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大佬带我飞[穿书]》小川星河

115、心理测验

　　心理老师小艾给老陈的地址是离烟市不远的云城大学，高铁加地铁大概三小时，正适合周末去。

　　小艾老师亲自等在校门口迎接江晚跟韩召阳。江晚坐车坐得有点晕晕乎乎，被带着一路上了校园巴士再到下车进实验楼的整个过程都是晕晕乎乎的。

　　小艾老师带着两人走近一间教室之后，江晚一眼扫到教室的角落有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在收拾着桌面上的一大堆资料，小艾老师见江晚盯着她看了几眼，便随口介绍道：“这是跟着我同事工作的研究生。等她收拾完东西就会走的。”

　　江晚哦了一声收回视线，小艾老师让两人坐下，然后说：“请稍等，我去叫他们过来。”

　　出门之前，小艾老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这次实验需要拍一下过程，可以吗？让那同学先把需要签字的找给你们。”说完就出去了。

　　江晚沉默了一下，韩召阳倒是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就是轻轻啧了下嘴。

　　角落的女同学过了会儿才拿着两沓用回形针别好的纸过来，说话的时候音量压得很小，细声细气的：“需要签字的地方我都帮你们用铅笔标出来了，麻烦签一下吧。”说完给韩召阳和江晚一人递过去。

　　“谢谢，放这吧。”韩召阳看了眼表，往桌面示意了一下。

　　江晚双手从女孩子手里接过合约，然后“啊”了一声：“我没带笔。”

　　话刚说完，一只手出现在视线中央。韩召阳把一支笔放在江晚面前的桌上。

　　“谢谢。”江晚说了句，韩召阳没答话，只是唇角微翘。

　　签字并没花多少工夫，两人完成后就交给一直等在一边的女研究生。女研究生很小声地说了句江晚听不清的话，不过江晚本能般地知道那是一句被喉管糊住的礼貌用语。

　　女研究生理了一下两人签好字的合同，就背对着江晚他们，继续收拾之前她在整理的那一堆资料。过了很小一会儿，江晚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嗯”的一声有点尖尖的抽泣声。

　　江晚：“……”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研究生已经把资料全都推到一边，自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江晚：“……”
　　啊这。

　　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的韩召阳，江晚拿笔头戳了戳他。

　　“怎么了？”韩召阳莫名其妙。

　　“女孩子哭了。”江晚小声道。

　　韩召阳：？

　　江晚往后边偏了下头。

　　韩召阳于是往后看了一眼：“她只是趴着啊。”江晚怎么就能确定她在哭呢？

　　话音刚落，后桌远远地传来一声“嗯呜呜嘤嘤——”

　　江晚耸肩：都告诉过你了。

　　韩召阳面无表情地说：“也许她在埋着头看海豚的视频呢。”

　　江晚：“……”韩召阳都没感觉的吗？反正，只要江晚附近有人哭，他就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想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江晚又是个轻微社恐患者，于是很多时候遇到这类情况只能忍住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那是在人多的情况下。现在整个教室里就只有自己跟韩召阳两个旁观者，韩召阳还一副风雨不动的样子，这就让江晚有点憋住了。

　　江晚又忍了一会儿。后桌的研究生已经从偶尔才忍不住发出的尖细鼻音变成了一下一下“嗯，嗯，嗯，嗯”的抽泣，哭得喘不上气似的。

　　江晚看了眼一点反应也没的韩召阳，有时候他发现韩召阳还真是很像机器人：“机器人三大法则里有一条好像是，不能对人受伤的情况视而不见。”

　　“嗯。”韩召阳颔首表示认可。

　　“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要是对她不闻不问的话，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同理心表现出来的情况连机器人都不如。”江晚脑海里回想起薛扎前段日子老喜欢挂在嘴边的“反社会人格”，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联想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只是在哭，不是在受伤害。”韩召阳说。真是后面那种情况的话他不会视而不见的。他只是很难对单纯的情绪失控情况——例如有人感到难过进行帮助。主观客观都很难。真要是物理层面的难过还好解决一些。

　　江晚拉拉韩召阳的衣袖：“你能不能去安慰一下他？”

　　韩召阳说：“能倒是能。”顿了一下，又说：“怎么安慰？”

　　“……”江晚想了一下，“就问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然后根据她说的情况往好的可能分析，安慰她‘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韩召阳皱着眉：“好复杂啊。”但还是站起来了。

　　江晚目送韩召阳往后排走过去，一直看着他轻轻敲了下研究生趴着的桌子。

　　“你哭什么？”等研究生抽噎着抬起头的时候，韩召阳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
　　说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丝毫不带关心，倒像是平静的呵斥。

　　研究生愣愣地看着韩召阳，看上去好像震惊过头，整个人都顿住了，一时间倒是的确忘了哭下去。

　　然而下一时间，两滴硕大的泪珠就委屈地从研究生的眼眶猛地滚落，然后她就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呜……”

　　即使是韩召阳，看到如此明显的反应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搞砸了这回事。思索两秒，韩召阳又敲了敲桌子：“好了，别哭了。”

　　好家伙。从前门转过脸来关注进度的江晚满脸黑线。前一句像是不耐烦的喝止，后一句直接成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所以自己为什么会让韩召阳来做这种事情啊，明知道他会做得很生硬。

　　……不对。
　　江晚愣了一下。

　　虽然在看到目前的状况前，心里浮现出了“果然如此”“可以理解”“不愧是你韩召阳”的感觉，但他在之前并没有预见到这样的情况。否则就不会让韩召阳来安慰这位女生了。

　　在江晚的印象里，韩召阳是能做好这件事的。因为那双手曾经拥抱过难过的江晚，虽然言语跟动作都因为不熟悉而有些生涩，但确实是温柔的。一种笨拙的温柔。

　　——原来，韩召阳在江晚面前的那份尽力的温柔，一遇到旁人就失效了。

　　“……”江晚心头一下子涌出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复杂难辨。但充斥其中的一股情绪暖暖的，鼓励着他轻轻站起来，走到韩召阳边上，对着那哭泣的女生递出一包纸巾。

　　“请擦一下吧，”江晚轻声说，“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没事，”研究生红着眼圈接过江晚手上的纸包，抽出一张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对不起打扰到你们——”

　　“没有打扰。”江晚说完犹豫了一下，跟哭泣的陌生人说上这两句话已经让尴尬感蔓延过他的全身皮肤，尤其两只手臂，已经隐约发麻到下一秒就快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江晚微不可见地换了一口气，才接着道：“也许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陪着你。”

　　“谢谢。”研究生用泪光盈盈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江晚：“我毁掉了我导师的实验数据，这些天我一直在试图把弄错的数据找回来，论文也来不及写，很可能来不及交上——我想我彻底搞砸了，我很害怕，要是延毕，我不敢想我妈妈会怎么说我。”说着她又抹了抹眼泪：“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多做些活儿，也许导师高兴了就会愿意原谅我。”

　　“确实犯了很大的错，”韩召阳说，“还不能保证准时交论文，延毕已经算轻的了。”

　　江晚在背后轻轻拉了下韩召阳的袖子，女学生几乎要被韩召阳说懵了，下意识地想找希望：“可，可是——”

　　“可以暂停了吧。”小艾老师站在监控后边，微微偏过头，对自己身后的几个人说。

　　“可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说，“我看小王都快被噎得演不下去了。”

　　“那我去叫他们。”小艾老师说着出了监控室，一路直奔楼上。

　　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就见自己的王姓同事·假研究生·真博士正眼光灼灼地看着江晚，跟他交谈着。而江晚视线的视线总是飘到王博士的后面或者旁边，很少有目光接触的时候，偶尔对视，也是很快就不动声色地自然挪开了。

　　“好了，”小艾老师在门口挥手叫江晚，“江晚你跟韩同学都过来吧，我们去楼下。”又看向王博士：“小王你怎么还没走啊？那就跟着一起去下边吧，这次记录可别弄错了啊。”

　　王博士低低应了一声，跟在小艾老师后边。

　　江晚跟韩召阳走在最后边跟着，江晚单方面盯着小艾老师跟小王两个人的背影，一直走到楼下，小艾老师打开一间教室门，招呼他俩进去的时候，江晚才小声道：“刚刚那段也是实验内容吗？”

　　王博士一愣，还红着的眼睛看向江晚：“什么？”

　　江晚看了她一眼，视线很快挪开：“只是觉得你们更像同事。其实我一开始就有怀疑过，不过，不能因为这个可能，就放下不管。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