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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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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徐佑仪过得也不清闲。
舒枢真的说到做到,一周两次来徐佑仪的学校,给画社的同学做真人模特。他是自来熟的个性,不到两次的功夫已和画室的几位社员混得纯熟,徐佑仪听到他亲热地称呼她一位胖胖的学长”元太“,心里又惊讶又好笑。”元太“个性安静,从不爱和其他人扎堆,每次出现在画室都是在角落独自作画。但他似乎并不排斥舒枢给他的关注,因为这个绘画的门外汉总是以一种夸张的热情赞美他的技术,这倒客观上帮助其他人重新认识了他。
尽管爱和画社的社员开玩笑,舒枢做起模特来倒是很像回事的。因为真人模特难得,画社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对舒枢的形象写生作为这学期的一次重要作品,素描或色彩皆可。大家给舒枢安排的姿势看上去倒也随性自然,可真的摆起来并不易于长时间维持。更没想到的是,那看上去很容易让人相信他有多动症的舒枢竟能整整一下午时间定如一座雕像,连睫毛都很少闪动,这在徐佑仪俨然是一幅奇观了。见他这样有诚意,徐佑仪便打算拿出看家本领、正经百八地画一张色彩肖像送给他。
每张画作在草稿阶段都如同迷雾下的景致,在观赏者心中总是神秘的。
这日周三傍晚,画社一收了工,舒枢便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要凑过来看徐佑仪的画板。徐佑仪自然是不给,因为她早同他打好招呼,在画作完成以前不让他看见。实际上,她这么说多少有点丑媳妇难见公婆的意味,因为徐佑仪对绘画的自己手艺并不自信,尤其是色彩的人物,从构图倒人物皮肤光泽的描摹,她都没有多少经验。
可那舒枢好奇心起来了哪里理她,非要看上一眼不可,徐佑仪只得抱着画板作势要躲。画室不大的场地,散落着摆满了每个社员的画架和画箱,徐佑仪一不留神,倒被自己的画箱绊倒,在布满颜料印记的瓷砖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舒枢见此,心知是自己不好,忙伸手去扶她,一叠声地抱歉。
”快让我看看摔倒了哪里,帮你揉揉。“
徐佑仪虽摔了一跤,却知道舒枢不过是爱玩闹罢了,本不觉得有什么。听他那样一本正经地抱歉,觉得有些滑稽,便捂住膝盖,做出真的疼痛难忍的样子。
舒枢一看有点慌了,有些无措地道:”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扶你去看校医好不好?“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徐佑仪的膝盖关节,问她是不是肿起来了。
徐佑仪本还在遮着脸装哭,终于掌不住笑出声来,道:”某些人不是经常自诩不凡吗,也许吹口仙气我就不疼了。“
”你耍我!你这个——坏人!“舒枢本来习惯性地想说”贱人“,他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一块儿时从来是口无遮拦的,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样。可现在对着徐佑仪,他突然有点失了勇气。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大概是社会青年在文化人面前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徐佑仪见他红了脸,气鼓鼓地像充气的皮球,觉得有意思极了。舒枢作势要打她,可终于也漏出笑声来,两人笑作一团。
终于还是徐佑仪良心发现,想着自己麻烦舒枢三番五次地过来帮忙,自己还要嘲笑戏耍他,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于是提议今晚自己做东,请舒枢大吃一顿。
那舒枢一听,倒不乐意了,嚷着:”我才不是义务劳动,不要想着一顿饭打发我!你要给我认真画,得大奖出展览,让众人都观赏到我的美貌,知道吗?“
徐佑仪和舒枢来往也有些日子了,对他这人的脾性略知一二。听他这样说,心里清楚他并不是真的在意画得如何,不过是他这人一向穷大方惯了,绝不会让她一个女孩子掏钱请客,便也不再坚持。二人最终各自退让一步,决定一起去吃顿好的算是互相犒赏,只是馆子由舒枢来挑。
让舒枢挑去处的结果便是,徐佑仪发现自己走进了大世界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这家店的门面并不在主干道上,占了两层楼的空间,可还是略显出狭小而油腻。从外面望去,只见店堂贴着喜庆的红色剪纸的玻璃窗上盖着一层热乎乎的水汽,氤氲的水汽里头一幅人影攒动,人声鼎沸的光景。据舒枢说,这样的店子里才会有最正宗的四川火锅,海底捞之流早就失去了火锅的灵魂。
两人落座点完单,服务生刚把鸳鸯锅底端上来点火,徐佑仪便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唐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