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川与傅玉致》袄米

18、第 18 章

　　唐奕川为人虽冷淡，对洪锐却非常好。
　　唐奕川是被洪锐家资助学习生活的，所以尽量减少自己的花费，唯一的拳击兴趣班是为了洪锐报的。美国的中小学生热衷搞小团体，孤立欺负弱势的孩子，包括留学生。初到学校时，洪锐被欺负过，在橱柜里的恶作剧，或者在背后突然的推搡。为了保护洪锐，唐奕川去学了拳击。既然有可能打架动手，那么他希望做好十足的准备。
　　唐奕川自己生活的时候能吃口热的就不错了，长此以往，他对食物的要求极低，饱腹即可，美不美味无所谓。但洪锐不一样，他好吃且挑食，路楠知道，所以家里请的保姆都非常擅长做美食 。唐奕川特意跟保姆学做饭，就是为了在保姆休假时做给洪锐吃。
　　唐奕川在能力范围内对洪锐好，他把洪锐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但这不是洪锐想要的。
　　唐奕川从小就不爱讲话，表情总是冷冷的，同时成绩又好，会帮助被欺负的同学，长得又好看，注意到他的人越来越多。同学们觉得唐奕川超级酷，不光他们留学生的圈子，也有国外的女孩想和唐奕川date。这些都让洪锐有些焦虑，好在唐奕川情窦未开。越长大洪锐对唐奕川的占有欲就越强，唐奕川有意识到，却没有多想，他以为是因为友情。
　　唐奕川一直有在想办法赚钱，洪锐的父亲出钱资助他，这笔钱他要还的。但是在洪锐面前说这种话是不行的，洪锐会觉得唐奕川把他当作外人，会生气。唐奕川觉得一码归一码，钱他要还给洪锐父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个周末，洪锐临时被路哥叫走，唐奕川单独去参加同学家的party，认识了一个外国男孩Wilson。Wilson金发碧眼，比他们大两级，他主动来和唐奕川打招呼聊天。他说他是这个party的策划人，赚了1000刀。唐奕川对这种赚钱方式很感兴趣，两人留下了联系方式。
　　唐奕川和洪锐就读的是私立中学，同学们普遍家境很好，一开始唐奕川跟着Wilson通过策划party赚了点钱，后来两个人开始寻找其他的商机。唐奕川看到当地的新闻得到启发，关注到社区的yard sale，开始和Wilson做起了二手交易。正好是暑假，有充足的时间给两个人倒腾。这是个可以赚钱的买卖，两人成功倒腾了一批二手用品后，Wilson建议可以去洛杉矶那边看看，他家正好在那边有房子。唐奕川与Wilson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早就知道Wilson父母离异，他妈妈在洛杉矶。他觉得去那里看看那边的二手交易市场挺好的。
　　有个叫何则的留学生平时总是和洪锐唐奕川一起玩，这个暑假也没回去，就可劲粘着唐奕川，天天跟着他。何则爸爸在国内当官，妈妈是二奶，他早看出来洪锐对唐奕川有意思，洪锐也承认了。有次Wilson送唐奕川回家，洪锐透过窗户看到了。尽管没和Wilson说过话，洪锐却不喜欢他。他敏感地觉得这个人对唐奕川像他一样不单纯。唐奕川说这个暑假会和Wilson找项目做，洪锐很不放心，知道何则没事，便让他去找唐奕川玩，实则是帮他盯人。所以尽管Wilson没有邀请他，为了不辜负洪锐的嘱托，何则还是死皮赖脸跟着一起去了洛杉矶。
　　Wilson相比洪锐直接很多，他的确喜欢唐奕川，才会在party上主动找他，现在两人已经是朋友，于是他直接试探了。Wilson在房间分配时就找借口和唐奕川住一间，在外面也一直把手搭在唐奕川肩上，偶尔还会趁机牵唐奕川的手。唐奕川心思都在那些货品上，对这方面也不敏感，还真没注意这些小动作，而何则都看在眼里。更过分的是，有天三个人一起在外面，何则去了个洗手间，出来就找不到那两个人了。Wilson嫌他烦人，对唐奕川撒了个谎，把何则甩在外面了。那天Wilson带着唐奕川去冲浪了，说是放松一下，两个人玩得很爽。下午他们回家的时候，何则直接在楼上拍了两人的照片发给洪锐。照片上两个人的衣服还有点湿，拿着冲浪板，都在笑。
　　洪锐第二天晚上赶到了洛杉矶，何则给他开的门。他跑上楼直接闯进唐奕川住的房间，看到Wilson正要亲阿川。洪锐气懵了。突然有人闯进房间，Wilson非常生气，他站起来问洪锐是谁，要动手推洪锐出去，唐奕川反应过来拦住了Wilson，说这是他的brother，然后把洪锐带到楼下，问他怎么了。洪锐看着他气结，问：“Brother?!?”唐奕川不明所以。
　　其实这事很凑巧的。晚饭后Wilson说想看电影，问唐奕川想看什么，唐奕川无所谓，Wilson便选了自己想看的影碟。他选了《断背山》，说自己没看过。唐奕川已经看过了，年初上映时很火爆，路哥和洪锐带他去电影院看的。唐奕川当时看得不太认真，或者说对于爱情电影他都不太看得进去。
　　正看着呢，Wilson突然问唐奕川喜欢boy or girl ，唐奕川疑惑地看向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Wilson却笑了笑，看着唐奕川的眼睛又问了句：“Or both?”唐奕川问他为什么这么问，Wilson说只是好奇，便接着看电影。Wilson以为唐奕川会想一下这个问题，半个小时后他问唐奕川想好答案了吗，唐奕川问什么答案，Wilson有点无语。
　　在少男少女们情愫萌动的时候，唐奕川从来都心如止水。唐奕川不期待爱情，甚至，唐奕川不太喜欢爱情。小姑刚走的时候，他没少听叔叔阿姨嚼舌根。阿姨总说他小姑是为了追求爱情出国的，说她男朋友在国外等她呢，说爱情比唐奕川这个小侄子重要多了么，又不是自己的小孩。那时候唐奕川就是听听而已，可是当他被送到棚户区，又被送到孤儿院后，再回想这些话就不是滋味了。爱情留给唐奕川的印象不好，爱情让人背弃责任 ，不然他怎么会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呢。所以洪锐等不到唐奕川理解他的情感，因为唐奕川从来就不想这些。
　　Wilson和洪锐不一样，他发现唐奕川不在意他的问题，便直接拿出了“影”片。先播放五分钟的男女，紧接着播放五分钟的男nan。唐奕川排斥爱情，不代表他没有生理反应。Wilson当然看到了，他直接问唐奕川喜欢哪种。唐奕川一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而Wilson很喜欢他这时候的犹豫，他想唐奕川果然喜欢男生，他没猜错，毕竟这个年龄段喜欢女生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在美女路过时不多看一眼呢。Wilson直接说：“试试不就知道了！”然后就要亲唐奕川，而这时洪锐推门而入。
　　洪锐问唐奕川是不是和这个男生交往了，唐奕川说没有。洪锐说他不想呆在这里，唐奕川便收拾了行李带着洪锐去酒店。唐奕川办入住时，何则小声劝洪锐早点跟阿川表白，不然被别人抢了。洪锐没说什么，一直沉默地跟着唐奕川，直到进房间。
　　洪锐很明显情绪不好，唐奕川想要等他明早情绪平复之后再跟他好好聊聊。
　　第二天早上再见洪锐的时候，唐奕川愣住了。洪锐脸色很差，嘴角破了，左脸也泛青，手背也破了皮。他问洪锐怎么了，洪锐笑笑说没事。唐奕川知道洪锐这是打架了，当下检查最重要，打架不可能只打脸，身上还不定有没有受伤呢。两人来了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还好无大碍。在回去的路上有个公园，唐奕川拉着洪锐坐下，说想跟他聊聊。
　　洪锐坐下后看着唐奕川，目不转睛，唐奕川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不讲话。唐奕川低头想了想，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事，洪锐还没来得及摇头，唐奕川又说你已经适应了美国的生活，不需要人陪了，而他现在长大了，不用继续资助他，他可以回国找学校上学，如果是因为他的事而不好开口……他还没说完，洪锐就生气地站起来：“我10岁的时候就说过，以后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就算我家里出了事，我也不会抛下你，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唐奕川和洪锐的脑回路迥异的可以，一个在这吃醋气的要命，另一个却以为对方要弃养不好开口。
　　因为昨天洪锐对“brother”这词反应很大，唐奕川以为洪锐家不能再资助他，两人不能再做brother，现在这个原因被否定了，唐奕川也想不通洪锐为什么突然回来，还直接来了洛杉矶。他抬头，刚想问，就听到洪锐说：“阿川，我不想再和你做brother了，我从来都不想做你的brother，你明白吗？”
　　唐奕川疑惑地看着洪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明白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洪锐是唐奕川很难拒绝的人，但是他从未想过和洪锐谈恋爱。
　　还没等到阿川的回答，洪锐就接到了路哥的电话。挂了电话，洪锐跟唐奕川说：“我爸来了！”
　　唐奕川还没见过洪兆龙。可能是无意的，也可能是故意的，到现在为止唐奕川只认识洪锐和路楠，对于洪锐的家庭或父亲都知之甚少。
　　洪兆龙是为了洪锐专门来美国跟唐奕川聊聊的。这个暑假洪兆龙给洪锐安排了半个月的军事体验夏令营，和路踵一起。洪兆龙希望洪锐长成顶天立地的爷们，他怕洪锐以后长成娘娘腔，所以特意找了这样的活动让他去参加。洪锐答应了要去，然而夏令营马上开始的时候，洪锐接了一通电话就要走，路楠路踵怎么劝都不听，他们无奈之下给洪叔打了电话。洪兆龙说的话洪锐一向是听的，但这次他也拦不住洪锐。洪锐订了去洛杉矶的票，留下一句“我再不回去，阿川就跟别人好上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洪锐走后，洪兆龙和路楠认真谈了他的事情。路楠说阿川是个好孩子，但是对小锐没有那份心思，小锐也是犟，都几年了，就认准了阿川一个，别的谁都不行。洪兆龙笑了笑，说小锐这点像他妈，他妈妈当年也是，认准了他头都不回就跟他跑了。路楠说那不一样，小锐这是单方面使劲，就怕他投入太多情感，最后被拒绝了受不住。洪兆龙听后很长时间没说话，静静地抽烟，最后说：“我去见见这个唐奕川。”
　　唐奕川见了洪兆龙，先是道谢，谢谢洪兆龙收留他，还资助他留学，读那么好的学校，然后说他会报答他的恩情，资助的费用他长大了也会赚钱还给他。
　　洪兆龙笑了笑，说：“不用报答我，也不用把钱还我，收留你的是洪锐，资助你的也是洪锐。当年洪锐求我收留你，我不同意，洪锐就说他来收留你，他所有的东西给你一半，我就再没管过这事。你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洪锐从他的零花钱里挪出来的。我给他的零花多，他用这些钱干什么我不干涉，当然，我也没资格承你这份情。你要还就还洪锐，而不是我。”
　　唐奕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洪锐不可能要他的钱，他又如何报答洪锐的恩情？
　　洪兆龙又说：“这些都是实话，你可以去问小锐，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是我收留你，不可能一直不见你。我这次来，是因为洪锐突然着急要回来，我担心这里出了什么事。这里，没什么事吧？”
　　唐奕川摇头，说没事，心里，却有些乱。
　　初见洪兆龙，唐奕川只觉得这是一个很严厉很有气场的男人，可能因为他年龄小，也可能因为洪兆龙在儿子面前有所收敛，唐奕川没有察觉出这人暗藏的凶悍匪气。他跟Wilson打了招呼，就回纽约了。路楠带洪兆龙看他们住的房子以及洪锐就读的学校。洪兆龙不是按照合法路径来的美国，他不能久留，国内也有事，所以他呆了几天就走了。
　　洪锐那个暑假没再回国，他心情好的不得了，因为唐奕川答应和他交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