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梦》雍西岸

28、第 28 章

　　夜越深四周越发地冷
　　四人在榕树底下聊着天收拾了一阵
　　便打算回家了

　　云衔抢先杨草一步，帮她拿起礼物：
　　“我帮你拿吧。”

　　杨草刚想婉拒就听云衔说：
　　“我的礼盒有点重。而且你今天还是寿星。”

　　她看着云衔的眼睛弯了弯，说：
　　“好”

　　三人将杨草送到家门口
　　分别之际，周月月对她眨了眨眼，问道：
　　“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家睡？”
　　“去。我洗完澡就去找你。”

　　随后三人向杨草道别

　　杨草没有马上进屋
　　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静静地看了许久

　　十七岁的杨草度过了一个无比难忘的生日
　　独一无二的，在榕树底下的生日

　　她此生最好的朋友们踏光而来，周身的阴霾被逼散
　　他们没有人问她为何独自一人坐在榕树下，彼此之间却仿佛心知肚明
　　有意无意的话语间透露出的都是想要逗杨草开心的心思

　　她无比庆幸身边有着朋友，多亏了他们，自己才是杨草。
　　多亏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打捞起，自己才不至于面目全非
　　不至于独自在弥长的哀伤里起起伏伏、无边的泥潭中苦苦挣扎

　　杨草，好像不必再用另一个杨草安慰自己了

　　三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杨草的视线里
　　她才转身进了门

　　客厅里只有阿婆坐在摇摇椅上，一旁电视机还在播放
　　她看上去却是昏昏欲睡

　　“阿婆。”杨草轻唤了声
　　“嗯？你回来啦，去洗澡吧。你阿公他们都已经睡了。”阿婆睁开眼睛，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好。对了，阿婆，我今晚去周月月家睡。”
　　“好，但是你们要早点睡，别聊太晚。”
　　“嗯，知道了。”

　　开学前夕
　　杨草的父母早已离开
　　杨草大咧咧地躺在摇椅上刷手机

　　孙全从门口探出头来
　　视线扫到杨草那刻忽地亮了

　　他快步走进去
　　“杨草！救命啊！”

　　杨草抬起头来
　　“咋啦？”
　　“寒假作业，借我，我有大半没写，快快快。”
　　“你不是...立誓要好好学习来着吗？”
　　“是啊，但是我努力了一个学期发现我还真不是那块学习的料。我还是适合继承我爸的网吧事业。”

　　杨草扯了扯嘴角
　　这熟悉的话语...

　　“行吧，你还差哪些？”
　　杨草起身往房间走去

　　“全都要，嘿嘿。”
　　“你确定你只有大半没写吗...”
　　“那选择题全写了不就剩下大半了嘛。”
　　说着，孙全又傻笑了下

　　杨草翻出早已整理好的寒假作业递给孙全
　　孙全颇为夸张地接过
　　“天哪！您跟云衔那个狗东西比可真乃是天神下凡，挽救我等凡人。”

　　“怎么？这次他不肯借你了？”
　　“对啊！说什么我浪费他的时间最后又不好好学然后就死也不给我。”
　　“...你真是该的。”
　　“可是哪有兄弟见死不救的？”

　　孙全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又一脸严肃地说：
　　“对了，下学期我有件大事要干，思来想去还是与你和周月月商议一下最好。明日下午两点我们仨就在你家集合。”

　　“为啥不叫云衔？”
　　“他一个大老爷们...呃，还是叫上吧。”
　　孙全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云衔一个偷师的机会

　　第二日下午
　　四人到齐后，孙全开始宣布他的大事：
　　“我下学期打算向黄禧桉表白！”

　　三人闻言都先是一愣

　　杨草问道：“真的假的？”
　　孙全：“当然是真的啦。”
　　周月月：“出息了呀，之前追人的时候都只敢暗戳戳的。你这要是成功了那可就是我们四个里面第一个脱单的。”

　　云衔：“所以你叫我们来是...？”

　　孙全：“让你们帮我参谋参谋。我是打算到时候就在学校，把她约出来直接说，然后再递给她我早已准备好的情书。”
　　周月月：“哟哟哟，情书都准备好了。”

　　孙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草被他那副羞涩的表情逗笑了：“哈哈哈哈不是你这个样子也是难得一见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说着和周月月笑成了一团
　　孙全顿时正色了起来：“喂，别笑了，叫你们来是给我提提意见的。”

　　杨草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道：“你要不再加一束花吧。就那种小一点的”
　　周月月赶忙赞同：“对对对！鲜花！现在多少人都是线上说几句就算表白了，你要是当面拿着把鲜花给她那别提多浪漫了。”

　　孙全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你们觉得场地在哪比较好，我之前想的是学校天台，你们觉得怎么样？”
　　杨草：“我感觉老钟楼底下也挺浪漫的，但是黄禧桉应该更喜欢天台。”
　　周月月：“我也觉得黄禧桉会喜欢天台”

　　周月月接着说：“我看我们班有的人就是跟别人在操场上聊着聊着就谈上了。我觉得你可以先约去散散步，然后找准一个比较暧昧的时机再去天台。”

　　杨草：“我们到时候可以躲在天台然后给你送花。”
　　周月月：“对！我还可以用相机帮你记录。”
　　孙全：“好！那你们到时候可躲好一点。”
　　周月月、杨草：“没问题。”

　　一场表白计划就这么敲定了

　　孙全要表白的那天，天气不是很好
　　抬头望去看不见一丝阳光
　　虽说入了春，空气却仍是冰冷刺骨

　　杨草、周月月和云衔早早躲在了天台
　　这里吹着风，尤其冷

　　杨草不停地搓着手
　　“他们怎么还不上来啊，要冷死了。”
　　周月月踮起脚望着操场
　　“快了快了，他们朝我们这走来了。”

　　云衔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些许吹往杨草的风

　　三人等得几乎要不耐烦的时候
　　总算看到了楼梯口孙全的身影

　　周月月赶忙蹲了下来
　　“来了来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蹲在花坛后面
　　生怕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扰了孙全的告白

　　但是等了一会，杨草生出了疑惑：
　　“不是，他们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月月和云衔也很是疑惑

　　三人从花坛后面探出头去，却只看到了孙全独自坐在楼梯口
　　完全没有黄禧桉的身影

　　他们马上意识到了不对
　　快步走到孙全面前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黄禧桉呢？”

　　孙全眼神略带呆滞地看向他们：
　　“我...好像没机会了。”
　　三人皆是一脸不解
　　“发生什么了？”

　　孙全缓慢地叙说
　　眼眶逐渐发红

　　杨草三人拿着花上天台时
　　孙全邀请黄禧桉去操场散步

　　那时的黄禧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听到孙全的话，面上几乎都是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但是她还是跟着孙全去了

　　刚开始，孙全跟黄禧桉聊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话语间无意的结巴暴露了他的紧张
　　后来，他们聊到对彼此的初印象

　　此时恰好要走完一圈
　　孙全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他牵引着黄禧桉往天台走
　　而此时的黄禧桉双手却不安地搓着衣角

　　俩人走到楼梯口时
　　黄禧桉突然对孙全说：
　　“我有个秘密，但也不完全算是吧。因为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
　　“什么秘密？”
　　“咱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
　　黄禧桉带着孙全走向了地下一楼

　　这里果真没有人，光线也昏暗了不少
　　但黄禧桉还是压低了声量对孙全说：
　　“我高三就不在溪中了。”

　　“什么？！”
　　孙全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因为我要去国外了。”
　　“你怎么突然...”
　　孙全仍是不敢相信

　　“也不是突然，你还记得我成绩上来的时候吗？在那之前就决定了。”
　　“那你要去哪？”
　　“去国外。”
　　孙全愣住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一的时候我哥那边就通知他调往国外了。但是他为了我延后了一年多。我要去的那个学校挺有含金量的，需要笔试。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信心能过。
　　“这学期我就要正式申请了，通过之后。差不多高三我就不在学校了，快的话说不定你们高考的时候我已经到国外了。”

　　孙全眼神微动
　　所以，当初她那么努力学习是因为要出国了...
　　他还以为是有了目标的大学...

　　“但是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会回学校一趟。”

　　孙全眸子微微下垂
　　“这个不算是秘密吧？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

　　黄禧桉笑了
　　“确实不算，我的秘密是去留学背后的真正原因。”

　　孙全又抬起眸子
　　“其实我也可以留在进云岛然后去姑姑家住，但是我不想跟我哥分开。”

　　孙全此刻莫名觉得黄禧桉脸上的笑容有些扎眼

　　“因为我喜欢他。”黄禧桉再次压低了音量
　　却宛如在孙全耳边轰地炸开了

　　“你别惊讶，他不是我亲哥。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他在我身边占据了大量的时间，算是把我带大的。”
　　黄禧桉看着孙全的表情，内心万分不忍，但是她必须说，她不想一段友谊最后在尴尬中结束

　　其实她和孙全成为朋友的一段时候后就察觉到孙全对她的不同，孙全每次毫不加掩饰的目光都令人无法忽视
　　她对孙全的所有行为永远都在朋友的权限范围内，她以为这样他们就永远只会是朋友
　　但是她忘记了，暗恋的人总会有对方也喜欢自己的错觉，就像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哥哥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所以，在今天孙全邀请她去散步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猜到孙全要做什么，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便跟着去了

　　直到她察觉孙全想带她去天台的心思
　　她觉得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过去的追求者都比孙全大胆直接，有的更是开门见山，她可以毫无负担地拒绝，有的则是被她哥直接斩断了念想。
　　但是面对孙全这样的，她没有经验

　　绞尽脑汁才出此下策