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游江湖[七五/猫鼠]》兰陵杯

28、第二十八章

　　【将赴巴蜀群英助力，小憩茶肆孤女随行】
　　陷空岛聚义厅中，白玉堂将此番赴京之所历讲述了一遍。还没待别人说话，却听徐庆先敞开嗓门道：“我说咱们陷空岛什么时候成了皇帝家避难的地方了？那个什么真命天子，官家他小姨，现在又来了个什么蝴蝶郡主……可是生怕这儿冷清着了！”
　　闻言，蒋平白了徐庆一眼，道：“我说三哥，你说的这些事儿可有哪一档子劳您操心了？”徐庆一听，双眼一瞪，刚要反驳，却瞥见了卢方的眼神，于是闷哼了一声，只得暂且忍气。
　　卢方瞧了一眼在旁一言不发的白玉堂，道：“五弟，你怎么打算？”
　　白玉堂看了一眼与自己并坐的展昭道：“巫山有我和这猫去就行了。咱们弟兄不必倾巢而出。”
　　“五弟说的有理。”展昭道：“楚王既耳目众多，我们兴师动众倒会打草惊蛇，因此……”
　　“不可！”卢方打断了展昭的话，“那楚王既是厉害，怎可仅让你二人孤身犯险？莫如我们一同去，如遇不测，好歹也有个照应。”
　　“其实我看，咱们哥儿几个也不必非去。”蒋平捋着嘴边的那一小撇胡子笑着看向白玉堂：“五弟，你们手里不是有个夙蝶郡主吗？她好歹也是那赵元佐的亲闺女。你何不也来学太祖演一出‘千里送京娘’，岂不更易直捣那楚王的老巢？”
　　“我说你个水耗子的主意愈发馊了！”一旁的韩彰突然给了蒋平一爆栗，然后向卢方道：“大哥，想要不打草惊蛇也容易。我们只要不聚众齐发就行了。几年前我去巫峡一带，知巫山脚下有个落云堡，我们不如且分路而行，之后就在那儿聚齐。”
　　卢方闻言连连点头，“嗯，老二的主意好！就这么办！”然后向展昭道：“展兄弟，你也就不要再推辞了。虽说这是皇族家事，可现楚王既有祸国之心，我等身为大宋子民，焉能坐视不理！”
　　听卢方既然都如此说了，展昭唯有起身恭执一礼，之后向卢方及其他四鼠道：“诸位厚谊，展某铭感五内！”说罢，自怀内掏出一物，却见明灿灿烁人眼目，竟是当日赵祯授予他的那块金令。展昭道：“此物乃圣上所授，能免死，可调兵。卢岛主且收好。”说罢上前一步，将金令往卢方手中一送。卢方忙起身离座道：“不可不可，此等安身护命之物，展护卫怎可将其赠与他人？”
　　“大哥！给您就拿着！”看卢方推辞不迭，白玉堂略不耐烦道：“您手无兵符，等我们需要支援时，您可是打算现去征兵？再说，若真到了生死关头，您还真以为那楚王会看这铁牌子的份儿上卖官家面子？”
　　闻言，展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想自己一番心意，竟被那白老鼠解释得如此不堪！不过……他说的也有理。
　　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认为巫山一带除了蜀地的居民外，可以聚积势力的就只有巫山派的领地了。而陆素贞就是巫山派弟子，她既为赵滢渟卖命，那么就一定是在效力楚王。因此，楚王应必是盘踞在巫山派的门户之中。而巫山有一白雕峡，白雕峡又一鹰愁涧，据传涧水湍急，深不见底，但唯有在那儿逆流而上，才能找到巫山派的本营——神女祠。
　　大家商议妥诸多事宜后，夜已深沉了。于是俱各休息。
　　展昭留在了白玉堂房中，两人说了会儿话，却闻叩门声响起，白玉堂起身去开，却见是闵秀秀站在门外。
　　“大嫂？”白玉堂略有些意外。
　　“还没睡吧？”闵秀秀一笑，抬步进屋，“睡不睡的反正嫂子我也进来了。”
　　刚进到屋中，却似乎是一怔，“哟，展兄弟怎么也在这儿？”
　　不知为何，展昭一时竟略有尴尬，说话似乎也有些支吾起来，“呃……那个……我和五弟……”
　　“行啦！”秀秀一笑，“嫂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看把你紧张的，又不是公堂审案。”
　　说着，便自顾坐了下来，忽然一笑，向展昭道：“其实就是知道你在这儿，我才过来的。”
　　之后略敛了颜色，向二人道：“我想过了，此番巫山之行，甚是凶险。你们可想过其中利害？”
　　展昭白玉堂对望了一眼。之后展昭道：“于展某而言，不过是恪尽职责，不辱使命罢了，何惧艰险呢。”
　　“傻小子！”秀秀闻言嗔斥了一句，“难不成你还真预备着把命搭进去啊？”之后秀秀又瞧了一眼在旁对展昭之言哂而笑之的白玉堂，“你也别美，就你那两下子，撂到人家巫山派门前，还真不够瞧！”
　　白玉堂果然嘴一撇，“他们也不就是会灌两瓶毒药什么的。”
　　“这还不够吗！”秀秀说着白了那不服气的白老鼠一眼，然后向展昭道：“就是因为这个，嫂子我才来找你们。那巫山之上多毒蛇，且巫山派的毒药毒蛊更是江湖一绝，你们若连点准备都不做，就冒然上山，可真要遂了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心愿了！因此，莫如迟行两日，待嫂子我细细地为你们准备。”
　　“可是，栀月已经被掳去了那么多时日了，不可再耽搁！”还没待秀秀说完，白玉堂就急了。
　　“就你那媳妇重要！”秀秀喝段了他的话，可却意外地发现，展昭的脸上，竟隐约掠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可也没太在意，继续向白玉堂道：“若你们都不能活着，可用什么再去救栀月？”说着，秀秀拿出一个小木匣，道：“此中有丸药一颗，是巫山中最毒的碧斑血夜蝰的解药，即便被别的蛇毒所伤，有它在，也不致毙命。”说着，忽然恨恨道，“可惜之前被陆素贞那个[贱][人]糟蹋了一颗！”之后又道：“此外，还有多种解毒和抑毒的方法，这两日你二人且细细地记下，方不至于遇险后坐以待毙。”
　　在之后的几天里，秀秀就像学堂的先生一样，为这五鼠一猫，讲那巫山派常用的毒药毒蛊及破解及施救的办法，并将各类应急的药仔细地分门别类给展昭白玉堂及其他四鼠包好，结成个两个包袱。之后，对众人说，“关于这巫山派的东西，我是把自己知道的及江湖上见过的都告诉你们了，但是也难保万全，所以说还需要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冰冥’！”
　　“什么‘冰冥’的，大嫂你说明白些嘛！”徐庆道。
　　“就是‘冰冥剑’。被它刺伤后，伤口会瞬间冰结。当然，人也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但若七日之内得不到化解，冰寒就会深入骨髓，终致毙命。可是它却是巫山毒蛊的克星！只因巫山派皆热毒，因此，若不慎中了暂无药可解的毒，只需用这冰冥刺入要穴，就会抑制和延缓毒发，这样或有可能夺得挽救的时机。”
　　“这倒是好。”韩彰道：“可这冰冥剑却在哪儿呢？”
　　“峨眉山，寒江孤雁尚云凤！”
　　此言一出，五鼠皆是先一怔，继而其中四鼠齐齐看向白玉堂！展昭略觉诧异，看看四鼠，之后不禁也看向白玉堂。
　　却见白玉堂脸瞬间一红，继而一站而起，“好啦！什么冰冥火明的，生死有命，五爷我不喜欢这许多啰嗦！”
　　闵秀秀一笑，“你不稀罕，难道人家展兄弟也不需要吗？”之后看向展昭道：“展兄弟，想必前番洛阳之行，你也认得了我师叔的女儿莲儿。她就是尚前辈的关门弟子，最得她师父钟爱。想要请出冰冥剑，必得莲儿才行！”
　　可白玉堂却并不屑上峨眉山取冰冥，当然也更不愿去求初莲。展昭倒是劝白玉堂考虑一下，慎重为上。却被白玉堂一句话封了言路，“不如，我们连湛卢也带上？”
　　因此翌日天刚一亮。白玉堂就已打点好行装，拉着展昭先行离开了陷空岛。行了大半个上午后，才在路边的一个茶肆中休息下来。
　　茶肆中坐了大约十几个人，从行装、服色及言谈上看，似乎是有经商的，有投亲的，也有只是赶路的。可这其中一个背对二人而坐的人，却引起了白玉堂的注意。但见此人身材纤细，一身黑衣。垂纱的帽子遮住了脸。尽管穿的是男装，但白玉堂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女子。而且从她举手抬臂的动作来看，明显身上有着功夫。可是直到茶喝尽，那女子也未转过身来，更未有分毫离开座位。
　　休息毕，在桌上放了点儿散碎银两，白玉堂上前去牵那此时已喂了料，并喝足了水的马，此时恰绕到那黑衣女子的侧面，于是有意瞟了一眼。可那女子竟也看向白玉堂，且有意启玉指半撩了帽纱 ，焕然露出一抹嫣然笑意，白玉堂登时怔住——是初莲！

　　看见初莲后，白玉堂并没有动声色，而是自顾牵了马，与展昭继续赶路。但速度放慢了许多。而初莲亦从白玉堂方才微递的眼神中会意了——茶肆不是说话之地。因此刻意比展白二人迟些离开茶肆，之后快马疾追，及至五里外的青枫林，三人方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