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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战地钟声 ...


  •   这个意外的回答让赵青很是惊讶:“为什么?你不喜欢翠羽黄衫?那她有了男朋友,你吃什么醋?”

      “我、我不是……”

      陈家洛很明显是在这种连番追问下失了神,竟然吐出半句实话,自己蓦地警醒起来,就住了口。

      “当然不是不喜欢她喽!”赵青哈哈笑起来,用手背搪了下他的胸口,“你这个人真是,磨磨唧唧的!你不就是顾虑着红花会的人说闲话么!”

      陈家洛怔怔地望着火堆,过了一阵才摇摇头:“我们和翠羽黄衫曾经并肩作战,在大家心目中,她其实已经是自己人了。她自少年用兵,智计谋略远胜于我,要是……要是能得她襄助,红花会的大事,便又多了几分希望……”

      赵青越听越觉得不对,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了什么‘红花会的大事’,你愿意求娶翠羽黄衫?你把她当作什么?”

      “是啊!”陈家洛叹了口气,“她未必肯答应的……”

      “不是我说你这个人……”赵青气结半天,才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想的是对红花会有没有帮助?你卖给红花会了?就算你卖给红花会了,未见得嫁给你的姑娘也要卖给红花会吧?凭什么啊这是!”

      她越说越生气,索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家洛。

      “翠羽黄衫她是个人,她不是一件工具!她要结婚,当然是嫁给她自己喜欢、也真心喜欢她的人,而不是心心念念想利用她——哪怕是利用她才能的人!你若一直抱着这种心思,我也奉劝你一句:永远不要结婚,不要去祸害那些好姑娘!”

      说罢,连夜也不打算守,转身回了自己宿处,气哼哼地裹了衣服睡了。她开始还以为自己很难睡着,冷不防困倦袭来,眼皮一合,便坠入梦乡。

      而对于陈家洛的最后印象,似乎是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火堆旁边,很久以后,才恍惚听他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前进。赵青因为夜里跟陈家洛口角过,本来已经拉近的距离便又疏远了,两人像有默契一般隔得远远的,谁也不看谁一眼。

      香香公主原来最爱跟赵青说笑的,这回抱了只小奶鹿,分了不少心思,又加上苗若兰和石中玉在旁边嘁嘁嚓嚓地跟她“聊天”,三个人语言不通,居然也比划得相当热闹,也就顾不上这边的人了。

      又走了大半天工夫,赵青突然“哎呀”一声,跟着就拍手跺脚的,也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庆幸。

      她和陈家洛间的僵持,苗若兰早看在眼里,这时忙问:“姐姐,怎么啦?”

      赵青因为没人和她说话,一直在回忆原书里这段剧情。这时便也顾不得龃龉,走到陈家洛面前道:“不能再往前走了。有没有别的路?”

      “怎么?”陈家洛的眉梢跳了跳,却又看了看香香公主。

      赵青才想起来,路一直是香香公主带的,便急匆匆解释道:“前面有清军!”

      “你怎么知道?”陈家洛的反问中,倒没有多少怀疑的意味。但石中玉还是接了上来:“陈哥哥,你就听阿青姐姐的吧!她可是神仙呢!”

      要不是石中玉还在马背上,赵青的竹枝一定已经敲到他头上了。这时鞭长莫及,只能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安全第一。真陷进清军阵里,可就什么都完了。”

      陈家洛不置可否,但看样子也没有不以为然,而是走到香香公主马前,跟她用回语对话了几句。香香公主手指着远方的一个方向,语气十分肯定。

      “她说,清军已经攻占了阿克苏和乌什,我们不能西进,只能往南走,去叶尔羌和她的部族会合。”

      这倒是正理。既然清军已经进了回疆,他们这一行人现在其实是从清军的后方往前线走,怎么也不大可能完全绕开。不过只要不在清军营地附近出现,就凭这么几个人,应该也不容易被发现。

      陈家洛倒和赵青想到了一起去:“我们这一路上都没看到清军大营,想是没事的。南下叶尔羌要穿过沙漠,还是按原路走的好,不要随意绕路。”

      赵青点头称是,心想既然这人心思谨慎,应该不会有大错才对。

      然而她忽视了“原著剧情”这种完全不合理的大八哥。

      第二天清晨刚刚启程,走了没有多久,成群列队的大股清军终于还是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这没道理啊!”赵青气得差点把竹枝摔在地上,“我们不是往南走的吗?这军队从哪儿来?从叶尔羌来?”

      不记得书里是什么时候遇见军队的了。赵青之前想起的,不过是那段相当荒诞、只可能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

      大军列阵之前,陈家洛与香香公主二人一骑,就那么检阅般地从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清军慑于香香公主天人一般的美貌,竟无一人敢于上前。两人就这么奇迹般地脱险了。

      这情节本身的合理性姑且不去管它,赵青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他们是怎么深入敌阵的了。就好像兆惠大军四面围合,是专门为了围困他们的。

      要不然,叶尔羌明明在南面,为什么当时他们两人还在西行?为什么向其他方向折返的时候还能遇到军队?走过来的时候就没发现吗?

      这清军大营到底驻扎在哪儿了?总不至于是清一色的□□空降大漠的吧?

      ——还带着马。

      赵青想到这里就绝望地扶额,估计不用怎么试探,现在他们也已经和原书里两位主角处于相同的境地。

      跟天斗、跟地斗,真是不能跟作者斗啊!

      “阿青姑娘!”陈家洛的神色陡然严峻起来,语气里带了命令的味道,“你上喀丝丽的马。”

      “什么?那你怎么办?”

      号角声响起,四面八方都隐隐传来结队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眼看着尘沙漫天,缓缓推进。

      陈家洛迅速地环视了一周,指着南方对香香公主说了几句话,又转向赵青。

      “那边是清军头阵,这三面应该是增援。但无论如何,你们只有逃到叶尔羌才能暂时安全……”

      “你们?什么你们!”赵青在震耳欲聋的号角与行军声中大叫,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办!啊?你要干什么?你一个人拦不住!”

      “我没打算拦住军队!”陈家洛以同样的音量冲她喊着。就算是在前夜被赵青劈头盖脸地斥责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大声反驳过。“我又不傻!我只是和他们周旋一下,随后就跟上!”

      “你这是胡闹!”赵青生怕他说完就真的跑去给大家殿后,连忙一把抓住了他手臂,“要走一起走!”

      在她动手的一瞬间,陈家洛的目光似乎闪了一下,但马上就吼回来:“没有马!”

      这确实是最严重的问题。五个人,只有两匹马,就是再神骏也不大可能突出重围。

      石中玉应声跳下马背:“陈哥哥,我跟你们去抢清军的马,让两个小姐姐先走!”

      赵青一听,倒是好,他安排的殿后人员里肯定有自己在内。

      ——这孩子已经对自己这么信任、觉得自己可以百战百胜了吗?

      这时已顾不得想太多了。“兰兰,你带香香先走,一定保护好她——也保护好自己!”

      苗若兰的嘴唇动了两下,却像是把很多话都咽了回去,只说了一个字:“好!”

      长嘶声中,一白一红两骑,终于向着南边的军阵冲了过去。赵青则一竹枝敲在石中玉头上。

      “别自己瞎冲!跟在你陈哥哥后面,帮他照应着点!”

      说罢,也不问陈家洛的意思,赵青自己先纵身向东,迎上了当面奔来的骑兵马队。

      没有余地了。就凭自己这一行人两回三汉的装束,其中还有一个是道士,早就已引起清军的怀疑。眼下他们不是调兵,而是一触即发的交战,哪还有心思捉什么活口!

      只能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

      眼看快要跑到前排骑兵的马蹄下,赵青蓦地一纵身,向上跳起,竹枝已经斜斜刺向马上骑士的眉睫之间。

      宛若一股绿色的寒风,卷入了马队阵中。

      马上的骑士打了个寒颤,几乎以为那根看不清是什么的绿色光芒已刺入自己的头颅。但他当时并没有受伤,他是因为双手抱头,松开了缰绳,才被甩下马背、让紧随其后的马蹄践踏而死的。

      那一匹失去主人的马也没有被夺走,而是被赵青一转手腕,刺瞎了一边眼睛,摔在骑兵阵中。列队奔袭的骑兵登时混乱起来。

      石中玉在不远处望着那一抹鬼魅一般的绿色身影,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直到被人猛地拉了一下,贴着他耳边叫“我们也上”的时候,才醒悟过来。

      他并没觉得害怕,却浑身都在微微发抖。那是初入战阵的兴奋。而当他真切地看到那些被马蹄踏碎、血肉模糊的肢体的时候,兴奋就变成了心悸。

      他还记得赵青叫他跟紧陈家洛,他就茫然地跟着,全凭本能的反应躲开袭来的攻击。他也不知道手无寸铁的自己什么时候拣了一把马刀,不时格挡着闪避不开的刀枪。

      自己在哪里,小姐姐……又在哪里,他已经不清楚了。战场上的嘈杂声形成奇特的背景声响,反而让他觉得一片寂静。

      这个初上战场的少年并不知道,他周围的清兵已经用一种惊骇甚至是恐怖的眼神望着他们,望着这在咫尺之地内被三个人掀起的战斗。

      “漂亮!”陈家洛看着石中玉叫道。当时少年横过一刀,巧妙地绕开对面骑士的长枪,正正削中对方的手腕。并不等长枪落地,陈家洛绰过枪杆,反向捅去,将那骑士生生撞下马,自己便跃上了马背。

      当三个人都勒马向南,并遥遥看到了香香公主和苗若兰的背影时,赵青仍然不敢相信,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仅凭他们三个人,就挡住了清军半支骑兵小队,还从包围中硬生生挖出一个豁口,不断向南急奔着,奔向他们的目的地:叶尔羌。

      但这顺利也到此为止了。还不等他们追上香香公主,另一支队伍已经横亘在他们面前。赵青的瞳孔蓦然收缩,用尽全力收紧了缰绳。她的马悲嘶着人立起来,险些将她摔下马背。

      赵青自己跳了下来,想也不想地就地滚去。在火|枪訇然的巨响中,被她当作屏障身中数枪的马凌空转了半圈,沉重地摔在地上。

      只比她慢了半拍的陈家洛和石中玉,也跟着狼狈地滚过来,匍匐在她身边。他们身前是三具被当作了临时防御工事的马尸。

      ——这该死的升级版剧情!

      赵青在心里暗骂着。从前几天路遇送信兵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在原书中这段战争的描写还带着浓厚的《三国演义》风格,也就是说,战争水平还是东汉末年级别的。这当然不符合真实历史,但对于陷入重围的他们来说本来是个利好消息。

      可是现在,到底是谁改了剧情难度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战地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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