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卜勒定律》乾九九

48、帮忙

　　现在是意大利的冬令时，国内时间早上九点，电话却响了很久才接起。
　　接通的第一句，是充满怒意的应萱在咆哮：“应沐辰，你有病是不是！”
　　“大早上火气那么大，跟我姐夫吵架了？”应沐辰不会意识到应萱跟他共处一个时区，以为她是起床气犯了。
　　应萱说：“凌晨两点！两点！我在罗马！”

　　“罗马？”应沐辰微微一愣，“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给你个惊喜啊，谁知道你小子大晚上的要骚扰我。”
　　“我以为这个点你要上班了。”
　　“出差，顺便来看看你。”
　　“我不在罗马。”
　　“嗯？”

　　“我在佛罗伦萨。”应沐辰想了想问，“你一个人吗？还是有同事一起？”
　　“你说呢，要是有同事，这个点被你的电话吵醒，是不是要骂死你。”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给你买票，明早10点左右。”

　　面对自己的亲姐，使唤起来也是毫不客气，没等应萱吐槽他什么，火速挂断电话，查火车班次，买票，再给她发过去，一气呵成。
　　应萱：要不是你是我亲弟，真想拉黑你！！！

　　上午九点多，跟林逐星说好跟姐姐去吃饭，询问她是否要去，不出所料被拒绝，应沐辰一个人去火车站接应萱。
　　挂断电话之后整理邮件的信息，一晚上没睡，出门之前去洗了个澡，一路上感觉清新很多。
　　到火车站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到出站台接应萱，十点多一刻出来，应沐辰仿佛看到了天大的救星。

　　“姐。”他走过去，帮应萱拉箱子，顺手把咖啡给她，“冰美式。”
　　“打住。”应萱对他毫不留情面，“你别叫我姐，你一叫我姐准没好事。”
　　“吃饭没？我先带你去酒店吧？”应沐辰有求于人，对应萱格外上心，“我给你订了房间，能看到这里的地标建筑，你之前应该没有来过佛罗伦萨？”

　　“打住，打住。”应萱白了应沐辰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我跟你姐夫度蜜月来这玩过两天，你就说找我什么事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带你去酒店放行李。”
　　应萱：“先吃饭，带我找个中餐馆，意大利的早餐难吃死了。”

　　应萱今天来佛罗伦萨，纯属是意料之外的旅程。原计划今天在罗马看眼自己的弟弟明天回国，凌晨应沐辰一个电话，直接给她所有的计划打乱。
　　坐在中餐馆里，应萱边改签机票，边吐槽应沐辰：“你知不知道女人很需要保养的，你半夜电话打过来，凌晨两点，肝经当令，人体是在排毒啊。”

　　应沐辰无奈看着她：“我有什么办法，我以为你在中国。”
　　“那在中国！我刚起床！你不知道我很忙碌的吗！”
　　“……”
　　“说吧，什么事，看你好像也没睡好。”到底是亲弟，应萱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同，“很重要的事情？”

　　“也还好。”应沐辰犹豫道，“就是想跟你了解点心理学的知识。”
　　“怎么？”应萱饶有兴致看他，“突然发现研究星球没有意思，转头要开始研究人类啦？”
　　应沐辰挑眉：“宇宙的广阔是毋庸置疑的，凭人类现在的科技，还有很多值得我们探索的，怎么会没有意思？”
　　“那你了解这干嘛，还没追到那个姑娘啊？”应萱笑了，“你姐夫早就跟我说了，现在想换个套路了？”
　　应沐辰：“……”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正经点？”应沐辰无奈，直接说重点，“你给我推荐点心理学的书吧，最好是跟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之类的有关的。”
　　“什么？”应萱顿住，“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大老远叫过来的？”
　　“我怕她不愿意见你。”
　　“所以是你喜欢的那个女生？”

　　应萱很聪明，应沐辰也不想瞒着，点了点头，“嗯。”
　　“那你难了。”
　　“嗯？”
　　“所以她有抑郁症，还是双向情感障碍？”应萱回忆着那个女生的长相，“我记得几次碰到她，给我的感觉都很冷淡，除了在海底捞那次，我也说不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推测。”
　　“得了，你也别看什么书了，她在哪呢？找个机会我跟她见一面就是了。”

　　“以什么理由呢？”
　　对这个，应沐辰还是有点犹豫。

　　“这……”明显应萱被难住，她看向应沐辰，“她知道我是你姐不？或者知道我是医生吗？要不晚上你约她吃饭，我假装跟你偶遇？”
　　“…姐，她是我女朋友。”
　　言外之意便是这些东西她全知道。
　　“你可以啊。”应萱第一反应是要拍他，一下被应沐辰躲开，于是笑得浮夸，“什么时候的事？这下不就好办了，你就说你姐想跟她吃个便饭呗。”

　　“……”
　　应沐辰不是没试过，这不是出来才被拒绝过。
　　他想了想说：“要不还是你来假装偶遇我们，你脸皮厚点，就非要跟我们坐一起，晚上我带她出去吃，地址晚点发你。”

　　避免怀疑，晚饭订在离家不远的餐厅，是林逐星跟他第一次单独一起吃饭的地方。
　　费了好大功夫说服她晚上出去走走，经过餐厅时不经意提出要在这吃饭，她一点也没怀疑。

　　两人坐下点了餐，应沐辰看她，“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吗？就是在这里，我捡到你的钱包。”
　　“记得啊。”林逐星不可能会忘记，那时候两个人都客客气气的，现在想来有说不出的好笑，“就还挺巧的，要不是你跟我说捡到我钱包，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钱包丢了。”

　　“不奇怪，那天遇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心情不好。”
　　“那是因为那天我们学校里有人对我做了有种族偏见的手势，我气不过跟她打了一架。”
　　“啊？”应沐辰愣了一下，“你还会打架啊？”
　　“嗯。”
　　“你先动手的还是对方？”
　　“…我实在气不过嘛。”

　　应沐辰在她这几句话里，跟着她的视角，看到了另一个样子的她。
　　那时候她无助，但充满勇气。
　　事后没有地方可以再宣泄，只能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
　　而他那时候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现在想想，或许那天跟她搭话，会看见不同一面的她。

　　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又问：“那那天跟你发生冲突的人你认识吗？”
　　“嗯。”林逐星点了点头又摇摇头，“Nancy的朋友。”
　　“Nancy？”

　　“应该跟她没有关系。”
　　林逐星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应沐辰在帮她调查这件事，下意识说，“你可别去找她。”
　　避免不信任，她试着把这事交给他。

　　经过昨天晚上，林逐星也是想通了，她可以让多米尼克帮她却不敢告诉应沐辰，说到底还是害怕。
　　害怕他看到她自己的负面新闻，会对她有想法。
　　但爱情嘛，好的可以分享，坏的自然也可以，这样才是最真实的。

　　没等应沐辰开口，她说：“不是她，她昨天来找过我，还提醒我这件事，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不敢来找我。”
　　“我没说要去找她。”应沐辰笑了笑，“我有个朋友是计算机专业的，要是能找到原链接，或者报消息的账号，应该能查到对方的IP地址。”
　　“多….”林逐星想说多米尼克那边找到了一个账号，餐厅那边突然有人打断她的话，朝他们走来，“辰辰！你怎么在这啊！”

　　是一男一女，女方林逐星见过，知道是应沐辰的姐姐。
　　也知道她姐姐今天在佛罗伦萨，中午他们才一起吃过饭。
　　男方是个外国人，猜测或许是她姐姐的男朋友，应沐辰很少跟她提到家人，她不知道他们家的家庭情况。
　　在这里遇到，还是很震惊的。

　　一男一女很快朝他们走来，应沐辰低声给她解释：“我姐姐和她朋友。”
　　“嗯。”林逐星点点头，又问，“不是男朋友吧？”
　　应沐辰笑笑说：“我姐结婚了的。”

　　预感到她可能会紧张，应沐辰占了话题的主动权，看向应萱：“姐，你怎么在这？”
　　应萱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演技可真好，还真像偶遇似的，嘴上笑着说：“来吃饭啊，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我们看这家店人还挺多的，就想着来看看，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着，看了眼林逐星，“…她是？”
　　“我女朋友。”应沐辰说。
　　“原来是你啊。”应萱笑了笑，朝她伸出手，“经常听辰辰说起你，你好。”

　　林逐星点点头，友善地跟她握手。
　　“这里装修的很有氛围感”应萱看了眼周围的装潢，假装不经意提起，“味道怎么样？”
　　她说：“还可以。”
　　话很少的一个人，面对大部分生人，对性格内向的人很正常的表现。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应萱笑了笑说，“我们的位置在那边。”
　　说着，没管应沐辰是什么反应，往另一边走去。

　　这家餐厅等餐的时间久，通常是一道一道来，还带了个朋友来，应沐辰搞不懂应萱想干什么。
　　抬头看了眼，看到应萱冲她眨眨眼，他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