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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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看着艾米尔的白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曾听人说，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头发会一夜间变白。塞拉原以为，艾米尔对于穆希尔王妃的感情在最初感觉被抛弃的时候就没有了。可是她忘记了，人们总是恨得越深，就爱得越深。
艾米尔恨其他所有人，都是因为他们掠夺了母亲对于他的爱，这种爱压迫着他，转变成了深深的恨，于是他恨皇城，恨查比尔一世，恨布什拉，也恨穆希尔王妃。
她看着喝完水的艾米尔，他的脸上虽然憔悴，但是却带了些她不明的异样光芒。
艾米尔狼吞虎咽地吃完过后，直冲后院，用一盆清水洗了洗脸。然后四处找着菲拉斯。
“找我吗？”菲拉斯出现在院子的门口，后面跟着的人手中牵着七头骆驼。
“菲拉斯，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艾米尔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菲拉斯，然后回头向塞拉他们喊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回去。”
塞拉一听，连忙和瓦吉哈他们跑回房间，因为也没有什么可拿的，将衣物和自己的随身物品收好便出了门。
在沙漠中行进，自然是骆驼比马要持久耐用得多。骆驼的驼峰里贮存着脂肪，这些脂肪可供他们连续四五天不进食。很快他们便出了城，一路向西南方向奔去。
骑骆驼要比骑马轻松些，塞拉想着，坐在两个驼峰间也不觉那么危险。沙漠里的沙尘似乎是因为昨天的大雨而有些散去，太阳照耀在他们身上，暖暖地很舒服。
“呐，塞拉。”一旁的瓦吉哈开口喊道，“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奇怪的地方？”塞拉道，“你是说殿下吗？”
“对。”瓦吉哈开口道，“现在的殿下，连向国王告别都没有，就这么急匆匆地离开了。况且……”
“况且？”塞拉问道，一旁的查拉里听见了也有了兴趣，将自己的耳朵竖了起来。
“哎，算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瓦吉哈叹了口气，看着艾米尔在前面的背影，“但愿不要是真的才好。”
一路上他们一点停留也没做，就在骆驼背上吃喝，然后会在晚上稍作歇息。为了避免上厕所的机会，塞拉总是不肯喝水，只到了晚上停下的时候才大口喝水，然后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悄悄地躲到远处。
塞拉看着自己被缠得紧紧的胸部，她能感受到发育和被抑制的痛苦，她有时候总觉得胸口有些闷，不知道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本是三日的路程，他们用了两日就到了，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终于进了巴哈城。每个人都风尘仆仆，身上的斗篷几乎都裹着些长沙。
城门口是前来迎接的曼苏尔，还有其他的队员。一到目的地，也顾不上休息，艾米尔就让他们都到他的宫殿里去。
艾米尔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一头银发，肆无忌惮地让它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出金黄。路旁收摊的小贩，和出来倒水的大娘看见了都觉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慰问着归来的艾米尔，向他的手里塞着新鲜的水果。
塞拉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鼻子有些酸楚。无论艾米尔是什么样的人，巴哈城的人民依然受着他的福泽，尊敬并爱戴着他。艾米尔已经比查比尔一世拥有了更多的东西。
那一头银发的艾米尔看起来背影有些孤寂，却又坚强异常。塞拉看着这种变化，心中只觉有些不对劲，他这么着急地回来干什么，难道……
塞拉定了定神，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这样子的仇恨，就要发动这样的战争吗？
她也有仇恨，她的愿望就是手刃仇人。但是也许是她没有站在艾米尔的立场上，她无法理解，却只得陪伴着他。
他有着这么善良，这么淳朴的人民，为什么？
宫殿里早已恢复了艾米尔走时的样子，在议事殿里，塞拉和其他十人一起跪在地上，只待着坐上的艾米尔发话。
过了不久，菲拉斯踱步走了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然后开口道，“之所以这么急着让你们来，是有件事情想宣布。在此之前，我想说，若是你们不打算一生跟随着王子殿下的话，那么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因为这件事情很可能会丢掉你的性命，也很可能因为你们而丧失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你没有这个觉悟，那么，现在，请你离开吧。”
他话说完，下面一片寂静。塞拉直直地看着地板，有些害怕听见谁离开，却又有些期待有人离开。
“很好，”菲拉斯开口说道，“那么，我下面要讲的事情，当我说出口后，若是你改变主意想要离开，你也走不出去了。”他挥了挥手，让人将议事殿重重的大门关紧。
“谢谢你们愿意跟着我。”艾米尔坐直了身体，不再像之前塞拉看见的那样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呆在巴哈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们亲切，和善，让我感受到了温暖。而你们，也是这个城市忠诚的卫士，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这里。”
“可是，巴哈可以种植粮食的地方很少，虽然我们有充足的水源，可是我们没有土地，周围的黄沙总是会将我们完全遮蔽。”他银色的头发泛着莹莹的光，“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我们也不会有生路，完全依靠外界是行不通的。”
“皇室每年让我们所上缴的税收，让巴哈城乃至全国的人们都有些承受不住。而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我们要去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去拯救这个快要支撑不住的国家。这不是为皇室而活的塔希，这是我们生长的塔希，我们所敬爱的祖国。我们要从这里出发，从巴哈这里开始，推到现在的皇室，建造一个崭新的塔希。”艾米尔义正言辞地说道，眼睛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为了这件事让他做什么都甘愿。
“誓死追随。”陶菲格淡淡地开口，半跪着膝盖，用拳头顶着地面，“永远效忠于艾米尔殿下。”
“誓死追随，永远效忠于艾米尔殿下。”一众十一人都整齐划一地喊道，声音响彻殿宇。
“谢谢你们。”艾米尔笑着开口道，他的笑容映衬着那一头白发，仿佛是从哪里到来的妖精一般惑世。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艾米尔了，塞拉想到，他现在会笑，可是，他却再也不会弯起他的眼睛，从内心里面渗透出笑意。
多么令人心寒。
塞拉坐在床铺上和麦蒙聊着天，心中却一直想的是穆希尔王妃。现在想来，她当时说的那番话似乎是已经料到了艾米尔会起兵谋反的这件事。那么，为什么她还会让他去做呢？这样子做又有什么目的？塞拉揉了揉自己的短发，百思不得其解。
“塞拉？塞拉？”麦蒙的声音已经完全变得厚实，听起来稳稳得令人很安心，“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塞拉扯着嘴笑了笑，“没事，对了，你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今天？”麦蒙的语气依然非常温柔，“因为我也没地方能去，我只能追随着艾米尔殿下。”他笑了笑，逐渐显出阳刚之气的脸上笑容依然温暖人心，“况且，曼苏尔大人对我也有救命之恩。”
塞拉看着麦蒙，只觉眼前的人仿佛一块易碎的宝物，只得捧在手里怕被摔坏一般。麦蒙总是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想尽办法地让她开心起来。
“谢谢。”塞拉倒在自己的床上，拉好被子，“谢谢你，麦蒙。”
“谢我干什么？”麦蒙笑起来一双眼睛可爱地弯了起来，“我们是朋友啊。”
塞拉看着麦蒙那张毫无畏惧的脸，忽然也不是那么畏惧战争了。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牺牲，有些人是为了自己的财产而牺牲。她，塞拉，要为了能够手刃自己的仇人，而要在战场上不断地磨练，不能心软。她盯着天花板，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晚安。”塞拉轻道一声，转身睡去。
第二日久违地阳光明媚，塞拉起身用清水洗了洗脸，穿好自己的侍卫服，和众人一起向着城中心的广场走去。
在那里，这里的城主，艾米尔殿下，要向民众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塞拉举起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线，太阳冲破黄沙，直直地照耀在她的脸上。街道旁的妇人正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向广场走去，孩子嘤嘤的啼声仿佛正为这场通向新生的戏剧拉开了帷幕。
查比尔一世登基第二十八年，幺子艾米尔在塔希边境城市巴哈宣布起兵谋反，一时间皇室开始动摇混乱，查比尔一世震怒，下令镇压。整个塔希境内风云变幻，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战乱景象。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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