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72、第七十二章 骑士

　　“拉乌尔•赛恩特•斐迪南，您的忠诚、勇气和信心为您赢得了荣誉。现在，以上帝赋予的权力，我们授予您荣耀的圣奥古斯都勋章。”

　　国王大声道，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藉由安蒂老侯爵之手，戴在了公爵的胸前，公爵单膝跪地，向国王致谢。

　　乐队吹起了嘹亮的号角，大厅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欢呼声。圣奥古斯都勋章，是从奥古斯都大帝之名设立的勋章，代表着国王给予臣子的最高荣誉，从勋章设立至今，一共只有两个人得到过这枚勋章，一个是辅佐尤利艾斯一世登基的马萨以马拉侯爵，还有一个，就是今天的斐迪南公爵。

　　拉莫也同样得到了国王的嘉奖，国王册封他为伯爵，将原本属于拉莫祖先的封好重新赐予了他。尽管给予拉莫的封赏远远不如公爵，但贵族们仍然报以欢呼和祝贺。公爵向拉莫伸出了手，笑道：“祝贺您，伯爵！”

　　当林珞菲走向王座的时候，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气氛弥漫开来，国王的神色变了……

　　尤利艾斯三世高高地站在王座前，低头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她像男人一样单膝下跪，而不像一般贵族小姐们应该做的那样行屈膝礼，她的黑发蓬松滴散在肩头，因为她低低地俯下身子，有一束落到了她的胸前，在国王看来，这束黑发和她那身王子卫队的制服显得如此不协调。她曾几次昂着头直视国王高声说话，但今天，她也只能低下头，跪在自己的面前。尤利艾斯轻轻一牵嘴角，想出这个办法让他很得意，就算是几百、甚至几千年后，也没有人能够指责他，人们只会把他称作一个不计前嫌、知人善用的明君。

　　“菲奥娜小姐，”尤利艾斯从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她连姓氏都没有，夏宫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只有名字的人，司仪官曾建议国王赐给菲奥娜小姐一个姓氏，但国王没有，一个没有姓氏的“贵族”，这是多么新奇有趣的笑话！“以上帝赋予的权力，册封您为佐亚的骑士！”

　　林珞菲猛地抬起头，骑士……女骑士……韩扬的话像是隔着玻璃，闷闷地传来：“佐亚甚至出现了女骑士！”女骑士……没想到……她们曾经随口聊起的女骑士，竟是……她自己……

　　有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公爵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而奥古斯都王子却是涨红了脸，攒紧了拳头。

　　“不！”奥古斯都喊了一声，但他的喊声却被大厅中响亮的欢呼声遮盖了，只有国王听到了，尤利艾斯转过身，严厉地瞪了奥古斯都一眼。

　　嘉奖典礼结束后的晚上，是庆贺的晚宴，天鹅堡的每一个贵族都得到了邀请，那一整天，贵族们都在忙着梳妆打扮，准备参加国王的晚宴。

　　然而，在天鹅堡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房间里，有三个人，显然并不是在探讨晚宴的衣着。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奥古斯都的神色极为懊丧，喃喃地重复着。

　　“好了，奥古，你就是这样一直自责也没有用啊！”比希皱眉道。

　　尼奥悠闲地站在一旁，看那两个朋友愁眉不展，随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被册封为女骑士不好吗？”

　　奥古斯都抬起头，横了尼奥一眼，也不说话，重又垂下头，一脸的忧心。

　　比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尼奥道：“骑士是要由国王赐予踢马刺和金腰带的，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陛下只授予菲奥娜小姐一个封号，而踢马刺和金腰带都没有给她吗？”

　　尼奥一愣，他不是贵族，不知道这些宫廷的规矩，现在经比希提醒，他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了。

　　“一名骑士不仅需要国王的册封，他还需要向整个宫廷、整个国家证明，他有资格成为一名骑士，保卫国王、守护国家。所以，从被陛下册封的那一天开始，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任何一名骑士都可以向被册封的准骑士挑战，准骑士不得拒绝，并且必须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赢得至少十次挑战，才能成为真正的骑士。而且，每一此挑战，无论输赢，生死都不得追究。”比希说得很慢，向尼奥一一解释，语调越来越凝重。

　　尼奥怔住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奥古斯都和比希那么犯难了。三个月，十次，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中，菲奥娜将面临至少十次生死考验。他本来想打着哈哈说，菲奥娜小姐的剑术不弱，况且又会有谁安着心要她死呢？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如果到今天，还看不出国王对林珞菲的憎恶，那就是个十足的笨蛋了。国王既然能想出这种法子，那么自然也能暗示那些向林珞菲挑战的骑士暗下杀手。不错，菲奥娜的剑术很好，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况且，她显然心里存着某种顾虑，至少尼奥自己，就有十足的把握赢过她，甚至……杀死她……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尼奥干笑了两声，奥古斯都和比希都向他投来了目光，“你们看，光我们三个就是三次挑战，故意输给她不就行了！”

　　奥古斯都哼了一声，转开了目光，比希连连摇头：“尼奥，你甚至不是骑士，根本就没有资格向菲奥娜小姐挑战。至于奥古和我……我们和菲奥娜小姐的关系太近了，如果故意输了挑战，那将是骑士声誉上一个永恒的污点，不仅对于我们，对于菲奥娜小姐也一样。所以，这种挑战，和准骑士有关系的都会刻意回避。”

　　这一下，连尼奥也禁不住叹起气来，这可该怎么办呢？……

　　“该走了。”奥古斯都站起身，他们都接到了庆贺晚宴的邀请，俄国特使的到来使得这样一场晚宴成了一个外交场合，迟到是极为不礼貌的。

　　当尼奥、奥古斯都和比希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林珞菲已经到了，她的打扮很简单，穿着王子卫队的制服，头发也只是用夹子简单地绾起。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打扮，现在，被国王册封为女骑士，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按照骑士的标准来穿着了。看到尼奥他们三人，林珞菲便向他们微微一笑。尼奥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要接受挑战的事，或许她已经知道，但是她却并不在意，这个少女，总有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勇气。

　　尼奥下意识地用目光寻找公爵，不多一会儿，他便在王座旁找到了公爵，莫纳斯基伯爵也站在王座旁，国王似乎在说着什么，然而微笑和应答的都只有莫纳斯基伯爵，公爵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仿佛在那里的只有他的身体罢了。

　　尼奥撇嘴冷笑，怎么，担心了吗？你也知道那个什么骑士册封的规矩，对吗？那么担心她，却又说不出口，一定很痛苦吧？

　　尼奥眨了眨眼，堆起了一脸的关切，走向林珞菲：“菲奥娜！”

　　林珞菲微微蹙了蹙眉，自从那次他叫她“菲”惹得她大为恼火之后，尼奥就像是退让似地叫她“菲奥娜”，林珞菲不喜欢尼奥这么叫她，或者说，她不喜欢任何人比公爵更亲昵地叫她，但她又担心如果向尼奥提出抗议，他会不顾一切地叫她“菲”，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让他叫她“菲奥娜”，毕竟只是一个名字罢了。

　　“嗯。”林珞菲应了一声便扭过了头。

　　尼奥笑嘻嘻的，林珞菲的冷淡似乎对他毫无影响：“菲奥娜，我想你已经知道那个倒霉的骑士规定了吧？”

　　林珞菲终于又转过了头：“你指什么？”

　　尼奥像是有些沮丧地耸了耸肩，哀叹了一声：“果然不知道啊！”尼奥低下头，看着林珞菲，他想，这个消息一定会重重地打击到她，“骑士册封不仅是嘉奖典礼就算完了的，还要经过十次挑战，在三个月……”

　　“哦，是那个啊，我已经知道了，司仪官告诉我的。”没等尼奥说完，林珞菲就打断了他，她不再看尼奥，那双眼睛四下看着，可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王座旁的身影。

　　“怎么，你知道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尼奥不由得惊讶，他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口气说话，他似乎希望林珞菲会看向他，而不是王座旁的身影，但是，这种隐秘的希望，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林珞菲果然回过头来：“担心？担心了就可以赢得挑战吗？过度的紧张只会坏事儿，还不如不要去想呢。”这句话，是从前林珞菲的教练许巍经常说的，许巍总是希望他的弟子们保持轻松的心态，林珞菲知道，许教练说的是对的。

　　尼奥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个少女确实是与众不同，尼奥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么想了。有趣！很有趣！尼奥本来想再说几句玩笑话逗逗林珞菲，然而他却看见，斐迪南公爵已经离开了国王，正在向这边走来。

　　于是，他正经了起来，几乎是严肃地对林珞菲道：“菲奥娜，你知道你的剑术有什么弱点吗？”尼奥本来预计林珞菲会因为他的话而不快，像她那样要强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喜欢别人说她的弱点的。但是林珞菲却让他吃惊了，她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是怒气，而分明是在渴求知道答案。尼奥失算了，他没有想到，林珞菲对于剑术是这样痴迷，痴迷到可以忘了骄傲和倔强。尼奥偷偷撇了撇嘴，说了下去，“你的剑太讲规矩了，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可是，你这样出剑，如果碰上剑术名家，不用几下，人家就把你给摸透了。”尼奥看到林珞菲蹙眉琢磨，想了想，又道，“你看，你的剑可以由劈改削，可以闪可以晃，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由劈到刺呢？”

　　“劈怎么能接刺呢？”林珞菲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她无法想象一剑已经往下劈去，还怎么能把力转向前，改为刺。

　　尼奥嘿嘿一笑，伸出手，好像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剑似的，先劈后刺，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连贯，林珞菲只是看也知道，这一式若在迎敌时用，威力无穷。

　　林珞菲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模仿起尼奥刚才的动作，忽然，她听到尼奥带笑的话语：“嘿！我来教你，怎么样？”

　　“你？”林珞菲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尼奥，她没有想到尼奥会这样说，林珞菲的眼前浮现出了那次在城外遇到蝎子的情景，她见过尼奥的剑术，敏捷、迅速、让人料无可料，占尽先机。不错，要弥补她剑术上的那个缺陷，尼奥是最合适的人选，“那……谢谢你……”林珞菲有些羞赧，她对尼奥一直态度冷淡，甚至还有过怀疑，但是这次，尼奥却不计前嫌，尽全力帮助她，让她不能不感激。

　　尼奥头一歪，活脱脱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菲奥娜，为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啊！”尼奥故意把这话说得很响，似乎是在极力强调，那双眼睛却越过了林珞菲，望向了她的身后。

　　在林珞菲的身后，有一个身影，本来正走向这里，此刻听到尼奥的话，他倏地止住了步子，沉默许久，才转身离开了。他的步子沉重、缓慢，每看他迈出一步，尼奥就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