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终于开窍了》》草木水清

16、出城南下2

　　半日后，二人，来到路旁的面馆歇脚。小五捂着经历了一路颠簸的屁股，进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小二，来壶茶和2碗牛肉面。”阿银说完，将两匹马系在店外的木桩上，在小五对面坐了下来。面没多久就端上来了，小五刚要准备吃面，却闻到这面汤中有股极淡的迷药味。
　　“等等。”小五用手中的筷子阻止阿银吃下挑起的面。
　　“你常年有胃病，这面可要慢点吃。”说着小五将一粒解毒丸偷偷滚到阿银手里。
　　阿银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刚才端面过来的小二正在往这边看，便假装吃了几口面，又趁机吞了那粒解毒丸。小五故意弄掉筷子，俯身捡起时，也趁机吃了解毒丸。随后两人便相视，假装头脑昏沉的样子，双双趴在了桌案上。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看到两人昏睡在桌子上，便走上前，摇了摇二人的肩膀，见二人并没有反应，刚要叫伙伴抬走二人，阿银便突然起身一掌将小二打昏过去，原本坐在四周的零散食客，见状拿起了藏着的兵器，向阿银扑了过来。
　　“阿银，靠你了。”小五自知在打斗中，自己不过是个拖油瓶，便立马躲到了桌子底下。
　　阿银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二话不说便与众人厮斗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便把店内的人都撂倒在了地上，阿银走到瑟瑟发抖的小二面前，将剑指着店小二的脖子：“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是这些灾区流民，打劫了我们的面店，还将我们掌柜的杀了！我给您下毒药都是被他们要挟的，他们是想要趁你们不备，抢劫完钱财后，再发卖了去，大哥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还不想死……”说着，店小二竟抽泣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阿银看着地上被打昏迷的四五人，转头又问店小二。
　　“上个月中旬开始，南方洪涝严重，不少流民逃亡至此，这几人准是眼看没了活路便起了歹心。”店小二跪在阿银面前，全身颤抖着说。
　　“我如何信你？”阿银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将剑指着店小二。
　　“掌柜的尸首，是我跟后厨的小哥一起埋得，埋在了后院的梅花树下，我与厨子的雇佣契，还在那个梁老大的手里，你可以去搜。”店小二指了指躺在地上身着褐色衣服的人，为自己辩解。
　　“找到了！”不知何时，小五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前去褐衣人身上翻找了一番，果真在他胸前找到了2份雇佣契。
　　“起来吧。”阿银将剑收了回来，然后让店小二拿了麻绳，将地上的几人手脚绑了起来。小五又拿来之前没喝完的面汤，将面汤喂到了这些人的嘴里，确保他们不会马上清醒再次闹事。

　　“小五，你去后院查看一下，掌柜的尸首是否埋在桃花树下。”
　　“好。”
　　见小五离开去了后院，阿银拿出暗哨吹了几下，不一会儿一只白苍便停在了面馆外的马背上，阿银走出去，将写好的纸条绑在白苍的鹰爪上，然后拍了拍白苍，白苍便径自飞了出去。
　　阿银转头走回面馆，来到后院。见小五正捂着口鼻挖出了部分早已腐烂的尸体，又慌忙把人重新埋好，在旁边吐了起来。
　　“怎么？你第一次见死人？”阿银走过去说。
　　“我哪像你……什么没见过。”小五又干哕了几口，走到院子的水缸处，舀了一瓢水，清了清口。
　　“那你还是提前适应适应为好，去了灾区，你可能经常会见到死人。”
　　“二位客官，小人为您重新准备了面和几道菜，您二位吃完再走吧！”店小二毕恭毕敬地前来邀请二人吃饭。
　　“好，肚子饿死了。这回没毒吧！”小五打趣地说，二人跟店小二回了屋。
　　“小人哪敢，店里发生这样的事，再加上近来确实不安定，我与厨子打算回老家避一避了。”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小五看见站在面店的矮胖厨子，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们走后，会有人过来处理这些人，你们交接完再离开便可。”阿银坐下，与店小二和厨子说。
　　“是，小人定不负所托。”店小二一听这些话，便得知二人不是普通人，暗自庆幸自己获救，对二人更加毕恭毕敬起来。

　　小五和阿银，二人吃完饭，便骑马离开了。
　　“这件事，你怎么想的？”路上，小五问身旁御马的阿银。
　　“这么严重的灾情，过了大半月才传到玄但城，而且朝廷下发的赈灾粮和钱财都没下发到位，其中自然是有人想要私吞公款，大事化小。”阿银看着前方，眼神多了一份狠厉。
　　“所以你是朝廷的人吧！”话锋一转，小五趁机套话打探阿银的底细。
　　“我只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而已。”阿银倒没多大反应，小五想他许只是官府底下办事的小人物，既然戴了面具，自是有许多秘密在身，小五怕知道的多了自己危险也多，没再多探究。
　　“此事确实责任重大，不过换一个角度想，这一路应该挺有趣的。”小五转念一想有些兴奋地说道。
　　“有趣？弄不好会没命，我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你。”阿银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人，笑其不知者无畏。
　　“尽人事听天命，若天要亡我，那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小五撅了撅嘴，想了一下，反而更释然了。“放心，我会尽可能帮你的。只是我也不能白干事吧！”
　　“一个月20两。”
　　“你这，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30两。”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小五心里开了花，自己也不能白给人卖命不是，说到底，还是要明算账。“这次正好随你去见见世面。不过，我们还要骑多久才能到青州啊！”
　　“还要两天。”
　　“什么？两天？那这深山老林的晚上怎么办？”
　　“你说呢？”
　　“……我就知道。”小五偷偷翻了个白眼。

　　小五与阿银走后不久，一队身着黑衣的暗卫，来到了面馆。将面馆内被打昏的流民驾到了车马上，重新收拾好现场后，迅速离开了。面店的小二与厨子见那队人马训练有素，始终没提起胆子细问。

　　夜幕将至，阿银选了一处巨石遮蔽的浅口山洞作为歇脚处。小五走去附近的山涧处找了干净的泉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寻了泉口将水壶灌满，回来时又沿路捡了些可燃的干树枝。刚走进洞口发现阿银不知从哪打了只野鸡，已经拔了毛洗净了。
　　“果然跟着阿银有肉吃。”小五走过去，将捡来的树枝折断，配合阿银一起生火，看着阿银熟练地用石块搭好生火炉，将树枝和干叶混在一起，拿出火折子，将火树枝点燃，有放上用粗树枝搭建的烤架，将鸡挂在烤架上。“你经常在野外生存吗？”
　　“那是自然，今日还算幸运，野外找寻食物和干净的水不容易。”阿银一边调整着火苗，让其燃烧得更旺些，一边说。
　　小五想起之前在面馆，阿银也只是伤人，而未起杀意，现在看他又对野外生活如鱼得水，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了，她再次好奇面前的这个男子，真实的模样和背景。
　　“你……看什么？”阿银抬眼回盯那双直愣愣的眼神，问。
　　“你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人。”
　　“哦？”
　　“在面馆时，我以为你会视人命如草芥，把那些人杀掉对你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你……你却没有。”小五坐在火堆旁先前阿银找来的石块上，托着腮想了想说。
　　“当你看的死人多了，就知道生命多么脆弱，更何况他们是流民，若不是天灾人祸，也不会走此歪路。”阿银回道。
　　外面的天色完全昏暗下来，火堆上跳动的火焰，映射在二人的瞳孔，已是入秋时节，深山里温差较大，多亏了这火焰，空气中才没了寒气。
　　“你……家人呢？”小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我年少时，父亲含冤入狱，母亲也在不久之后因病去世了。”阿银犹豫了一下，想着小五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说了出来。
　　“嗯……也挺惨的。”小五点点头，用树枝扒拉着火堆，火燃得更旺了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前死过一次。然后醒来，就一直在外面流浪，直到遇到了师父，才有了一个固定的居所。”小五看着跳动的火焰，微微有些愣神，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那些昏天暗地的日子，如同深陷冰窟，彻骨的冰寒让自己无法自暖，又宛如被人扼住咽喉，窒息绝望又动弹不得，无论如何自己再也不想重新经历。而“家”这个陌生的词，一直是无关痛痒的存在，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又何来家人？
　　“我原以为我会和师父平平凡凡地生活下去，没想到他离开了。后来我捡到一只流浪猫，养了一段时日，本想闲来做个伴，但……它死了。”小五说着说着却笑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比你还惨。”
　　小五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焰燃烧的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