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piece 62-回归的人和小吵怡情 ...
-
不知道是错过饭点的原因，还是巴托海贼团的船上食物就是这么单调，大和跑进厨房只找到硬邦邦的肉干，除此之外就是寡淡无味的麦粥，还因为放冷了而稠成一坨。
幸好还有酸甜多汁的苹果和葡萄，况且大和不算挑嘴，便一口葡萄、一口麦粥、一口肉干的凑合，直到听见不多久之后走进餐厅的人吐槽：
“你那叫什么吃法？”
罗先是在大和身后站定片刻，细细打量了一下后者头顶的肿包，才在“啧”声之后架起长腿在他身旁坐下。
“一会没看住你，就能搞得青一块、肿一块。你的本体不是狗，而是熊来着吗？”
“贝波前辈也没有经常受伤呀……心灵上的创伤除外。”——北极熊航海士的心灵还是需要小心照顾的。
“你也知道啊？！照理说你应该比贝波年长，运动神经也不差，怎么稍不注意就挂彩？不能仗着自己外伤恢复得快就天天让人操心，下次再无故受伤，先来主动找我领骂。”
罗关心人的方式真不是一般地曲折——大和暗自思索间，还在快速咀嚼，等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探过头来，试图亲近身旁数落他的船长，被对方察觉到他意图后一掌拦下。
“又想干啥？”——亏得餐厅没有其他人路过。
罗向四周确认一遍，再用警告的眼神扫了眼旁人，才放下手。
白发海贼狡黠地笑了笑。为照顾到船长的矜持，倒没有强行遂愿，不过还是坦率道：“你担心我的样子超可爱。”
“揍你嗷。”
大和扑闪几下眼睛，假装没瞥见旁人颧骨上方的飞红，于沉默中继续干饭。
停顿几秒，罗虽然还未完全考虑清楚，却还是启唇提及：“且不说在这艘船上被别的海贼看出你我的关系，等回到同伴中间，你打算让其他人知道我俩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罗的话稍嫌晦涩，听者一时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放下碗答：“也不用事无巨细地都知道吧。不过你说的‘关系’是指什么，恋爱关系吗？”
灰眸定定地望向白发人几秒，罗答：“是。”
大和注意到了他开口前的犹豫。虽然杂役不算特别纤细敏感的人，但奇特的是总能格外洞察出身边人的心思，因此他沉着地劝道：
“或许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至少罗宾很明显就看出了什么，而且你在德雷斯罗萨也当着路飞的面透露过，娜美也早就在试探你，不是么？男人们或许迟钝一些，还没往这方面想。或许海贼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吧。
“但这样藏着有什么意义呢？早先就连基德和基拉也亲眼撞见过我们在一起，那时候你还说无所谓的。现在我们面对的还是同盟，暂时连敌人都不算，就让他们随便想、随便解读不就好了。”
大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罗听到这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让这帮家伙随便想，那和承认有什么区别？”
“那就承认好了。”
“你说的容易！”一向骄傲的海贼船长将下巴扬起来，露出帽檐下瞪大的眼睛，显是为了同伴举重若轻的态度有所不满。“承认之后又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呢？”原本平整的眉头也蹙了起来，“我的头脑是没有你的好用啦。如果船长已经考虑清楚了不想承认，直白告诉我就好了。”
——反正自己就是笨蛋一枚，也没什么反抗的权力，还不是喜欢的人怎么说，自己就得怎么做！
事前没料到罗跟上来只是为了惊醒自己这事，大和这些天也恰好在想同样的问题：
自从听闻同盟海贼团的女海贼说不用躲藏之后，他就觉得好像的确如此——反正船长卧薪尝胆的计划总算是已经实现了，现在他不用装作不会说话、不用装作没实力的普通人，或许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心有所属——
但很遗憾，就算他已经开口了，并且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能正常语速讲话不再结巴，此外世间也承认了他的存在，还一口气开出1亿的价格来通缉他的项上人头……他爱的人却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大和有些破罐破摔地想到。谁让他偏偏就是喜欢这么别扭的男人。
“我现在不是正在问你怎么想嘛……”柔化了的语气好像是在哄他，读懂了他的懊恼的船长有几分调侃之意：“原先没发觉你脾气有这么大。好性格该不会都是装的吧？”
大和还没有这么快就能和对方玩笑，他是真正有些生气，气愤的背后实质则是失望与不甘。这种心情对他来说太复杂了，没法转瞬之间消化。眼前似乎也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项令他不得不将私人情绪抛在脑后。
然而他确实也不想对重要的人发脾气，道理很明显，之所以会令他失望，是因为他在乎罗。
于是干脆三两口吞下面前的餐饭，将嘴一抹，最后道：“我已经把想法都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了。现在轮到罗说自己真正的想法。”
回答他的是一时的沉默。
或许大和也不是真地很想确认对方所作的判断与自己的心愿恰好相反，等了数秒没得到应答，也就干脆拾掇餐具站起来，转向厨房的方向。
“等等，你去哪？”罗终究是如他要求的那样开口，却也没有讲到点上。
“洗碗。”
“……然后呢？”
“睡觉。”
干巴巴地给出接连两个问题的答案，大和又站着等了几秒，见再无下文，才大步流星地回到后厨。
那双眼睛也就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待他重新抬起头时，不知何时人影已经离开了。又或许他自以为对方曾注视自己也只是一厢情愿，也未可知……
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有这种哀怨的想法，脑袋瓜立刻像拨浪鼓那般摇了摇，擦干手后，挑了一瓶看起来不算赖的酒，便再次离开船舱。
“是我刚才的态度太差了么……”会不会罗被他方才的反应搞得也很难过？“唉。”
早知道他刚刚就直接追上去了，也好及时为自己发脾气而道歉。
-
然而甲板上沿路已不见肩扛长刀的修长人影。他特地又拐去先前偶遇到罗的楼梯上确认，也一无所获。只得悻悻地找到了依然躺在船舱外闭目养神的绿发剑士，将答应带来的酒拿给对方。
“……罗刚刚有从这里路过嘛？”
索隆睁开右眼，接过酒瓶后道了声谢，旋即毫不知情地摇摇头：“你那船长不是时常神出鬼没嘛。”
“那是因为他的能力很好用。”而且还相当有主见……
顺口解释完，白发海贼又朝左右张望一番，不见目标，一不注意便又叹了声气。
索隆抬了抬头，若有所思道：“你只拿了一瓶酒吗？”
“是啊，一瓶不够？”
“你不跟我一起喝？”
“我还要去接着睡觉。”老实说他现下虽然心口闷闷的，却还是抵不住依然犯困。
“哦。”
略略扬手充作道别，浪花翻飞似半白半碧的背影已远去。
索隆坐起身来，刚将瓶盖拧松，又听到完全相同的脚步声倒退了回来，一转眼已经靠着船舱在近旁坐下。
绿发青年挑眉看去：去而复返的人正环抱双臂，好像心怀什么世纪大猜想那样双眉纠结、一脸严肃。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索隆好笑地一把甩开瓶盖，同时回答红心海贼团的家伙：“你已经在问了。说吧。”
大和也就不再客气：“如果你跟重要的人之间意见不一致，该怎么办？”
“要命的事么？”
听索隆这么反问，大和也就沉吟了下来，最后还是轻咳一声答：“想起来要命，但实际……还不致命。”
“哦。”剑士顺着旁人的问题沉思，顺便仰头对准酒瓶灌了两口，那架势好似只是口渴。放下酒瓶后似乎品尝了一下余味，才又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事关大伙的性命，我肯定不会让步；假使只是一般的意见分歧，其他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太过分就可以。”
“什么样的事情才算过分？”朱目上方细长的双眉又锁紧了几分。
“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例子，你容我再想想。”索隆随口敷衍一句，肘撑膝，手托腮，顺便将攥着酒瓶的右手递向一边。
大和等他“想想”的工夫自然将朗姆酒接过来，甜丝丝的酒液顺着通过瓶嘴进入口腔，轻轻咂巴了一下，不禁喝了第二口，才将剩下的还回去。
剑士这才似笑非笑地说：“嗐，细想想除了死生攸关、或是妨碍我实现目标的事，好像也没有太过分的。如果觉得自己有理，那就想办法说服其他人，又或者暂时讲不出道理，干脆等时机到了再证明给其他人看。
“既然是重要的人嘛，也不是一朝一夕，一定还能长长久久地相处下去，才会变得重要。时间还多，大不了就再等一等。就算是猎兔子，也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下手不是？”
由于两人之间隔着重要的信息差，大和也不可能在没得到罗同意的情况下，就将恋人之间意见不合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其他人。因此就算得到的反馈也云里雾里，但就大和同索隆的交情来说，大约对方肯对他说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大和打开环在胸口的双臂，肩膀也自然下垂。
——或许他那心有城府的船长确实有些深谋远虑的理由，只不过还不肯对他解释罢了。
反正横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罗到底为什么不肯暴露关系，要么就再等等，等什么时候罗肯说了，或者大和自己想明白了，问题就自然解决了。
索隆至少有件事没讲错，正因为是重要的人，还想要继续长长久久地相处。大和还想一直看着船长呢。
“啊，真地好困。”一个满是倦意的呵欠过后，白发人揉揉已经基本消肿的头顶，朝西面的海望了望：幽蓝的水面上，波光银亮。
见他起身，索隆顺势抬头看向投下阴影的高个人。“这次真地要回去睡了？”
“是啊。谢谢你了。”心里憋闷的时候就算不能一吐为快，能找到其他人聊聊天也蛮好的。
“没什么，谢谢你帮我带酒。”索隆摆摆手，停顿一秒后又问：“晚饭的时候需要去叫你么？”
“嗯，”大和又如去而复返之前那样扬了扬手，“拜托了。”
剑士收回目送的眼光，举手接着独饮。
-
-
在海上的大和不常做梦。有人说梦境是头脑对记忆的排列重组，或许因为他的记忆并不多，梦也就不大光临。
但这次他又回到了“大都会”科斯莫波利坦，又是在熙熙攘攘的酒吧街，坐在冒险的起点——酒吧街的街头，一桩木桶顶上。
他好像在这里等什么人经过。终于看到了夜幕里修长的影子，待到越走越近，影子变成了一个低着头、一手插口袋、一手持长刀的青年人。
——是罗。
大和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哪怕还没有看清脸。认出来就不禁雀跃了起来。
形象越发明晰，就像大都会不少见的聚光灯都朝向了英俊的年轻海贼，终于立体的五官从帽檐阴影中露出来，色调明艳却很协调的衬衫也很清楚，罗最喜欢穿的牛仔裤也很清楚，随意地在停下来在原地一站，就很帅气了。
说不上为什么离得这么远，他还是能一眼注意到对方星辰灰色的眼睛，视线对上了——就像现实中曾经初遇时那样——有些桀骜的眼，眉宇间用凉薄懒散掩藏忧虑，唇角嘲讽地抿着，下颌却紧咬着。
“你这傻小子，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那么复杂的孩子？”被大和视为智者和重要“导师”的大律师亚伯拉罕莫名从他身后走出来，拍着他的肩膀。
他看着对他微笑的海贼船长，真心觉得那人就该遗世独立。哪怕夜间只剩下了一道月光，也合该将这么漂亮的人物照亮。
“律师当家的，别跟我抢人了。”罗慢悠悠地启唇，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和面前，目光正对着他的脸，问：“走吗？”
他知道自己笑了，可能想得意地偷笑但没成功，于是干脆咧开嘴嘻嘻地笑。
“走哇。”他分明还记得起初他便说跟对方走，那是冒险之旅确切的开端。这次大和说：“我们一起走吧！”
被深色须鬓修饰地越发秀气的脸庞停顿一秒，露出真正如昙花一现的宝贵笑容。
他没忍住这样的诱惑，起身伸出双臂去搂住了对面的人，对方也温柔地环住他的身躯。直到这一刻将下巴轻轻抵在心悦之人的肩膀顶部，大和才迟迟回答律师的那个问题，也在同时承认了：
“因为我爱他所有的样子，愿意吻他全部的灵魂。”
-
律师的身影与音调就这样同他的睡梦一齐远去了。幽黄的光线照亮视野，他恍惚了一下，想起这还是在巴托俱乐部海贼团的船上，准确说是在船舱里。
回到现实中清醒过来的大和意识到周身——具体说是肩膀周围——的温暖应该不是来自他自己的，而是因为身边的人此刻正像梦里一样抱着他。
他微微抬起头，看见了贴在自己头边、微阖眼帘的男人。
此刻罗正斜倚在床榻外侧，以如同怀抱婴儿的姿势轻拥着他的肩膀，手掌尚托着他的脸颊不会使头垂下去，才能这么轻柔地抱着他的上半身而不使他落回枕头上。
并且他在恋人的脸上看到了仿佛是慈悲、隐忍、与忧伤以及其他什么情绪杂糅在一起的神情。
“罗。”他不得不出声安慰对方，用手掌轻轻抚过还不能拆下纱布的臂膀。
浓密的睫毛像受到惊吓一样睁开，但好在罗并没有一把将他抛下，只是抬起头离开他的额角。
相顾无言，大和对似乎已半天不见、梦里却才相见的人微微一笑，期待再次见到对方露出像梦里一样纯粹的笑脸，可听见：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跟索隆当家的关系这么好了？”
还在仰视爱人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睛。
“……啊？”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piece 62-回归的人和小吵怡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