我看他是怕若言之凿凿地委派了你,之后你去巫山却寻楚王不见,却教他的颜面往哪儿搁?可他又无法对此一事放心,因此才密授与你金令,又含糊其辞,好为日后留个台阶下。再往深里说,若楚王真有不臣之心,如此秘派,也不会让他落个弑杀叔伯的骂名,况可以假梦之说,只说是天所授意,刑除逆臣。”
展昭闻言一笑:“你总说我们这些当官儿的看谁都不像好人,我看你才是看哪个当官儿的都不像好人。”
“对!就以那官家为魁首。”
展昭一笑,也不再继续和他斗嘴,道:“我且先回开封府将此事报与包大人。”
“好。那我就不送了。”说罢,白玉堂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展昭回开封府后,将获悉的这些报与包拯。
包拯闻言,捻须道:“如今看来,那楚王的势力似乎已盘根错节于朝廷和江湖,不可小觑!看来当年假死,亦是别有用心!”
“可纵是楚王活着,如今也已年届古稀,其对自己的儿子们向来不多待见,年富力强时对江山不屑一顾,如今夺权,却又是为谁辛苦?”公孙策在一旁道。
“可属下听说,那楚王甚是钟爱襄阳王赵珏,莫非……”展昭揣测到。
“不可妄断。”包拯道,“所以展护卫,你须速速准备,赴巫山一探究竟!”又道,“其它的事,且由本府慢慢向圣上渗透吧。”
“不过,那庞豹的事,暂可不能跟圣上说,”公孙策道:“不仅如此,那些但凡会暴露夙蝶郡主的事,都不能说。况且,自那日圣上打了庞娘娘后,近来对庞家也冷淡了不少。又加之为楚王的事忧悬,似乎对那庞三公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在意了。”
包拯点头道:“本府自由分寸。”思索了一下,又向展昭道:“此事不宜兴师动众。还须展护卫独往。若觉得势单力孤,不妨请陷空岛无义相助!”
展昭闻言,笑而点头,执礼道:“属下领命!”
其实展昭真的傻到想自己悄悄去。可行至皇城郊外,竟被一银白色的华丽马车挡住了去路。一白衣公子自车内而出,折扇一甩,“展小猫!包大人命令你请陷空岛五义相助,你竟敢阳奉阴违?”
一听这话,展昭明白了,想自己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谈话,准是又被面前这白老鼠趴了房檐儿了!
不禁一笑,道:“玉堂,这是我们官府……”
“又来!”白玉堂折扇一合,“成天‘我们官府’、‘我们官府’,官府是你们家开的?再说,有些人总是喜欢自作多情。你以为五爷我是粘着你去巫山看景儿?想那陆素贞在我陷空岛连害五命,这笔帐我岂能不算?”
说罢,白玉堂打了个呼哨,忽然自丛林中奔出一通体雪白的骏马,他翻身上马。展昭一怔,问,“那马车又是何用?”
这时,只见车帘儿一挑,一粉蓝色衣着的俊俏公子探出半个身子,细一瞧,竟是夙蝶!
白玉堂道:“既救了她,就不能把她扔在这是非之地等着遭不测,且先带回陷空岛,请大嫂想想办法吧。”
展昭闻言,只好道:“既如此,那展某也就不客套了,且亲赴陷空,恭请五义!”
白玉堂终于露出了笑脸儿,也没有说话,轻轻一策,先自夺尘而去。
那车夫随着驾车跟上。
此时,展昭也就只有尾随的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