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阿吉

41、饯行之宴

　　数日之后，我终于病愈。
　　我倚窗而立，窗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推开窗，清风拂面，深吸一口，令人心旷神怡，七窍通明。
　　我坐在破旧的梳装台前，灰蒙蒙的铜镜将我的脸映得歪歪扭扭，模糊不清，我却心情大好，将自己细心打扮一般，挽起高髻，插上流苏金饰，换上云锦华衣。对着衣镜，我左转右看，镜中之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又是当初风光无限的梦夫人。
　　我满意而笑，拉开屋门，昂首迈步走入院子。
　　景春与琴岚正在院子里打扫，见我这副装扮，意外不已，停下手中的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合手而立，微笑着柔声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吧。”
　　“回去？”琴岚皱眉，与景春面面相觑，疑惑问道：“我们回哪里去？”
　　看她们的表情好像觉得我受了刺激，是个行为异常的疯子。我毫不介意她们的异样眼神，神情愉悦道：“当然是回遥星湖畔，莫非你们还想留在这里？”
　　“可……可是太夫人，她……”景春欲言又止。
　　我依然保持完美的笑颜，逐字加重语气道：“莫非你们忘记了吗？我是城主的梦夫人。”即便失宠，我仍是正妻身份，这若大的破忧城内，除了颜墨斐，我无须忌掸任何人。只要颜墨斐不出声，我何须自贱身价，怕东怕西？
　　她俩眼神交换，心领神会，一切已了然于心，不再多言，进屋收拾细软。我们是被匆匆赶过来的，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很快，她们便收拾妥当。我们三人神采奕奕走出西园，朝东而去。
　　一路上，男佣女婢见到我，神情中虽有意外，却仍然恭敬问安。
　　途中，遇见一行数名女婢端着茶点瓜果。询问下来，原来是要在听雨轩为瑞靖侯饯行，城中一干重要人物皆陪同。
　　“夫人，不如我们……”琴岚靠近我，附在耳旁低语。
　　我抬手示意她不必说下去，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听雨轩离遥星湖不远，从这条路走，会经过听雨轩。她一定是劝我不要节外生枝，绕路而行。
　　我不以为然，浅含笑意，昂首前行。
　　听雨轩三面皆为低窗，远远就能看到其中的宾客。瑞靖侯常欢坐在上首，颜墨斐，太夫人，二夫人，萧紫若，秋月柔，颜晋泽与颜晋茹皆在席，他们谈笑风生，一副宾主尽欢的情景。
　　一念顿起，我从衣袖中取出绢帕，蒙在脸上。既然他们认定我是出痘，那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听雨轩外，我故意立定片刻，轩内有人看到了我，先是颜晋茹，然后是二夫人，眼见她们的脸色一变，我才迈步往里走。随即便有婢女嬷嬷神色紧张地从里面出来，看架式是要阻止我。我毫不在意，这些绊脚石，相信景春定可为我扫清。
　　确实，她没有令我失望。我顺利跨过门槛，步履稳健地踩在轩内的青石地上。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完全集于我一点，我不慌不忙，转眸一一掠过众人。
　　二夫人，颜晋泽与颜晋茹都是一脸的惶恐，视于我妖魔鬼怪般得紧张。
　　秋月柔雍容华贵，正襟而坐。
　　萧紫若清丽脱俗，清冷如常。
　　常欢眼露关切，转而又有意无意地瞟向我身旁的景春。
　　颜墨斐面无表情，举杯品茗，我却觉得他嘴角藏笑，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我欠身行万福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