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的旧写真》九歌遗所思

6、人生若只如初见

　　"唉，苏醒，你电话一直响，你怎么不接啊？"张一抱怨的声音将苏醒从铺天盖地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也许刚刚回忆的缘故，苏醒的眉间多了些许的温柔，接电话的时候反应却慢了好多，一时无法从回忆里切换到程序bug上。苏醒只得和打电话的实施说自己查一下，稍后复电。
　　苏醒周末回去参加了王洁的婚礼，王洁依然漂亮，面色平静幸福，已不见当年和苏醒在网吧玩游戏时的孩子气，也不见了和刘恒吵架时的任性和傲气。苏醒走过去抱了抱她最好的朋友。俊朗的新郎□□在旁边满脸宠溺的看着王洁。真好，苏醒想。毫无意外的遇见了张默生，还有被张默生牵在手里的女生，这是必然的，这样的重逢，苏醒在决定来参加婚礼时就想到了。张默生说“苏醒，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对了，苏醒和张默生之间就是缺这样一句问候，然后心结解开，相忘于江湖。很多人都渴望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苏醒突然不这么想了，一生之中会遇见很多人，不管结局如何，他们都填补了的那段岁月，只要努力过，狠狠爱，自然不必有人生若只如初见般的遗憾。婚礼结束时，王洁送苏醒出酒店时说“苏醒，我一点都不遗憾，你不要单着了，如果还喜欢就去追回来，如果不爱了，就开始下一段感情，你会发现，你曾经觉得必不可少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要，其他人也一样可以带给你那些快乐和忧虑，甚至更多。”苏醒点头打趣说“我也不想单了，遗憾的是能带给我同样感受甚至更多的人都早被你们这样的女人捷足先登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了，我总不能随便找个囫囵吞下吧！”
　　苏醒在回北京的路上接到张一的来电，问苏醒什么时候回去，提醒苏醒别忘了答应和他去看电影的。苏醒这才想起来，周五下班前撑不住张一的软磨硬泡，答应陪他那个孤寡老人去消遣对他来说寂寞难耐的圣诞夜，按张一当时的话说就是“如果你不陪我，我真的要在圣诞夜孤寂难耐的死掉了，你忍心看我有这么惨烈的下场啊？” “我不要，让我老死闺中吧，你那排队排到长安街的妹子都哪去了，干嘛叫我啊”，“跟她们在一起多没意思啊，再说你也没什么事，就算你要老死闺中，我也不能够见死不救啊，我不能这么干，让我来拯救你吧”。苏醒一想起张一当时那大义凛然的表情就想笑，苏醒想想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就答应了。苏醒意外的在出站口看见了张一，“你怎么来了？”，“我没什么事干，就过来了晃晃，顺便再次提醒你”张一边结果苏醒肩上大大的背包，别说，“咦，你的行李只有这个包吗？女生出门不都喜欢拉个大大的箱子。”“我就去了一天，再说我又不是搬家，拖那么大一行李箱干嘛？”“就喜欢你这样的。”“得了吧你，是女的你都喜欢”。 “真了解我！怎么办，据说这么了解自己的人除了收了，，就是收了，，”张一故意把最后一句拖得老长。苏醒只顾往前走，懒得理会张一的胡言乱语。“怎么样，参加同学的婚礼有什么感想？”“比如？”“比如自己也想结婚之类的，”苏醒真的抬头认真想了下，摇了摇头“没有”，“不能够啊，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想结婚的吗！”“那也的先有结婚的对象才会往那边想吧。”“这有什么难得，你身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你看我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是我其实真的不错，薪水不错，工作也还可以，长得不说貌比潘安吧，带出去还能过得去，父母双职工，家庭条件也还可以。”“你这么多优点，我可不敢要，怕委屈了您！”“那我跟你我肯定不委屈，我还觉得我占优势了呢!”张一特别狗腿的靠近苏醒说。，，，，苏醒真的和张一一起过了圣诞节，张一也一改往日的嬉皮风格，过得还算不错。那晚苏醒喝了点酒，终于第一次向人说起了自己的初恋，说起那个在苏醒心里住了8年的男生，苏醒说“我不恨他，我一点都不，我只是很想知道，在我心里住了八年的事情，在他心里住了几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知道又能怎样，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苏醒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了一晚，苏醒在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记得张一说“那到我身边如何，我会和你相依为命的”。
　　早上醒来苏醒发现自己和衣躺在默生的床上，床上身上胡乱缠着一张大大的被子，被子的蓝白格的颜色提醒着苏醒身在默生的环境，昨晚混乱的记忆全都从脑子里奔出来，“啊，好丢脸！”苏醒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发现睡在地板上的张一，头发不似平时的整齐，衣服的扣子被撕开几颗，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板上睡着，他居然趴着睡！这个发现让苏醒突然很想笑，那只有孩童才有的睡姿，出现在一个大男人的身上，不得不让苏醒大跌眼镜。苏醒爬下床，轻松越过四处滚落的酒瓶子走出了酒店。
　　周一上班，苏醒像往常一样踩点到，和张一轻松打招呼之后，就一头扎进代码里在没出来，中午像往常一样和张一一起到楼下吃的15块一份的盖饭，两人像约好失忆一样，都忘了那个晚上的那句看似玩笑的话，也都决口不提。张一还像往常一样会和苏醒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评论某个新来的实习生正点，那个美女的身材很棒，哪个人是太平公主，苏醒对此嗤之以鼻，“别只评论，有本事收一个回来”。对此张一总是说那哪行啊，我还等着平天下的你呢。就这样在大家心照不宣的过了一个多月。年假回来后，张一有天晚上快下班说，“苏醒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吧！““咦，今天不发工资啊，千年铁树开花了？”苏醒一边关机一边打趣道，“去你的”。可是一个个小时后苏醒后悔来了，简直就是来看现场版的偶像剧了！张一那家伙居然真的把那个正点的实习生拿下了！苏醒不能说不震惊，张一还有点小得意的从苏醒挤眉弄眼。苏醒就坐在那里嚼蜡一般机械的吃了一晚上饭。倒不是苏醒又多饿，或者苏醒在意张一前一段时间的看似玩笑的承诺，实在是苏醒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对面的那俩人旁若无人的各种秀恩爱，恨不能贴到一起，原谅苏醒前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匮乏，没有哪一条经验可以告诉苏醒眼前的这种情况该怎么不尴尬的抬头聊天。餐尾的时候，那个据张一介绍叫张琴琴的女生，好像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看戏的活人，从贴着张一的身上分开说，“苏姐，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比较粘人”，苏醒的眉头在听见苏姐的同时轻微的皱了下，余光瞟见张一憋着笑的脸，然后笑着说“粘人好，粘人好，张一喜欢”，“吃你的鸡翅吧，苏姐”张一扔给苏醒一个鸡翅，还故意把那个姐字拖得长长的，但是脸上还有点困惑或别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苏醒没懂。饭后，张琴琴那个小女生说“苏姐，你住哪？我们一起去送你吧，正好我也可以和我们家大叔散散步。”“不了，你们慢慢散步吧，我自己回去吧，你们送我往回走估计就不是散步了，走了”，“苏姐说话好有意思喔，为什么不是散步呢？”苏醒笑了，姑娘，难道没听过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苏醒洗澡出来的时候桌上的手机正震的不可开交，苏醒开了免提一边接电话一边擦头发，“这么着急的来炫耀啊“，“怎么样，不赖吧”，“嘿，是不赖，刚好符合你那审美恶趣味“苏醒打趣道，”什么恶趣味，这是正常男人的审美好吗，你这寂寞的女人是不会懂的，你在干嘛，这么吵“，”寂寞女人在吹头发“，”说真的，苏醒，你也赶快行动起来，不能老待字闺中啊，说你长得不说貌美如花吧，也算美女一枚，怎么就每个长眼的“，“前两天终于有个长眼的要解救我这寂寞女人，结果昨天还被S曲线遮了眼”苏醒打趣道，张一被噎了一下，干在那嘿嘿，“行了，不和你扯了，我头发干了要睡觉了“。挂了电话苏醒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想起了洁洁的话，洁洁说她不后悔，苏醒也想有个不后悔的结果，可是苏醒悲哀的发现自己身边都没有个值得努力的对象，”不行啊苏醒，你得招生了扩大生源，择优录取“对就这样，苏醒就这样念叨着招生招生睡着了。
　　周末苏醒订好酒店在火车站接到了来游玩的张默生和他的小女友王玲玲，上次在王洁的婚礼上匆匆一瞥，苏醒没有看真切，站在眼前的这个女生怎么说呢，看上去那样的恬静，精致的五官，一头长长的黑发，苏醒想起了以前在张默生书上见过的一句诗“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苏醒和张默生寒暄几句，一别四年，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言。昔日的恋人相见有太多的言语忌惮，苏醒东拉西扯的找着话题，”坐车这么长时间挺累的吧“，”还行“张默生回答，”听说张恒也结婚了“，”对，前天，他俩都无所牵绊了现在“，苏醒沉默，她知道张默生说的他俩是张恒和洁洁，苏醒绞尽脑汁终于熬到了酒店，苏醒不懂张默生为什么非要这样尴尬的见面。”谢谢你今天接我们，要不然我俩估计还在找路呢，走吧我们请你吃饭吧“这是苏醒见到王玲玲一来，她说的第一句话，王玲玲一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们来，也得是我请，我尽地主之谊嘛“，推搡来推搡去，还是去吃了那顿饭。一连几天苏醒当起了免费导游，好在王玲玲人虽然看着安静，有时候会长久的发呆，但是却不失风趣，苏醒和她们的话题慢慢的就多了起来。最后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张默生说”好久都没见了，喝点酒算是告别吧，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喝的呢“，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说起以前，说的那么风轻云淡。苏醒笑了笑说”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饭后，苏醒歪歪妞妞的斜靠着椅背，听着同样歪七歪八的张默生在那碎碎叨叨的说着些不着边际没有逻辑的话，突然张默生说”苏醒我记得有一次班上有个人要转学，请吃饭，你喝酒走路就歪歪妞妞的去洗手间，半天不回来，我去看你，发现你拉着隔壁桌子那个男生的手一直叫“，”那时候第一次喝酒，都不记得了“苏醒打断了张默生的话，果然，张默生听了她的话，没在往下说，她当然没有忘记，她当时拉着那个陌生男孩的手叫着”默生默生，我要快点长大，好嫁给你“，苏醒抬头看着张默生，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怀念，酒精真不是好东西，太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一直沉默的王玲玲站起来，抓着张默生的手说“我们回去吧，□□”，然后就头一歪往下倾，幸亏张默生眼明手快，抓住了王玲玲，王玲玲似乎不剩酒力，喝了一杯脸都红红的。可是苏醒因为王玲玲嘴里的那个名字呆住了，不是张默生，而是□□，她想到了牵着洁洁手的□□，她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张默生，张默生沉默了下，说“是他”。苏醒帮着张默生把醉酒的王玲玲扶回酒店，张默生送苏醒走到酒店大堂，突然拉起苏醒的手说“小醒，我想和你回到过去”。苏醒整个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扯不出头绪，还塞得满满的，无法思考，连带着行动都慢起来，重新开始，刚分手的时候苏醒每天都盼着这句话，可是终于等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醒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只是觉得难以消化，好像一个梗在喉咙里的刺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棉花糖软软的滑进胃里，反而增加了胃里粘粘的不适感。苏醒把手抽出来，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突然觉得好安心，苏醒喜欢穿有口袋的衣服，因为害怕自己的双手没地方安放。“我先走了，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们了，我请的假到期了，该去上班了，要不领导要吵我鱿鱼了”苏醒快步走出了酒店。刚过完年，路上好多地方都挂着来不及拆下的红灯笼，看着真是喜庆，风呼呼的吹着，苏醒想起高中有一年冬天，张默生晚上带她去吃烧烤，回来的时候路上下着大片大片的雪，没一会路上就有了厚厚的积雪，骑着单车差点滑倒，索性就推着自行车走着往学校走，厚厚的雪地鞋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苏醒使坏，从地上抓着一把雪塞到张默生的衣服里，然后咯咯咯的笑，那时候的张默生是真的喜欢着苏醒的吧，那样子宠着苏醒。苏醒想今天的风吹的真是冷，好在马上就要春天了。第二天苏醒上班频频出错，简简单单的代码都敲得bug满天飞，昨天晚上的事情让她头脑一片混乱，王玲玲居然和□□有联系，但是□□看起来那么爱洁洁，张默生和心里住着别人的人交往，却对苏醒说要回到过去，苏醒的小脑袋想也想不通这复杂的关系，索性不想了，就当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吧，苏醒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