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阿吉

40、出卖

　　次日，琴岚按时为我送药，我顾忌其中还有毒素，正想寻个理由推掉，却听她先说话了：“夫人，若是身体好转，这药不喝也罢。”
　　听她的话意似乎已经对这汤药有所怀疑，我佯装不知她所指，好奇地问：“不知琴岚的话是何意？”
　　“夫人本是淋雨感染风寒，喝了药之后，却病得更重了，竟有天花之说。”
　　“琴岚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我查过药渣，并无可疑，可见这毒是后下的，但我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出现。”琴岚言之凿凿。
　　“哦？”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颇有意味地看着她，逐字地缓缓问道：“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我身边的人？”最后能接近汤药的人，只有她和景春，她现在来向我示警，显然是将矛头指向了景春。究竟她是如实相告，还是在贼喊捉贼？其中真假，还须细细思量。
　　琴岚没有直接回答我，只顾自己说话：“我还听到一些传言。”
　　“说来听听。”
　　“太夫人想把夫人送往南云，但城主拒绝了。”
　　南云？为何又是南云！我急切想知道其中的理由：“为何要送我去南云？”
　　“因为太夫人听瑞靖侯说，南云有治天花的良药。”
　　原来又是瑞靖侯常欢的主意，倒正合了太夫人的心意。
　　我借口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琴岚知趣地退下了。
　　我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像是在休憩，可思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常欢为何执意要我去南云？是为了让我离开破忧城，离开颜墨斐吗？莫非又是秋月柔的意思？可是秋月柔又是如何下毒而不被景春和琴岚发现的呢？莫非就是琴岚下得毒？是常欢相求于琴岚的？可是这有可能吗？琴岚一心要我留在颜墨斐的身边，好替她追查‘花好月圆’的下落。更对秋月柔有诸多不满，她会为了常欢要讨好秋月柔而断自己的路？
　　那会是谁呢？
　　屋门被轻轻扣响，沙沙脚步声，感觉有人靠近过来，是景春的声音：“夫人，粥熬好了，用一些吧。”
　　我缓缓睁开眼，点点头，慢慢坐起，转眸落在景春的身上。
　　会是景春吗？不可能的，她是我的族人，不可能害我。我忽然通明，这里有太多的人想置我于死地，大可不必疑神疑鬼地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景春细心地喂我米粥，眉梢间隐约有一丝莫名兴奋，她低声道：“司主，我想过了，或许沐花族失落的宝物就是‘花好月圆’！”
　　不知怎么的，这丁点的兴奋看在我眼里，忽然幻化成了无限大的邪恶，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我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是不是你？”
　　“啊？”景春愕然。
　　“我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下得毒！”容不得她的迟疑，我追问。
　　“……”她僵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我，呢喃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我错愕，她居然连支字片语的辩驳或欺骗都没有，就这样生生地承认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此时此刻，整个人只会僵僵地发笑，声音中是止不住的颤抖，只会反复问：“你？怎么会是你？景春，怎么会是你？”
　　她低头不语。
　　“你居然出卖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讨好常欢吗？”
　　“司主，”她抬起头，满脸是平静的表情，只有淡淡的一句话：“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又是为我好？你们全是在为我好吗？”怒火就此一即点燃，我一甩手，滚烫的粥米全都向她泼去，她忙后退躲闪，瓷碗实实地砸在青石地上，破碎的声音尖利得刺痛耳骨。
　　“你为何偏要留在这里？你已经是个弃妇了，还撑在这里做什么？即便你像之前得宠那又如何？颜墨斐有三房妻氏，你还是要和别人分享一个人的感情。瑞靖侯还未成亲，你若成了他的夫人，难道不比在这里风光百倍？况且有瑞靖侯府撑腰，一定能找出灭族的仇人！留在这里，我族大仇何时能报？”景春说得振振有辞。
　　“住口！住口！”我大声呵斥，她却一意孤行，只顾自说个不停，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她的声音听在耳里像剐骨的嗓音，我再也听不得丝毫，只想着要她停下来。
　　“够了！”我头脑发涨，胡乱摸索着身边的东西，触到一件硬物，不假思索便一把抓起，向她全力掷去。出手后才发觉那是我的瓷枕。
　　景春竟不躲闪，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眼见瓷枕就要砸在她的头上。一道人影迅速闪过将景春拉开，瓷枕仍擦到了她的额角，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是琴岚来了，“你们这么大声说话，不怕被人听见吗？”
　　景春不屑冷笑：“被人听见？这里连鬼影子都没有，还会有人来吗？”说话间，额角的一抹艳红映得她表情有些残酷。
　　我看着她们，现实令人难堪，唯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